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青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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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夕陽如血,斜掛在天邊,將山神廟的輪廓勾勒得既神秘又莊嚴。
    團夥中最小的老五,綽號“三角眼”,如同一隻蓄勢待發的猛獸,悄無聲息地隱匿於廟前那棵參天大樹的枝葉間。
    他的身影與斑駁的樹影融為一體,唯有那雙銳利如鷹的眼睛,在夕陽的餘暉下閃爍著寒光。
    手中緊握的中正式步槍,在微光中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
    盡管天色尚未完全暗淡,但三角眼的視野卻異常開闊,。
    兩百米範圍內的每一片葉子、每一塊石頭都清晰地收入眼底。
    然而,他心中盤算著,等到蔣進踏入山神廟的那一刻,太陽怕是已沉入地平線,這片區域將被夜色徹底吞噬。
    為了確保計劃萬無一失,他必須再向前挪動,找到一個更加有利的潛伏點。
    這五人,是淮西大地上令人聞風喪膽的悍匪。
    近日,一樁看似輕而易舉的大買賣通過中間人的手落到了他們手中——綁架一名醫院中的女子,以此為餌,誘捕一個名叫蔣進的男人。
    對於五兄弟而言,這似乎不過是小菜一碟。
    在這五人之中,唯有老大與三角眼知曉蔣進的真實身份——一名警察。
    其餘三兄弟,依舊沉浸在即將到手的財富與勝利的幻想中,渾然不知即將麵對的,是他們生涯中最危險的一次挑戰。
    老大之所以選擇將真相告知三角眼,是因為他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流淌著相同的血液。
    按照老大的策略,那三個兄弟若是知曉了目標的真實身份,恐怕會心生怯意,影響行動。
    待到蔣進落入他們手中,再揭曉這一秘密也不遲,到那時,一切已成定局,反悔無路。
    他回頭看了一眼老二和老三,這兩個家夥似乎在低語,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片刻後,一抹斜影悄然挪動,三角眼如同幽靈般變換了藏身之處,他那雙狡黠的眸子閃爍著冷冽的光。
    隻要蔣進的身影一入射程,扣動扳機的瞬間,便是生死決斷之時。
    三角眼的腦海中,已經預演了無數次那血腥而決絕的畫麵:
    蔣進的身影在槍聲中定格,頭顱仿佛被無形之手猛然捏爆的西瓜,四濺的紅白之物在空氣中飛濺。
    這念頭讓他眼中的光芒愈發熾烈,興奮與期待交織成一張扭曲的網,緊緊束縛著他的靈魂。
    對於鮮血,他有著一種近乎狂熱的愛好。
    這也是他們五兄弟共同的特征,幾人就像是遊蕩在黑夜中的五頭餓狼,以殺戮為生。
    至於用女人作為誘餌,那是三角眼心中自有決斷。
    他深知,無論是為了蔣進的性命,還是為了從他緊閉的唇齒間撬出寶貴的線索,這一步都至關重要。
    女人,不過是這場遊戲裏最無關緊要的棋子,卻足以讓蔣進這樣的硬漢也露出破綻。
    而這一切的代價,是五條閃爍著誘人光澤的小黃魚。
    那不僅僅是金子,更是他們兄弟五人逍遙自在、遠離貧困生活的通行證。
    五條小黃魚,足以讓他們在接下來的日子裏,躺在溫柔鄉中,享受那份用鮮血換來的安逸與奢侈。
    當然了,蔣進的性命暫時還是要留下的。
    這一切都要看大哥的意思,三角眼隻聽大哥的。
    山神廟內,昏黃的燭光搖曳,投下斑駁陸離的影子,將空間切割得支離破碎。
    臉色蠟黃的漢子與江離相對而坐,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壓抑到令人窒息的沉默。
    這個人是五兄弟中的大哥,隻有他開口,江離才有活命的可能性。
    江離顫抖著聲音:“大哥,求你放了我,我……我可以給你們一大筆錢,足夠你們遠走高飛!”
