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紙紮匠周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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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通擦了擦臉上的雨水,笑吟吟地掃了我一眼,“你就是雷老哥的孫子吧?看著挺精神,雷老哥往後後繼有人咯!”
我一愣,急忙問:“你認識我爺爺?”
周通神秘一笑,“雷老哥當年,在我們這行可是出名得很,不過後來……”
他還沒說完,院子裏就響起了一聲冰冷的斥聲,“雷寧!”
我回頭一看,柳阿婆不知何時從屋子裏出來,正站在過道上,麵色陰冷。
周通忙起身,客客氣氣地對柳阿婆點了點頭,“柳老板。”
柳阿婆冷著臉,那隻露出來的假眼轉動著,明明看不見,可在對上她的那雙眼睛,卻總是令人瘮得慌。
“回屋子裏去!”柳阿婆冷冷道。
盡管我再怎麽想打探我爺爺的事情,也不敢忤逆柳阿婆,隻得回了屋子。
回到屋子裏後,我悄悄將窗戶開了一條縫,偷看著院子外的動靜。
東廂房正對著我的屋子,隻見柳阿婆帶著周通進了存放棺材的那間屋子,便再也沒出來。
周通要在這裏邊紮紙人麽?
我等了好半天,也沒聽見其他動靜,隻得頹氣地躺回了床上。
說起來,自打從王家村回來後,碰到的丁老木、亦或是柳阿婆或屠金,他們身上都各有各的秘密,甚至包括這陰陽棺材鋪,似乎也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
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
都與我爺爺關係匪淺。
可打從我記事以來,爺爺就住在劉家村,就是個普普通通的抬棺人,平時除了有生意上門時會帶著我出村子,都不怎麽與外麵的人多有接觸。
難不成,爺爺還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屋外還淅淅瀝瀝下著雨,聽著外頭的雨聲,困意漸漸襲來,我眼皮直打著架,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吵醒了。睜眼一看,屠金正站在窗前,敲著窗戶,讓我給他開門。
我揉了揉眼睛,忙起身開門,才發現門外的屠金渾身濕漉漉的,像是從水底出來似的,一大灘水跡從他的腳底蔓延至房門外。
“屠叔,你這是去哪了?全身都濕成這樣了?”我驚訝地掃了他一眼。
屠金擦了一把額頭的雨水,回頭看了一眼東廂房的方向,並沒回答我的話,隻讓我晚上好好地在屋子裏待著,沒什麽事千萬別出來。
瞧著屠金凝重的神色,我隱隱感覺到,自己可能闖了大禍,招惹了十分厲害的東西。
“屠叔,那山中野狐,很厲害麽?”我咽了咽口水,緊張地問。
屠金瞥了我一眼,也沒吭聲,哼笑道:“總之你聽我的話就沒錯。”
他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轉身就回了自己的屋子,將自己鎖在屋子裏沒再出來。
整個院子都靜悄悄的,東廂房兩間房都沒有動靜,我看了一眼屋簷下那七口紙紮棺材,背後發寒,咽了咽口水,轉身回了屋子。
到了晚上,外邊的雨漸漸停了下來,東廂房緊閉的那扇門才終於開了。
周通不知在屋子裏搗鼓了多久,披著雨衣就離開了後院,柳阿婆這才來敲我的房門,讓我將那七口紙紮棺材都搬進我的房間裏。
“柳阿婆,這紙紮棺材,究竟是用來做什麽的?”我咽了咽口水,緊張地問。
柳阿婆麵無表情,“用來保你的命的。”
“你驚擾了狐半仙,必須以紙紮棺材的陰氣遮擋你的氣息,留住你一命。”
“今天晚上,你就和這七口棺材睡在一起,但凡聽到什麽聲音,都不能開門,聽見沒有?”
柳阿婆難得有如此嚴肅的時候,我心中一緊,點了點頭,“我明白的。”
說罷,我就出門,將那七口紙紮棺材一一搬到房間裏。
再一回頭,柳阿婆已經回了自己的屋子,整個院子再次安靜下來。
說實話,讓我跟這些紙紮棺材睡一起,心還真有些慌。
不過都是些紙紮的棺材罷了,沒什麽好怕的!
我努力說服著自己,緊緊握著煙杆,緊張地躺在床上,聽著外邊的動靜。
直到下半夜,我都沒再聽見其他怪異的聲音,就在我以為自己今晚能夠安然度過時,一陣抓撓聲驟然響起。
“刺啦——”
“刺啦——”
我猛地坐起了身,緊張地盯著那扇窗戶。
眼前的一幕幾乎令我心驚膽顫。
隻見窗戶上,多出了好幾個血手印,那血手印還在不斷增加,仿佛無形中有東西在拍打著窗戶。
伴隨著陣陣尖銳的笑聲,一聲詭異的女人聲在門外響起。
“雷寧......”
“快給我開門......”
“我的好夫婿,你既然碰了我,就得對我負責......”
我兩眼一瞪,死死地望著那扇窗戶,心想我可是個連女孩子的手都沒牽過的處男,讓我對誰負責?
“你......你到底是誰?”我壯著膽子大喊一聲。
屋外的笑聲更加尖銳了,就像是用刀子狠狠劃過頭皮,令人頭皮發麻。
門外的刮擦聲越來越大,砰砰砰地砸著門,幾乎下一秒就要破門而入。
屠金和柳阿婆說過,隻要我不給它們開門,它們是絕對進不來的!
我咽了咽口水,死死地盯著那扇門。
可就在這時,那七口紙紮棺材卻忽然顫動起來,似乎有東西在裏邊掙紮。
我眼皮一跳,才想起周通臨走前還往紙紮棺材裏放了些東西。
他放了什麽?
我來不及多想,連忙撲過去,按住那紙紮棺材。
可這棺材裏的東西力氣大得很,七口紙紮棺材,都被破了大洞,不受控製。
待看到棺材裏的東西,我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七口紙紮棺材裏放的......竟然是七個紙人!
還都是七個點了睛的紙紮新娘!
那七個紙紮新娘靠在角落裏,借著微弱的月光,我似乎能看到那些紙紮新娘的眼睛動了動。
對上那些紙紮新娘的眼睛,我大腦有些發暈,連忙爬起來,躲到了角落裏。
隨著這些紙紮新娘破棺而出,外邊抓撓的聲音也瞬間消失了,仿佛門外那些東西都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