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劉翰林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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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櫻桃臉上藏不住的笑意。
    沈欣言歎了口氣:“又讓你看到熱鬧了,”
    她是真的很羨慕櫻桃的悠閑。
    櫻桃笑得眼睛彎成兩道月牙:“劉大奶奶被劉大人接走了,據說劉大人走的時候臉上還帶著慍色,連帶著對趙姨娘也沒了好臉色。”
    沈欣言微微一想便明白了原因。
    劉翰林榜眼出身,隻是翰林院人才濟濟,幾乎每屆前三名都會留在翰林院任職。
    隻是他不似狀元那般受陛下重視,也不似探花郎長了一副好容顏引人注意。
    在翰林院他的才能不算出眾,為人古板不懂變通,身後沒有家族勢力支撐,又自詡純臣不攀附權貴。
    沒人為他走動,也無人為他的事情上心,故而至今也沒能外放,官職也不過是個從六品。
    京官升遷極難,身後無人庇護的更是步履維艱,否則當初劉翰林也不會被人派去治水。
    隻是那時國庫無錢,治水就變成了一樁苦差事,極可能無法活著回來,亦或是因為沒辦好差使被陛下治罪。
    難怪劉翰林這樣自詡清高的人,會急著讓姚錦如想辦法幫忙疏通關係。
    可如今的形勢卻是不同,在銀錢充裕的前提下,治水的話也變成了一件能夠充實政績的美差。
    西南走過一遭,隻要不是貪到沒邊,治水的官員們回來後加官進爵是板上釘釘的事。
    就劉翰林的級別,官升兩級也不是難事。
    倘若這差使被人擠掉都要難受許久,更別說是她幫姚錦如求了一個恩典,為的就是幫劉翰林去了這差使。
    希望劉翰林能心平氣和地接受這一切。
    沈欣言瞥了櫻桃一眼:“行了,劉翰林這些年始終不曾依附於任何勢力,足可見是骨子裏的清高孤傲,莫要幸災樂禍。”
    這件事是她對不住劉翰林,可若時間倒回去,她依舊會毫不猶豫地斬斷劉翰林的仕途。
    而且櫻桃也的確應該好好管管自己的嘴了,這想什麽就說什麽的性子,說不得什麽時候就會給自己惹禍。
    沈欣言就怕櫻桃哪天在她護不住的地方犯了錯,白白損了性命。
    櫻桃鼓了鼓腮幫子,再不敢說話。
    倒是阿蠻忽然開口:“上次是我說錯了,劉翰林可能沒有我想的那麽厚道。”
    沈欣言微微愣住:“什麽?”
    阿蠻開口道:“劉翰林是在姚錦如自殺後才謀得了外放的機會,如今已經是從二品禮部侍郎,而且走的是朱晨軒的路子。”
    說起朱晨軒,沈欣言忽然想起阿蠻曾說過,朱晨軒會在霍恩死後崛起的事,聲音中帶著唏噓:“沒想到他們這麽早就認識了,原來剛正如劉翰林最終也會為權利折了腰。”
    果然,所有的堅持最終都會屈服於現實,劉翰林居然也妥協了。
    阿蠻卻嗤笑一聲:“別感慨了,他是認了朱晨軒妾侍為幹娘,朱晨軒疼愛那妾侍,他便上趕著給那女人當孝子賢孫。
    這樣一個人,與其讓我相信他是不屑與權臣為伍,倒不如說是他根本攀附不上能入他眼的權貴,無非就是一個待價而沽罷了。”
    沈欣言吸了口氣:“如此說來,姚錦如的死會不會也有蹊蹺,你查過麽。”
    朱晨軒比她還小四歲,那小妾自然隻會比朱晨軒小,認這樣一個人當幹娘,足可見劉翰林內心之強大。
    阿蠻沉默了片刻,才悠悠開口:“沒法查。”
    沈欣言不死心地追問:“這是為何?”
    阿蠻冷笑一聲:“因為當今陛下能用上他啊,這事可以留心,卻不能查,除非有一天...”
    沈欣言接下她的話:“除非他沒有價值了...”
    這就是阿蠻讓她努力的理由,果然,隻要有了足夠的資本,縱使身上有汙點,也會有人主動幫你抹平。
    若是不想成為棋盤上的棋子呢...
    沈欣言感覺自己的心髒一陣狂跳,卻被她強行按住,不可以胡思亂想的。
    隻是她不知道,有些種子一旦種下,遲早會生根發芽,迎風成長。
    阿蠻似乎也沒意識到沈欣言的情緒變化,隻迅速說道:“既然心裏清楚,還不速速努力去。”
    就不曉得一寸光金一寸金的道理麽!
    沈欣言吐了口氣,認命地拿著遊記繼續苦讀。
    櫻桃見沈欣言學得認真,忍不住湊過去看了看,隨後又快速將頭縮回來。
    這都是什麽符號,夫人已經看了好幾天,她卻一個字都看不懂。
    姚鄭氏院裏,翠兒氣呼呼地端著托盤走進來:“夫人,你看這麽粗劣的飯菜可怎麽吃啊,那沈欣言是不是瘋了,寧願將銀子捐了,也要讓咱們吃糠咽菜。
    奴婢是粗人倒不打緊,但夫人身體金貴哪能受得了這樣的委屈。”
    昨日的飯菜上好歹還飄著一層油花,今日竟隻剩下一盤水撈白菜。
    沈欣言是得了癔症麽,居然將所有銀子都捐了。
    想到那日從白天一直抬到半夜的嫁妝箱子,翠兒就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痛快了。
    成了婚,嫁妝雖然是自己的,可若是要做什麽,至少也得與夫家商量才是。
    偏那女人心毒,竟是說捐就捐了,好像怕誰惦記她一樣。
    他家夫人用幾樣東西,那是看得起沈欣言,而且東西也不是她家夫人自己拿的。
    那可是老爺親自送上門的好不好。
    偏沈欣言鬧出這麽一出,鬧得全家都沒臉。
    沈欣言自己也是姚家的人,姚家人沒了臉麵,她又能好到哪去。
    正當翠兒在心裏啐沈欣言不識大體時,姚鄭氏悠悠開口:“叫奶奶,免得被人挑出錯處。”
    平日裏叫也就叫了,可最近沈氏性情大變,她也不知道這女人下一秒會做出什麽,因此還是謹慎些好,免得被人挑出錯處來。
    翠兒心裏發悶,手上的動作也重了些:“奴婢知道了。”
    姚鄭氏放下手中的書,走到桌邊狀似無意地開口:“我也知道,讓你跟在我身邊的確是受苦了,等回頭有了合適的機會,我便將賣身契還給你。”
    隨後自嘲一笑:“我自己是個不自由的,總希望你過得快活些。”
    翠兒眼圈迅速泛紅,當即跪在姚鄭氏麵前:“翠兒生是奶奶的人,死是奶奶的鬼,翠兒永遠都不會離開奶奶身邊。”
    奶奶是如此善良美好的女子,世道為何會如此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