    漢子默不作聲,隻是機械地將煙鍋裏的煙灰在地上敲了出來,往裏麵填滿了煙絲。
    洋火劃過的瞬間,一抹微光照亮了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龐,隨後便是嫋嫋升起的煙霧,將他深邃的眼眸藏匿其中。
    他眯起眼,透過這層朦朧的煙幕,審視著江離那張精致得如同瓷娃娃般的麵容,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漣漪。
    他承認,這樣一個美麗而無辜的少女,要親手將她推向死亡的深淵,確實需要莫大的勇氣與決心。
    這個殘酷的世界裏,同情是最奢侈的情感,也是他早已學會拋棄的東西。
    既然踏上了這條不歸路,就注定了要背負起所有的罪孽與犧牲。
    他並不知道主顧的真實身份,但為了對付一個小小的警察,沒必要花費五條小黃魚的代價。
    事情遠肯定沒有那麽簡單。
    這個蔣進最後的結局隻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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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誘餌的江離一樣要死,隻有這樣才能毀滅掉所有的證據,才能確保他們五兄弟的平安。
    他心中忽然生出感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江離從臉色蠟黃的漢子漠然的目光中已經意識到這些匪徒絕不會大發慈悲的。
    無論蔣進來還是不來,他們都會把自己滅口,江離感到自己很無辜。
    但她內心無法去恨蔣進,即便沒有蔣進,這些匪徒依然會把魔掌伸向其他的女子。
    想到結局已定,江離反倒平靜了下來,內心中的恐懼也消退了許多。
    希望蔣進不要貿然前來中了匪徒的圈套。
    “姑娘,實不相瞞,一會兒你的男人就要來這裏救你了,他來了,我就會放你走。”
    臉色蠟黃的漢子假意安慰江離,他不想事情沒有辦妥之前出了任何的岔子,能動嘴解決的問題,最好不用動手。
    江離自然不信他的鬼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臉色蠟黃的漢子在江離的麵前點燃了一堆篝火。
    然後從腰間抽出一把二十響的盒子炮,就著火光輕輕的擦拭手槍,裝填彈藥,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江離開始感到擔心。
    這幾名匪徒全都配備了槍,除了麵前臉色蠟黃的漢子和另外一個匪徒,還有三人不知在哪裏潛伏。
    假如蔣進真的孤身前來,隻怕他凶多吉少。
    蔣進沒有等到方如今和戴建業的支援,便匆匆地將阿囡轉移了病房,阿囡醒了,也問了發生了什麽事。
    蔣進沒有跟她多解釋,懂事的阿囡也就沒再多問。
    這個孩子是敏感的,似乎已經意識到了江離姐姐遇到了危險。
    在蔣進臨走之前拉著他的胳膊,央求他一定將江離平安帶回來。
    蔣進看著阿囡那雙充滿信任和期盼的眼睛,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責任感,輕輕拍了拍阿囡的頭。
    “阿囡,你放心,我一定會把江離姐姐安全帶回來的。你在這裏乖乖等著,一會兒會有另外一個哥哥來接你,你先跟他走,等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阿囡對蔣進完全信任,乖巧地點了點頭,眼中閃爍著淚光,但還是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try{ggauto();} catch(ex){}  “蔣進哥哥,我相信你。你一定要小心哦。”
    安排好阿囡後,蔣進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病房。
    此刻的江離正身處險境,每一分每一秒都至關重要。
    沒有方如今和戴建業的支援,蔣進知道自己將麵臨更大的挑戰。
    日落前,天邊掛著一輪即將沉淪的夕陽,餘暉將大地染成了一片金黃。
    蔣進獨自一人駕駛著那輛租來的轎車,在蜿蜒的道路上疾馳。
    轎車已經連續拋錨了兩次,但蔣進憑借著自學的修車技能,一次次化險為夷。
    然而,這輛老舊的轎車似乎總是在考驗他的耐心和極限。
    在距離青牛山還有三四裏地的地方,轎車再次發出異樣的轟鳴,緩緩停下。
    蔣進的心中並沒有太多的驚慌,迅速下車,打開引擎蓋,開始檢查車況。
    也怪他自己,租車的時候沒有仔細地檢查車況。
    這一次,問題似乎更加棘手。
    蔣進眉頭緊鎖,仔細地排查著每一個可能的故障點。
    然而,這次就沒有之前那麽幸運了,眼瞅著轎車徹底的趴窩了。
    時間在他指尖悄悄流逝,夕陽的餘暉也逐漸暗淡下來。
    他隻能選擇丟棄車輛,步行進山。
    其實他完全可以等到戴建業的支援到,但他再三考慮還是決定自己先單刀赴會,畢竟江離在小鬼子的手中,而且對方如今手下的那些人沒有百分之百的信心,這件事必須他自己來處理。
    他的身上有兩支手槍,彈藥也夠,可是他對青牛山的具體地形並不清楚。
    既然小鬼子將見麵的地點選在了青牛山,說明他們一定是有所準備的。
    可謂是坐擁地利,蔣進並不害怕藏身在暗處的對手,可是對方的手中有江離這個人質,卻讓他投鼠忌器。
