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五章 許世傑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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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如今與戴建業驅車飛馳,直奔醫院。
醫院已經戒嚴,氣氛凝重,人群中混雜著眾多便衣,其中不乏張鑫華的心腹。
車一停穩,方如今剛邁出車門,一名便衣行動隊員便迅速上前,低聲道:“方組長,張組長在樓上病房等您。”
方如今輕輕點頭,隨即與戴建業一同,在這名便衣的帶領下,快步穿越醫院走廊。
走廊內,同樣布滿了便衣,牆壁上還有十幾個彈孔,地板上有些血痕尚未擦幹淨……
“兩名刺客已被擊斃,遺體已移送至太平間,他們身上除了武器和彈藥,並未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行動隊員的聲音在走廊中回蕩,腳步不停,徑直帶著方如今走向了楊雲樓先前的病房。
推開病房門,隻見張鑫華正端坐在靠窗的病床上,指尖輕輕彈動著煙灰,眼神銳利而深邃。
見到方如今步入病房,他緩緩開口:“還有一個刺客受了傷,但遺憾的是,讓他給跑了。”
方如今聞言,眉頭緊鎖,關切地問道:“兄弟們的傷亡情況怎麽樣?”
張鑫華的臉色依舊沉靜如水,沒有絲毫波動:“一個重傷,兩個輕傷。刺客的出手太過突然,兄弟們一時之間沒能反應過來。幸好有人及時出手相助,否則傷亡還會更加慘重。”
“哦?對方什麽來路?”方如今詫異,竟然還有人路見不平,幫了張鑫華的忙。
“78師的!”
“十九路軍的?”
九一八事變後,老頭子與粵方進行談判,寧粵談判中粵係提出由粵籍人士擔任京滬衛戍司令長官,老頭子同意了,便將第十九路軍由江西贛州調戍京滬地區,並於民國二十年全部部署於京滬沿線。
全軍共3萬3千多人。
下轄第60師,駐防蘇州、常州一線;
第61師,駐防南京、鎮江一線;
第78師,駐防上海、吳淞、昆山、嘉定一線。
78師曾經和日軍的第九師團硬剛過。
張鑫華繼續道:“打完仗之後,他受傷不輕,暫時脫離了部隊,就留在了上海養傷。後來輾轉幾個地方來到了南京。”
當時,中方參戰的十九路軍和第五軍一共傷亡一萬四千餘人,其中戰死四千二百餘人,受傷九千八百餘人。
十九路軍傷亡八千七百餘名,第五軍傷亡五千三百餘人。
很多傷員都是留在上海養傷,由於部隊調動頻繁以及其他個人原因,一部分傷員在傷好之後並未及時歸隊。
見方如今沉默張鑫華,迅速補充道:“那家夥,槍法準得驚人,一望便知是經曆過槍林彈雨,手上沾過血的。不過,他當時手無寸鐵,手臂掛了點彩,現在正躺在手術室裏,醫生正忙著給他取子彈呢。”
方如今聞言,輕點了下頭:“我得親自見見這位兄弟,機會難得。”
“放心,機會自會安排。我已經派了人去調查他的背景,若是足夠清白的話,我打算將他吸納進我們的行動組。
張鑫華雖然在南京處本部站穩了腳跟,但仍然在發展個人勢力,但是他向來行事謹慎,尤其在挑選行動隊員上,更是慎之又慎,確保萬無一失。
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方如今眉頭緊鎖,語氣凝重:“楊雲樓對特高課那些間諜來說,始終是個心頭大患。這次他們未能得手,恐怕不會善罷甘休,後續的刺殺行動在所難免。”
張鑫華斬釘截鐵地回應:“你盡管放心,楊雲樓那邊我已經做了周密安排,這次絕不會讓任何意外發生。”
事實上,這次的刺殺行動確實讓張鑫華大感意外。
他曾設想過敵人可能會采取投毒、偽裝醫生、遠程狙殺等多種手段,但唯獨沒有料到刺客會如此直接。
“張組長,楊雲樓的身體狀況現在怎麽樣?能不能請他盡量回憶一下,當初他見到的那些綁匪的模樣?”
張鑫華麵色沉穩,回答道:“這次刺殺行動,多虧我們事先做了充足的準備。楊雲樓本人雖然受了點驚嚇,但身體並無大礙。刺客還沒能衝進病房,就被我們的人和那位兄弟迅速擊斃了。至於回憶綁匪模樣的事情,我叫你來也正是為了此事,他是個文化人,我覺得還是由你和他去談更為合適。”
“好,事不宜遲,我想現在就去見他。”
方如今快步走進楊雲樓的病房,屋內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楊雲樓正靠在病床上,一名行動隊員小心翼翼地扶著他,手中端著一杯水。
見到方如今推門而入,楊雲樓的動作猛地一頓,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
“你……?”楊雲樓的聲音依然顯得虛弱。
方如今走到病床前,輕輕擺了擺手,示意行動隊員退到一旁,目光溫和地注視著楊雲樓,簡單的自我介紹之後,直接切入正題:“我來看看你,順便想了解一下,你還能不能回憶起那些綁匪的模樣?”
楊雲樓點了點頭,眉頭微蹙,似乎在努力回想。
“他們找我做生意,實際上是給我下了個套。”
楊雲樓的目光逐漸變得深邃,仿佛穿透了時間與空間的壁壘,回到了那個被綁架的時候。
然後,他緩緩地閉上眼睛,眉頭緊鎖,嘴角微微下撇。
“我醒來的時候,看到了兩個人,他們的眼睛,很冷,沒有感情,就像……就像兩台殺人機器。”
他停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其中一個人的聲音很粗,像是沙子在喉嚨裏磨過一樣。他說話的時候,總是帶著一種威脅的口吻,讓人不寒而栗。”
雖然沒有點出名字,但方如今知道他說的是被當場擊斃的那位,也就是出現在咖啡館和汪英接頭的那位。
“他的身材雖然不算是很高,但看上去很強壯,我能感覺到他們身上的殺氣,那是一種隻有經曆過生死搏鬥的人才能有的氣息。”楊雲樓的聲音越發低沉,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抑著。
“隻不過他受的傷不輕,把我抓了去,也是要給他治療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