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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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丁爺爺可是三令五申過讓我不要去找這個地方。可萬一爺爺真在那裏等著我去救他,我卻就此錯過了,是要後悔一輩子的。
    雖說爺爺有一身的本事,但他年紀大了,總有力不從心的時候。萬一……
    就在我正猶豫之時,房門被推開,丁老木從外麵走了進來,一眼就瞥見我手中的信,“誰給你的信?”
    我回過神來,抬起眼,猶豫過後,還是將手中的信給了丁老木。
    丁老木粗略地掃了一眼信上的內容,緊擰著眉,長歎一聲,“沒想到,還是找上門來了。”
    我心中不解,丁老木卻隻是搖了搖頭,讓我將信收好,等八月十五過後,會親自帶著我去找這信上的地址。
    之後,什麽也沒說,洗了把臉,就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我百思不得其解,隻得將信收在櫃子裏,打算等丁老木醒了再問問他是怎麽回事。
    忙活整整一個晚上,我倒頭就睡,這回,倒是又做了個夢。
    夢裏的我,跑到了山上的林子裏。林子霧氣繚繞,能見度極低,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陰冷的秋風從四麵八方吹來,凍得我渾身打顫。就在恍惚之際,一道曼妙苗條的身影卻出現在霧氣之中,朝我勾手,幽幽的嬌吟聲再度響起。
    “哥哥,快來啊……”
    可不管我怎麽看,那女人的臉卻仿佛被一股霧氣繚繞,始終看不真切。
    我情不自禁地追隨著女人的聲音,緩緩往大霧中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我才緩緩穿過大霧,眼前的一幕讓我徹底呆愣在原地。
    這……這不是五行山的山頂麽?
    此刻霧中的那個女人,也消失不見。
    就在我怔愣時,一雙手狠狠地將我推了一把,我一個趔趄直接摔在了地上。
    “哪個鱉孫子推的?”
    我罵罵咧咧地爬起來,手上卻碰到了一塊冰冷的石板,下意識地抬頭一看,我竟跌在一塊墓碑前!
    這墓碑的主人……
    我緩緩抬眼看,目光定在墓上貼著的那張照片,瞳孔猛地一縮,大叫一聲,連連後退,麵露驚恐。
    這墓碑主人……是蘇宛宛!
    明明知道這是夢,可我卻生出一種荒誕的錯覺,仿佛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我死死地盯著那塊墓碑,卻驚恐地發現,照片上的女人,竟然動了!
    “蘇宛宛”緩緩轉動眼睛,陰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嘴巴一張一合,“你為什麽不救我?”
    “為什麽不救我?!”
    “為什麽不救我??!!”
    照片上的女人嘴巴越張越大,咧開180度,血紅的鮮血從照片上流下來,染紅了空白的墓碑,緩緩流到我腳底。
    與此同時,似乎有一雙冰冷的大手在撫摸我的脖子。我猛地回頭一看,卻對上了一張蒼白的臉。
    “啊!”
    我嚇得大叫一聲,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還在屋子裏。
    原來不過是場夢。
    我喘了好半會,才感覺到了不對勁。
    身下這柔軟的觸感……我明明是睡在地上的,怎麽回到床上了?
    可當我一轉頭,卻對上了一張慘白的臉!
    我嚇得猛地坐起來,可接下來的一幕,簡直快讓我嚇破了膽。
    原本應在東廂房的紙人,都圍在床邊,足足有七個紙人!
    它們是怎麽進來的?!
    可四下一掃,我才發現自己早就不在原來的屋子,而是躺在東廂房的另一間屋子裏!
    這是怎麽回事?
    我怎麽會到這兒來?
    試探性地看了看那些紙人,它們一動不動,跟普通的紙紮人沒什麽兩樣。
    看來,還真是我想太多了。
    紙人怎麽會活過來呢?
    可我是怎麽到這來的,一時半會我也想不起來。
    難不成自己真有夢遊的毛病?
    我搖了搖頭,小心翼翼地挪開離我最近的紙人,就想往門外走。
    結果卻踢到了不知什麽東西,一個趔趄,砰地一下摔在了地上。
    人怎麽能倒黴到這種程度?
    就在我罵罵咧咧爬起來時,卻發現拌倒我的竟是一塊靈牌。
    定睛一看,靈牌上儼然寫著“柳嫻”的名字。
    柳嫻……這不是柳阿婆的名字麽?
    我下意識抬頭,眼前擺放著的櫃子輕開了一條縫。出於好奇,我伸手開了那個櫃子。
    借著微弱的光線,我才終於看清櫃子裏放著的東西。
    ……總共十五塊靈牌,上邊刻著不同的名字。
    那塊絆倒我的靈牌,就是第十六塊。
    這些靈牌,怎麽會放在這裏?
    盯著櫃子裏放的靈牌,我不禁有些頭皮發麻。
    還沒等我想明白是怎麽回事,就感覺肩膀被人拍了拍。
    回頭一看,原本放在床邊的紙人來到我身後,一隻手還搭在我肩上。
    我嚇得大叫一聲,渾身冷汗,連連後退。
    這紙人,是活的!
    這時,角落裏卻響起一陣嬉笑聲,“別嚇唬他了,被婆婆知道我們是要挨罵的。”
    下一刻,角落裏的那些紙人都朝我走了過來,湊到我麵前,走動之間,紙張摩擦之間發出唰唰唰的聲音。
    我頓時頭皮發麻,驚恐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紙人……紙人活過來了?!
    我吞了吞口水,看著離我最近的那個紙人,“你們……你們能說話?”
    離我最近的紙人笑了起來,“對啊!”
    “大哥哥,你怎麽這麽笨?我們都來找你好幾回了,你現在才發現呀?”其中一個女孩模樣的紙人道。
    “哼哼,要不是看在你是下一代的店主,我們才懶得跟你玩呢。”
    下一代的店主?
    這是什麽意思?
    這些紙人口中說的婆婆,指的是柳阿婆麽?
    他們和柳阿婆又有什麽關係?
    我硬著頭皮問:“你們知道這些靈牌是怎麽回事麽?”
    “這些都是叔叔阿姨們的牌位呀。”
    “你是第十七個,靈牌還沒來得及做呢。”小女孩笑嘻嘻地說。
    難不成在這棺材鋪裏的,都要給自己立靈牌?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我渾身就不由得起了雞皮疙瘩,哪哪都不對勁了起來。
    可這些紙人又是什麽東西?
    能說能動,又有自己的意識。鬼?看起來也不太像。
    難道是生魂附身的紙人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