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被抹平的差距再度飛速拉開，與小提琴殺人魔這獻出生命的演奏所帶來的對數增長相比，開始投入的多莉絲演奏相較最初，提升曲線是指數增長。
    汗水、雨水、血水在殺人魔的身上混雜一團，身軀劇烈顫抖已經來到了極限。
    即便如此，依舊遙不可及。
    嘣！
    弦斷了。
    他依舊睜大著他的雙眼，琴弓還在推動，但弦已經無法給予他更多的回應。隨著弦的斷裂，這把血紅的小提琴也隨之開始了自我崩解，甚至包括這位殺人魔自身。
    眼前的一切逐漸遠去，各種感官一一陷入虛無，最後隻剩下視覺與聽覺還在堅持。
    多莉絲距離他愈發的遠了，她還在忘情地演奏，從對抗演出變成了一場獨奏，已經不再需要他的襯托。
    身軀轟然倒下，眼前的景色也徹底失色，直到最後他的一切似乎也不過是對方道路下的累累屍骨。
    不過唯獨值得慶幸的是，對方也並非所謂的傳統古典之輩。
    真是諷刺。
    哪怕在離經叛道上，他也不過是僅此而已的水平。
    在這樣的自我懷疑，以及樂曲聲中，他逐漸停止了呼吸。
    ……
    多莉絲的演奏結束，身上也已經被雨水浸濕，沒有喘息沒有流露出什麽情緒，隻是默默注視著眼前的屍體。
    後麵四人早就看呆了。
    還是高嵩最為鎮定地說：“因為從那邊出來之後日子過得太舒坦都差點忘了……”
    陶智和摩拉下意識看向他。
    “那就是要我們一整個修道院所有人仰望，用無數人屍骸撐起台座的no.1啊。”高嵩的頭微微揚起，語氣平靜。
    陶智沉沉地點頭：“是啊。”
    “那又不是她主觀想要的。”摩拉本能地不喜歡高嵩的這種說法，皺眉反駁。
    “確實不是主觀所要的，但不論是修道院也好，音樂也罷，有的人隻是顧自前進就會將一切無意間全部踩在腳下。她是，她身上的那個幻覺也是。”高嵩繼續漠然地陳述。
    摩拉張了張嘴，說不出進一步反駁的話語。
    這是事實。
    每一個領域的“孫悟空”背後都躺著一群有著輝煌過往的“天兵天將”。
    “努力吧，雖然樂隊隻是玩耍，但真就這麽放鬆下來的話，或許哪天依舊會因為什麽原因被甩掉也說不定。雖然我不擔心就是了。”雖然高嵩自從出來之後就有點越來越鹹魚的趨勢，但他多多少少也還是有著屬於萬年老二的氣度。
    再怎麽說，雖然第一和下麵的人斷檔了，但他這個第二也和旁邊這個第三斷檔啊。
    摩拉：“……”
    “要玩也要認真玩的意思。”陶智簡單概述了一下，不過他也屬於沒什麽負擔的類型。修道院排名相比起眼前的一二三，他是真的小透明，也就光之種結果後功能性比較強而已。
    過於巨大的差距以及坦然的心態讓他已經養成了求道者一般的心態，學習跟上之類的事情他一直有在做，這就是他的全部。
    無需提醒，他一直很認真。哪怕會被多莉絲甩得尾氣都吃不到，他也至少要先能讓自己上桌吃飯。
    這下，反倒是摩拉有些憂愁了。
    “去去去，突然這麽沉重幹什麽。”提克曼突然冒頭，對著這三個小屁孩揮揮手：“玩就玩，說那麽嚴肅幹什麽，高嵩你用我車上的手機報警去，哦，現在順便處理局也一並叫來。”
    高嵩和陶智被提克曼三兩下轟走趕回車上去了。
    提克曼轉頭看回到摩拉，見她有些出神的樣子，想了想後還是道：“追是追不上了，但你們關係都很好啊，就像家人一樣，你所做的絕對不會是錯的。”
    摩拉可不止對多莉絲這麽好，雖然她對多莉絲是突出的在意沒錯，但她如今在宅邸中也經常關心其他一起出來的孩子。
    甚至包括那些選擇離開的孩子，她都有在定期聯絡。
    她是最希望當初選擇和自己一起跑出來的孩子們，能夠忘記修道院的過往，回到他們原本生活的正軌中去的。
    因此，她也負責統籌著許多宅邸中生活上的事情，充當著提克曼助手一般的工作，在內部關係上自然也比提克曼這個外人做得要更好，替提克曼節省了許多心力。
    給多莉絲穿衣打扮的建議，自己又學習各種生活技巧和知識然後再教給其他孩子，比多莉絲還要矮些的身影努力在讓自己“長大”，直麵更現實的事情。
    “謝謝。”摩拉自然沒那麽脆弱，很快也自己調整了過來，露出溫和的笑容道謝。
    多莉絲自然不可能沒聽到後麵的聲音，不過，她無法對此做更多。
    手中的小提琴變回了鄭反，鄭反伸手將小提琴殺人魔變成了一把精致小巧的紅色小提琴拿好。
    回去該讓吐司學門樂器了。
    勸人學古典樂和勸人學醫、學土木、學各種牛馬行業是差不多檔次的缺德事情，按照某位街區首席的口癖簡直是缺德的平方。
    但是讓吐司學就不是。
    ……
    “嗷嗚！？”吐司夢中驚坐起，隻有一個小突起的尾巴努力下壓要捂住自己的屁股，感覺自己的屁屁突然很沒有安全感。
    陸陸鞋原本挨著吐司睡覺，被吐司這一激靈直接頂開了。此時挪了回來詢問發生了什麽。
    沙發上的被子精彈出一角，聲音困頓，具體什麽聲音被子精的事情不要搞那麽清楚：【看起來像是夢到反老大給它準備了新的幹燥劑。】
    “嗷嗚。”被子精，預判得這麽精妙幹什麽？
    吐司是夢到了，但是它冥冥之中，卻感覺還不止。
    可能有更可怕的事情！
    陸陸鞋的鞋尖指了指不遠處今天剛拚好的洛業帶回來送它的塔布模玩：【會不會是有新的東西要讓吐司學習了？就像拚玩具一樣，不會是讓吐司去學一門樂器吧。之前反老大是不是開過玩笑說讓吐司去彈鋼琴來著……】
    被子精：【那真的是玩笑嘛？】
    “嗷嗚！”
    他麽的，陸陸鞋被子精你們說這麽話還讓不讓吐司睡覺了！
    它隻是塊吐司！不要什麽事情都讓它幹！
    這還不如拿去喂流浪漢呢！
    ……
    “讓它學鋼琴吧，它一定能學得很好的。”鄭反收起了新鮮的幹燥劑，轉身拍了拍多莉絲的小腦袋：“如果感覺高處不勝寒的話，它會讓你有緊迫感的。”
    多莉絲：？
    雖然有點懵逼，但她回神後還是忍不住露出笑容：“音樂先生在安慰我嗎？”
    “嗯，你可以這麽理解。不過也是帶點認真的。”鄭反前一句還在微笑，下一句時表情就已經恢複如常地從多莉絲身邊走過。
    多莉絲則是在心裏低聲說了一句：無所謂。
    然後轉身跟上鄭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