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一章 強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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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急匆匆地圍攏過去,目光聚焦於那位傷者。
隻見他的咽喉處,赫然插著一支黑漆弩箭,箭身幽暗,泛著光澤。
他的手緊緊捂住箭杆,仿佛這樣能減緩痛苦,兩眼瞪得滾圓,直勾勾地盯著天空,兩腳在地麵上不停地蹬踏。
“別動彈,吐氣,慢慢把氣吐出來。”陳秋明的聲音穿透了現場的混亂與喧囂傳過來。
地上的瘦高個警察,身體僵硬如木板,聽到指令後,略微側了側身體,卻又因痛苦而停頓下來。
他的臉上青筋暴起,表情扭曲得近乎猙獰,吐氣這一簡單的動作對他來說,卻如同攀登天險,艱難無比。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生與死的邊緣徘徊,如果這口氣吐不出來,等待他的將是窒息而亡的命運。
領頭的警察站在一旁,臉上寫滿了茫然與無措。
這個瘦高個警察,平時雖顯得有些老實木訥,但工作起來卻是勤勤懇懇,曾多次在公眾場合受到署長的表揚。
然而,這位領頭警察對他並無好感,總是找借口給他穿小鞋。
此刻,望著生命垂危的下屬,他心中不禁泛起一陣複雜的情緒。
署長的表揚並非虛言,對此人的關心也是真真切切,這一點,是他從未預料到的。
就在氣氛緊張到極點時,瘦高個警察突然發出一聲“哇”的喘息,身體猛地舒展了一下,仿佛從深淵中掙脫,艱難地吐出一口濁氣。
他的麵容較前大為舒緩,雙腿也不再亂蹬,隻是仰躺著,小口小口地喘著氣。
生死之間的徘徊,讓他顯得更加脆弱。
見狀,領頭的警察心中的大石暫時落地,思維也隨之活躍起來。
陳秋明迅速做出決定,吩咐兩個警察小心翼翼地將受傷的同事抬下去。
傷者人留在這裏,不僅生命危在旦夕,更會嚴重影響眾人的士氣。
院內的綁匪狡猾異常,先是開了十幾槍,讓人誤以為子彈耗盡,卻又突然祭出弩箭,而且是一箭封喉,手法極為狠辣。
不顧領頭的警察和其他人的勸阻,陳秋明毅然決然地快步走到院牆下。
他心中清楚,無論是子彈還是弩箭,都無法穿透堅實的院牆,這裏反而是相對安全的區域。
等他站定,才高聲喊道:“裏麵的好漢聽著,我是警察和署長陳秋明。我知道你有難處,但是再怎麽有難處,也不該走這條路。我們可以談談,總會有解決的辦法。”
陳秋明繼續勸說:“如果你需要錢,我們可以想辦法籌集,總之,千萬不要傷及人命。一旦死了人,事情就真的沒有回旋的餘地了。你想想,為了一時的衝動或者困境,搭上自己的一生,甚至更多無辜者的生命,這真的值得嗎?
“我也是有家有業的人,能理解生活中的不易和困境。”
“若不是遇到點難事,誰會選擇走這樣一條路?”
“但是,無論遇到什麽困難,都不應該選擇這樣極端的方式。”
“放下武器,走出來,我們一起麵對問題,一起解決問題。”
“我相信,隻要願意溝通,總能找到出路。”
“你也許覺得現在走投無路,但請相信,年你的家人沒有放棄你。他們還在家裏等著你。”
“不要讓一時的錯誤決定,毀掉你的一生和別人的幸福。請三思而後行,為了你自己,也為了那些關心你的家人。”
陳秋明冒著雨,站在院牆下,雨水順著他的發梢滑落,但他毫不在意,隻是繼續著他的規勸。
如此一直持續了五六分鍾的時間,雨水模糊了他的視線。
然而,院子裏卻像死一般沉寂,沒有絲毫回應。
即便他認為自己已經夠沉穩了,心中也不禁忐忑起來,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著他。
若是楊雲樓遭遇了不測,該如何回去跟夫人交代?
