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水世界嗎？”
    穿過醫院之後再跨過幾個房間，鄭反看著眼前蔚藍的大海，麵露愁容。
    這破房子裏怎麽什麽都有？那個畫家的涉獵真廣啊。
    “有水世界的感覺，畫得真好，看來是真正體會過水世界的畫家，才能將這份色彩表達得如此淋漓盡致。柯夢畫水就遠不如此。”林一琳欣賞過後說。
    波光粼粼的海麵，卡通動畫裏那種在海中央突兀隆起的一塊半球孤島，他們就是在這樣一個地方。
    “哎呀，這海一眼望不到邊際，都不知道該從哪裏找突破口了啊。”鄭反脫下了厚實的外衣。
    “這種程度對於幻覺先生來說完全不算什麽吧。”
    “我是那種意識不到就等於沒有的人，看不到邊際真的很打擊人吧。”鄭反已經換上了沙灘褲。
    “話是這麽說，幻覺先生你真的很打擊嗎？”
    “當然打擊了，一想到吐司它們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瑟瑟發抖嗷嗷大哭的樣子，我的心就像被狠狠地刺傷了。”鄭反戴上了圈和墨鏡。
    林一琳：“……”
    豔陽高照，鄭反直接躺在沙灘椅上曬起了太陽。
    “幻覺先生……”
    “不用多說，二進製小妹，我的分體還在帶著它們放火燒田呢，這就當是度假了。”鄭反悠哉地說道。
    ……
    金黃的麥田被大火點燃，熊熊烈火帶起滾滾濃煙，將美好的田園風光化作地獄。
    黑色的麻雀盤旋在空中，灰白的目光無情地打量著這片一手打造的傑作。
    麥田農場的農舍最高處，被子精伸展全身，高高舉起陸陸鞋和吐司。
    “嗷嗚！嗷嗚！嗷嗚！”
    連聲的咆哮，在火燒麥田上環繞，它如同地獄的看門……吐司，昭告著燒盡一切的毀滅！
    這就是——吐司假麻雀威！
    麥田房間中的其他灰生眾及幻覺：……
    總之是罵的很難聽的。
    ……
    “不是，我是想說有東西正在從水裏過來。”林一琳道。
    聞言，鄭反拉下墨鏡往前一瞧。
    水四濺，一條雙頭鯊魚的兩張血盆大口占據了他的全部視野。
    奪命雙頭鯊！
    雙頭鯊一口連帶著下方的孤島都啃掉了一塊，帶著鄭反一下子不見了蹤影。
    剛剛突然跳出來的東西和這一口的表現形式實在是過於卡通，讓林一琳愣在了原地。
    唰拉！
    海水忽然劇烈波動，隨後一整片都被染紅，鄭反一步步從海水中走了出來，雙手在後麵拖著兩頭鯊魚。準確說是被切成兩半的雙頭鯊。
    “這些玩意看得到我，還能碰到我？之前見到的畫中世界存在都不行的來著……”鄭反扛著鯊魚說道。
    “想起了幻覺先生之前講過的多頭鯊係列。”林一琳蹲下來好奇地戳了戳。
    “是的，就是那個由某山寨電影專業戶公司拍的逆天低成本電影，但我吃屎還吃上頭把全係列看完了，隻可惜等不到據說未來會出的《奪命十五頭鯊》了。這是巧合嗎？雖然雙頭鯊魚這種低級的靈感說實話也不難想。”鄭反抹了把臉上的水，突然變成黑貓一陣絲滑連貫的抖水。
    抖完了水之後又迅速變回原樣，身上就幹淨了。
    你也不知道他是真把水甩幹淨了，還是靠變身能力把水都吞了。
    “不是幻覺，也就是說是畫中世界的存在了。”林一琳道。
    “如果它後麵能出現三頭……不對，六頭鯊的話，那就能證明我們的猜測了。”鄭反一隻手比了個六說道。“很抱歉幻覺先生，我還是想象不出來長六個頭的鯊魚是什麽樣子。”林一琳道。
    鄭反想了想，手指延長在沙灘上畫了個符號：“這是俯視圖。”
    “”。
    林一琳好像懂了，看了看這個符號，又看向海麵：“所以就是這樣的嗎？”
    “對的。”
    “確實長得一樣。”林一琳點點頭。
    “是這樣的。”
    林一琳伸手指向鄭反身後：“我是說那樣的。”
    鄭反雙手叉腰轉過身：“所說鬧哪樣？”
    一回頭，奪命三四五六頭鯊全軍出擊！
    “這裏真是我印象裏的操蛋電影具象的世界啊！”鄭反脫口而出。並沒有瞧不起這個世界的低級創意的意思。
    從林一琳口中鄭反早就知道大都裏沒有這種詭異的低成本電影係列。
    那在這個畫中世界，造物要麽來自於畫家，要麽來自於進入畫中的東西。
    為了不讓一位目前為止格調如此不平凡的高超藝術家的審美淪落為“二三四五六頭鯊的水平”，鄭反隻能獨自承擔這等罪名了。
    嗯？為什麽沒有奪命單頭鯊？
    那不就是普通的《大白鯊》了嗎。
    “難怪反而能看到甚至接觸到我了，畫中世界甚至還能映照到我這種幻覺的一部分心境麽。”鄭反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堪。
    “可能是因為幻覺先生的人格很強烈吧。”林一琳從旁說道。
    鄭反隻是在想自己心底這麽多美好的東西，怎麽這畫中世界就偏偏搬了一個爛片。
    但是，既然能碰到這些玩意，那就完全沒有難度可言了。
    “地龍們該去遊泳了。”鄭反大手向前一揮，沙地頓時隆起數塊土包，幾條碩大的黑色蚯蚓裂開頭部張開“大嘴”，向著鯊魚們咬了過去。
    嘴不如它們的多，但好在比它們的嘴大。
    結果呈現毫無懸念的一邊倒。
    這個過程中，鄭反切換回了正常的黑風衣裝扮，等到所有鯊魚變成漂浮在海麵上的碎塊之後，發現在滾成一團玩鬧的黑蚯蚓的旁邊，碎裂的空間似乎出現了離開此處的通道。
    “走了。”鄭反說著，順其自然地抱起林一琳。
    林一琳沒有什麽表情，輕輕點頭。
    他們穿過了空間的破口，再度穿過了幾個房間之後，他們來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
    畫室外的街道。
    “出來了？”鄭反下意識這麽想，但很快就自己否定了，“不對，我還很正常。”他沒有感受到來自白色世界的限製。
    隻是畫中的外界街道而已，有點套娃。
    此刻，夕陽西下，這條道路似乎一直是那麽冷清，今天一大早過來的時候如此，這幅畫中幾十年前的夕陽下也是差不多。
    遠處有一棟大房子和莊園院落，放在外界現實裏如今已經看不到了，經過了多次的翻新以及諸多變故早就麵目全非，那原本是比洛特家族的最初的宅邸。
    “這個畫麵難道是……”林一琳忽然轉頭，迅速比對視覺角度，走過一段路後確認了。
    鄭反跟著林一琳，意識到了她在做什麽。
    在他們的前方，小時候的亞圭和洛瑟薇，正手拉著手迎麵走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