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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嗯,死者主要有兩處創傷,一處喉部刀傷,應當是嗜血者所為,一處頭部燉傷,凶器應該是狼牙棒嗜血者也會用狼牙棒嗎?“
在一片狼藉的酒館內,穿著破舊皮甲的中年人對著地上巴頓的屍體記錄著。
他是礦石鎮這個邊陲小鎮上僅有的一個衛兵官,手下隻有可憐的兩三個衛兵。
此刻他眉頭一皺,發現了不對。
嗜血者以往的殺人記錄裏,死者通常都是被割喉或者變成幹屍,除此之外不會有任何創傷。
而如今死去的巴頓,更像是在被嗜血者重傷後,又被其他人用鈍器重傷,而那個人應該是
衛兵官瞥了眼身旁安靜的金發青年,在事發當天他被巴頓痛毆,有著充分的殺人動機。
“咳咳,也許是那個嗜血者心血來潮想試試狼牙棒罷了。”
旁邊胡子花白卻一身腱子肉的老人幹咳了幾聲,悄悄將兩枚銀幣遞給了衛兵官。
“畢竟,我們誰也無法理解一個冷血殺手的思維。”
“確實。”衛兵官不留痕跡的收下銀幣,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隨後他轉手就走,隻留下兩個苦著臉的衛兵在搬運屍體。
開玩笑,他為什麽要因為一個惡霸的死去追究一個疑似貴族的麻煩分子?
如果他真能幹出這種蠢事,昨天晚上就不會在知道嗜血者的消息後依舊無動於衷在衛兵所跟手下打一晚上的牌了。
“真是抱歉啊拉普館長,把你的酒館弄的一團糟。”
全程圍觀兩人交易的伊戈鬆了口氣,開口道歉。
“可別這麽說,老頭子我還不是那些該被吊在絞刑架上的冷血商人,年輕人的性命可比我這間破酒館重要多了。”
拉普拍了拍他的肩膀。
“如果昨天晚上我也在酒館就好了,不過結局倒也算圓滿,老夫可不會為巴頓那個壞小子的死而傷心,我想你也不會。”拉普意有所指。
“當然,我不會。”伊戈聳聳肩,他知道自己爆頭了巴頓的事情已經被拉普這個老江湖看出來了,但對方顯然不在意,甚至還反過來勸他不要難過。
“對了拉普大叔,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呀?”
“男孩,他一定能繼承我的體魄,成為像我一樣的優秀礦工的。”一提到孫子,這個老人的臉上滿是燦爛的笑容。
“好了小子,現在你要做的是回去好好睡一覺,然後一切都會過去,你會在充滿陽光的午後醒來。”
“好的館長。”
終於確定了安全後,一夜未眠的伊戈也不由感受到了濃濃的困意襲來。
房間裏。
他躺在床上,緊閉雙眼,漸漸進入了夢鄉。
他是一名幼童,出生在小鎮上一個普通家庭裏。
或許是天賦異稟,他比同齡的人高大太多,當然也能吃更多。
因為他太能吃了,他的父親,一位成熟的礦工,年紀輕輕就承受了他不能承受的重量,勞累的都禿了頭。
為此他沒少挨父親的嫌棄,還有偶爾的愛之鐵拳。
不過這並沒有令他感到難過,因為在事後他可以憑借高大的身材去痛毆其他小朋友來轉移痛苦。
把快樂分享給他人,就隻剩一半快樂,而痛苦傳遞給他人,也能送走一半。
還是孩子的他,便早早懂得了這個道理,並靈活運用讓他度過了一個美好快樂的童年。
在長得比鎮上所有人都高大以後,他接替了年邁的父親,成為了一名礦工。
普通的礦工一天挖的礦隻能換來五六枚銅幣,而體型強壯的像是一頭公牛的他,一天便能輕輕鬆鬆賺到二十枚銅幣!
這是什麽概念?一枚銀幣也不過一百枚銅幣,而一枚銀幣已經足以令一個小家庭節衣縮食生活一個月了。
在這個貧瘠的小鎮裏,他瞬間從口口相傳的壞孩子變成炙手可熱的成年人,讓其他人尊敬,討好,甚至還有不少姑娘想要嫁給他。
不過他早就有了心儀的女子,那是一位喜歡在河岸邊唱歌的少女,她有著美麗的歌喉與一頭漂亮的藍發。
他喜歡她那甜美的歌聲,也喜歡她的溫柔,但有點討厭她的囉嗦。
少女總是不厭其煩的勸告他,不應該仗著武力去欺淩他人,因為她相信命運是平等的對待每個人,這樣遲早會有比他武力更強的人來欺淩他。
他不以為然,覺得小鎮上不會有人比他更強,但他還是聽從了少女的勸告,漸漸變得平和起來。
不是因為他相信了,隻是因為他愛少女。
他以為時間會就一直在他聆聽少女美妙的歌聲中流逝走,他會娶少女為妻,然後生一堆像他一樣能吃的小孩子啊,要不還是別要孩子了吧!
直到某一天,穿著高貴的少年出現在了他們麵前。
“我聽說你的歌聲不錯,來給我當女仆吧。”少年命令道。
沒人能拒絕,因為少年是這片領地領主的兒子,他的話就是這片土地的聖旨。
他想要反抗,卻被少年一拳給打成重傷,這一刻,他才明白,他一直以來依仗的武力,在高高在上的貴族麵前是多麽可笑。
少女就這樣離開了他,他隻能以淚洗麵,心裏不斷安慰自己也許少女成為貴族的女仆會過上更好的生活,直至他看到了少女那死相淒慘的屍體。
聽別人說少女在進入貴族城堡後,起初憑借甜美的歌聲博得了貴族少爺的喜愛,但很快就被厭煩,賜給了某個手下的騎士,少女抗拒不從,反抗觸怒了貴族,被活生生鞭打至死。
他泣不成聲,想要去殺死貴族為少女報仇,可死亡的陰影又令他恐懼,最後隻能渾渾噩噩的靠酒麻醉。
直到某天他再次看到了一位“貴族”,一位弱小脆弱的侍者,他的眼睛明亮起來,他記起了挽救他童年的那條真理。
去死去死去死,把我的尊嚴還給我!
“啊!”
伊戈從夢中驚醒,渾身都冒出了冷汗。
“這個夢也太真實了,就像是巴頓的一生。”伊戈微微皺眉。
“莫非那個家夥死了也不安生,還要化作厲鬼來糾纏我?”
一邊思索著,伊戈下床去盥洗室洗臉。
在照鏡子時,他驚異的發現,之前臉上的傷口竟然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甚至就連先前被打落的牙齒也奇跡般的長出了新牙。
“難道是嗜血者昨晚喂我的藥物起的作用嗎?不對,如果藥效真的強到令牙齒重長,那根本輪不到我用。”
伊戈很有自知之明。
隨後在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身體後,他更是發現,自己那本來弱不禁風的大學生脆皮體質,竟然已經出現了清晰的薄肌輪廓。
“穿衣顯瘦,脫衣有肉,要是自然鍛煉恐怕得吃半年以上的雞胸肉。”
伊戈嘖嘖稱奇,隨後他嚐試去抬起房間裏那沉重的木桌,結果發現隻用了一隻手便將其高高舉起。
“力氣,似乎翻了好幾倍都不止。”
這一刻,伊戈終於確定,他身上的變化,不是來自外界,而是他本身引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