院內,被綁架的楊雲樓聽到陳秋明的聲音之後,臉上閃過一絲驚喜。
微微側頭,努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盡管視線因恐懼和緊張而顯得有些模糊。
嘴唇微微顫抖,仿佛想要回應那熟悉的聲音,卻又因喉嚨的幹渴和束縛而發不出聲。
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守在窗口的高橋五郎,緊握著手中的槍,目光警惕地掃視著窗外的動靜,卻未曾留意到楊雲樓身後那不易察覺的異樣。
雨水不斷拍打著窗戶,發出密集的聲響,與高橋五郎心中的紛亂思緒交織在一起。
當外麵傳來陳秋明清晰的聲音,確認包圍自己的確實是警察時,高橋五郎的心中不禁湧起一陣苦笑。
他感到自己仿佛被命運捉弄了一般,早知道是警察,在第一時間就跑了。
現在腸子悔青了,但也來不及了。
高橋五郎低頭退出手槍彈夾,隻剩下六發子彈了。
他輕輕地將彈夾重新裝回槍中。
接著,他目光轉向左手握著的弓弩,還剩下五支弩箭。
這些弩箭,每一支都經過他精心挑選和打磨,鋒利無比。
然而,即便他的箭術再精湛,槍法再出神,彈無虛發,最多也隻能放倒十一個人。
而對方的人數,他清楚得很,遠遠不止這些。
更加不利的是,身上的傷口在雨水和汗水的侵蝕下,開始感染化膿,如同烈火般灼燒著他的神經。
額頭滾燙,發熱的症狀愈發嚴重,身體綿軟無力,仿佛連骨頭都被抽走了。
他勉強靠在牆壁上,才勉強支撐住自己的身體,不至於倒下。
高橋五郎苦笑了一下,心中的無奈和絕望更加深重。
雨勢愈發洶湧,雨滴瘋狂地敲打著窗戶,發出密集而急促的聲響。
他望著窗外的景象,雨水模糊了視線,使得遠處的景物變得模糊不清。
雨幕像一道屏障,將他與外界隔絕開來。
如果所料不差的話,外麵的警察應該趁著這個時機攻進來才對。
如果所料不差的話,外麵的警察應該趁著這個雨勢加大、視線受阻的時機攻進來才對。
高橋五郎心中盤算著,他知道,這是自己唯一可能逃脫的機會,也是警察們最有可能采取的行動。
而院牆外的陳秋明,心中亦是如此打算。
他已經安排人替他繼續喊話,以分散綁匪的注意力。
陳秋明深知此刻的緊迫,多耽誤一分,裏麵的楊雲樓就多了一分的危險。
他迅速做出決策,讓手下采取聲東擊西的策略。
他低聲對領頭警察耳語,部署了詳細的行動計劃。
隨著他的命令下達,手下們立刻行動起來,一部分人在院牆的一側製造出聲響,吸引高橋五郎的注意力,而另一部分人則趁著這個機會,悄無聲息地從另一側準備潛入院子。
雨勢依舊猛烈,為他們的行動提供了天然的掩護,但誰的心裏也沒有底,一會兒打起來,子彈可是不長眼。
警察們在陳秋明的指揮下,攻入了院子中。
高橋五郎在這突如其來的攻勢下,顯得有些措手不及。
“砰砰砰!”幾聲槍響劃破雨幕,高橋五郎立刻反應過來,開始還擊。
他深知自己已經陷入了絕境,但仍然試圖用最後的力氣進行反抗。
警察們也不甘示弱,迅速分散開來,躲在隱蔽物之後和屋裏的高橋五郎對射。
院子中頓時陷入了一片混亂,槍聲、雨聲、呼喊聲交織在一起。
隨著時間的推移,高橋五郎的子彈已經漸漸耗盡,而警察們的攻勢卻愈發猛烈。
高橋五郎回頭看了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楊雲樓一眼,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低聲道:“你過來!”