    夕陽如熔金般傾瀉而下,將山路染上了一層溫暖的橙黃。
    蔣進獨自沿著蜿蜒的山道前行,秋日的山林宛如一幅絢麗的畫卷,在他身旁緩緩展開。
    楓葉如火,層林盡染,晚霞與山色交相輝映,美得令人心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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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間的鳥兒歸巢,發出陣陣清脆的鳴叫,似乎在為這即將落幕的一天送別。
    然而,蔣進的眼神卻顯得格外凝重,他無心駐足欣賞這迷人的景致。
    腳步匆匆,仿佛被某種力量牽引著,他的心早已飛到了前方未知的目的地。
    夕陽的餘暉灑在他的背影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蔣進經過長途跋涉,在夜幕悄然降臨前,眼前終於浮現出一座隱匿於樹木間的山神廟。
    青灰色的飛簷在暗淡的光線中若隱若現,山林的色彩已被夜色悄然吞噬,隻留下一片片模糊的輪廓,與蔣進心中的那份迷茫相呼應。
    蔣進低頭看了一眼手表,距離與對方約定的時刻還剩短短十分鍾。
    他緩緩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心境沉入到靜如止水的狀態。
    在這緊要關頭,任何一絲的慌亂都可能成為致命的弱點。
    四周的夜色仿佛更加深沉,蔣進閉上眼睛,傾耳細聽,試圖捕捉周圍每一絲細微的聲響。
    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遠處偶爾傳來的野獸低吼、以及自己平穩卻略帶緊張的心跳聲,一切都清晰地傳入他的耳中。
    他緩緩睜開眼,掃視著四周。
    藏身於茂密樹蔭之下的那雙三角眼,閃爍著陰冷而凶殘的光芒,此刻,它們猛地一亮,仿佛暗夜中豺狼發現了期待已久的獵物。
    那雙眼睛的主人,身形隱匿於黑暗的角落,全身緊繃,透露出一種蓄勢待發的危險氣息。
    他緊緊盯著遠處緩緩走來的蔣進,蔣進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步伐都盡收眼底。
    三角眼嘴角不經意間勾起一抹冷笑,那是一種對獵物胸有成竹的嘲諷,也是對即將到來的“狩獵”遊戲的興奮與期待。
    他緩緩端起手中的槍支,冰冷的槍管對準了遠方毫無察覺的蔣進。
    蔣進的身影在夜色中若隱若現,恰好停在了射程的邊緣,那是一種微妙的距離,既在槍的威脅範圍之內,又似乎遙不可及。
    三角眼緊握著手中那支沉甸甸的中正式步槍,這支槍,是去年十月才開始投產的珍稀之物,每月的產量不過一千八百支,每一支都顯得彌足珍貴。
    雇主慷慨地提供了兩支,一支歸了老二,另一支則落到了三角眼的手中。
    這種中正式步槍,使用的是7.92毫米的尖頭彈,那子彈初速之快,彈道之穩,使得它的有效射程足可達千米之外。
    尖頭彈的威力,更是令人膽寒,一旦擊中人體要害,非死即殘,毫無僥幸可言。
    相比之下,日軍那三八式步槍,在兩百至六百米的常見交戰距離上,其殺傷力遠遠不及中正式。
    中正式步槍,以其操作簡便、堅固耐用、火力凶猛、戰術靈活等諸多優點,贏得了使用者們的青睞。
    三角眼初見這支槍時,也是滿心歡喜,然而,喜悅之情很快就被殘酷的現實擊碎。
    他發現,自己手中的這支槍,竟是個殘次品。
    槍栓拉動起來異常費力,尤其是在連續射擊之後,槍匣與槍機因高溫而緊緊咬合,槍機幾乎無法拉動。
    更令他沮喪的是,這槍的射擊精度遠不及日軍的三八式。
    理論上那千米的有效射程,在實際中卻縮水到了不足一百五十米,一旦超出這個距離,彈頭的偏離程度簡直讓人瞠目結舌。
    經過多次測試,三角眼確認,這支槍真正有效的精準射擊距離,竟然隻有區區一百米。
    而老二手中的那支槍,卻完好無損,性能卓越。
    三角眼心有不甘,提出與老二交換,卻遭到了無情的拒絕。
    憤怒之下,他找到了大哥,希望大哥能為他做主。
    然而,大哥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讓他先忍一忍,這讓三角眼的心中更加憋屈,卻也無可奈何。
    “趕緊往前走幾步!”三角眼心裏默念著,此刻他並沒有十足的把握擊傷蔣進。
    大哥隻是讓他在外圍潛伏觀察和策應,並沒有下達讓他開槍的任何指令,但三角眼可不這麽想。
    目標是個警察,而且聽說身手還不錯,不能讓他有任何的機會。
    三角眼耐心地等著蔣進走入他的“有效射程”,他信奉的是萬無一失,每一次出手都要確保成功,這是大哥經常教他們兄弟長久以來行走江湖的準則——不做則已,一做必成。
    他耐心地調整著呼吸,讓自己的心態更加平穩,雙眼如鷹隼般鎖定著目標。
    夜色、霧氣、以及那即將到來的獵物,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在等待,等待一個最佳的時機,一個能讓蔣進毫無防備,一擊即中的時機。
    而蔣進,此刻正站在命運的十字路口,似乎並不知危險已悄然臨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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