聲音中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楊雲樓一動沒動,激烈的槍戰早就讓他的大腦一片混亂,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反應,隻是呆呆地看著高橋五郎,眼中充滿了恐懼和迷茫。
高橋五郎見狀,發了狠:“趕緊過來,不然我立刻殺了你。”他的聲音冰冷而決絕,讓楊雲樓不禁打了個寒顫。
“不要……”楊雲樓喃喃自語,但他知道自己無法違抗高橋五郎的命令。
顫顫巍巍地起身,因為長時間蹲著,雙腳早就麻了,邁步的時候,差點摔倒在地,好在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一張破舊的桌子,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高橋五郎見他過來,便讓他跟自己把衣服換了。
楊雲樓雖然害怕,但是也大致猜到了對方的意圖,這是讓他去吸引警察們的注意力,說白了就是去送死。
這種事,楊雲樓自然不肯去做。
一旦換上高橋五郎的衣服,就意味著自己將成為替罪羊,麵臨無法預知的危險。
因此,他站著沒動,盡管內心充滿了恐懼,但雙腳卻像生了根一般,沒有邁出一步。
高橋五郎見狀,強忍著身體的眩暈和不適,將槍口緩緩抬起,對準了楊雲樓的腦袋。
“你換,還是不換?”他緊盯著楊雲樓,等待著他的回答。
而楊雲樓,麵對著生死抉擇,內心的掙紮和恐懼達到了。
“換的話可能還有活路,不換現在就得死。”
高橋五郎的聲音冰冷而殘酷,每一個字都像是鋒利的刀刃,刺入楊雲樓的心中。
楊雲樓的身體在顫抖,這個綁匪說的倒也沒錯。
換衣服,可能意味著有一線生機;
但不換,死亡就在眼前。
一時間,內心的恐懼和掙紮達到了,汗水順著額頭滑落。
最終,楊雲樓顫抖著雙手,緩緩伸向了高橋五郎手中脫下來的衣服。
換上了高橋五郎的衣服之後,楊雲樓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沉重。
這套衣服不僅代表著身份的轉換,更預示著他即將踏入一個未知的、危險的境地。
正當他心緒紛亂之際,高橋五郎的聲音再次響起:“這個也拿著。”
楊雲樓猛地一抬頭,隻見高橋五郎手中拿著一把手槍,正遞向他。
他的心中頓時湧起一股強烈的恐懼和抗拒,連連後退,擺手拒絕道:“不,我不要這個!”
然而,高橋五郎的眼神卻變得更加的冷酷,在這種逼人的氣勢下,楊雲樓感到自己仿佛被無形的繩索緊緊束縛,無法掙脫。
最終,在高橋五郎的逼迫下,楊雲樓無奈地接過了那把手槍。
他的手心滿是汗水,心跳如鼓,仿佛能感受到死亡的陰影正一步步逼近。
“聽著,一會兒我數到三,你就打開門,衝向院子裏,有多快跑多快。”高橋五郎的聲音低沉而急促,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緊咬的牙關中擠出來的。
緊盯著楊雲樓,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決絕和冷酷。
楊雲樓的身體在顫抖,緊握著那把手槍,手心滿是汗水。
聽到高橋五郎的話,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恐懼和抗拒。
“聽到了沒有?”見他不答,高橋五郎的聲音再次響起。
楊雲樓無法抗拒那逼人的氣勢,隻能無奈地點了點頭,表示聽到了。
高橋五郎也點點頭,扭頭向窗外看去。
楊雲樓站在一旁,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喘。
高橋五郎頭也不回,隻是冷冷地吩咐道:“站過去。到門口。”
楊雲樓極不情願地挪動腳步,站到了門口,感覺手中的手槍仿佛有千斤重,讓他幾乎無法握穩。
“準備好了嗎,我要開始數數了。”高橋五郎的聲音再次響起。
“一!”
“二!”
“三!”
楊雲樓緊張到了極點,終究是反應慢了一步,並沒有像高橋五郎預期的那樣開門跑出去。
就在這時,高橋五郎一瘸一拐地奔過來,一腳踢在楊雲樓的屁股上。這股大力推著楊雲樓撞開了門,令他整個人跌跌撞撞地朝著外麵跑去。
“砰!”
楊雲樓隻覺得大臂被一陣大力擊中,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劇痛,仿佛有火焰在灼燒著他的肌肉和骨頭。
甚至連傷口都來不及去捂,身體就失去了平衡,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地麵的雨水迅速浸濕了他的身體,劇烈的疼痛和恐懼讓他幾乎崩潰,但他仍然拚盡全力大喊道:“別開槍,我是人質,我是人質。”
然而,喊叫聲並未換來安全。
相反,他的大腿上很不幸地又挨了一槍。
這一槍讓他痛得幾乎要窒息,他躺在地上,無助地望著天空,雨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也模糊了他的意識。
另一邊,高橋五郎在楊雲樓提出房門的一刹那,就忍痛奔向了西邊的側窗。
然而,身子剛剛爬出窗戶,胸口就挨了一槍,這才看到牆上趴著一個人,剛才的一槍就是此人開的。
高橋五郎抬起手中的弩,但對方的反應很快,又開了一槍。
這一槍打在了他的臉頰上,子彈將後麵半個腦殼都掀開了。
高橋五郎的手旋即落了下來,那把精致的短弩和他的身體一起掉在了外麵
因為是趴著的緣故,高橋五郎身上的傷口不斷受到壓迫,鮮血如同泉水般湧出,與雨水混合在一起,匯聚成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流,染紅了身下的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