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在津城,早餐是一門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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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晨五點半,陳深機械一般的在鬧鍾響起的兩分鍾之前睜開眼睛。
    照例平躺在床上發了會兒呆,直到鬧鍾聲響起,他才關掉鬧鍾,一下子從床上坐起。
    天剛蒙蒙亮,家裏一片安靜,這個時間老爸老媽還沒有起來,為了不打擾二人的睡眠,每次陳深都是輕手輕腳的起床洗漱。
    用十分鍾把頭發,臉都洗好,再刷好牙,擦好護膚品,陳深穿好校服,拿起書包出門。
    北方的天氣比較幹燥,要是在洗完臉後不好好保濕,到不了中午臉上就會起皮。
    包的車一般會在五點四十五來接他們,但不會等太久,畢竟車上還有很多學生。
    如果起晚了,那就隻能自己坐近一個小時的公交,然後再倒另一班2030分鍾的公交車才能到學校。
    今天他沒起晚,同樣的,素著一張小臉,一個勁兒打哈欠,完全沒精神的許歲幽也沒有起晚。
    陳深瞥了一眼身側眼睛都有點睜不開的女孩,自然的往對方身邊湊了湊。
    下一秒,女孩的腦袋瓜抵住他的胳膊,整個人斜靠在他身上。
    “你晚上熬夜刷題了?”
    許歲幽是那種很有規劃的人啊,今天怎麽跟沒睡夠一樣,困成這樣?
    “沒有。”
    “沒睡好?”
    沒聽到許歲幽的回答,但他感覺到自己胳膊上的小腦袋瓜微微晃了晃。
    懂,這人不想說話,每次這人懶得開口時,都會用這種方式表達。
    明白對方意思後,陳深也沒再繼續搭話,而是吸吸鼻子,朝著車輛過來的方向遠眺。
    沒一會兒,熟悉的白色中巴停在二人麵前,陳深隨手拽住許歲幽的手腕,將迷迷糊糊的許歲幽拽上車,按在最靠前的座位,自己則是溜達到後麵,坐下後開始補覺。
    一中比較近,所以一般都是先送一中的三個學生,然後再是五中,最後才是陳深所在的八中。
    等到達八中的時候,時間已經來到了早上六點二十。
    專車不用像公交車那般七拐八繞,所以在時間上可比公交充裕多了。
    也正因如此,幾乎每天陳深都是第一個到學校的人,同時他還兼職著開教室門的工作。
    “二奶奶,來套餅夾裏脊。”
    “今天不吃煎餅餜子了?”八中校門口推著小攤的老婦人笑著問道。
    “換換口味。”
    拿好還冒著熱氣的餅夾裏脊,陳深又買了瓶礦泉水,這才不慌不忙的走進學校。
    本來以為今天又跟往常一樣需要開門,但當陳深走到門口的時候,卻發現原本掛著鎖的教室門已經被打開了。
    居然有比他還早到學校的倒黴蛋?
    陳深邁步進門,剛準備好好調侃一下這個倒黴蛋,卻發現對方居然是昨天才轉來他們班的秦瑜。
    對方好似沒有發現他的到來那般,隻是側趴在桌上,手裏握著筆,神情專注的盯著桌上的卷子。
    這也太用功了吧,他這三年也沒在八中見過這麽努力學習的啊!
    見到對方這麽用功,原本想打招呼的陳深也不好意思開口打攪了。
    他放緩腳步,選擇從最邊上那一排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不過放書包,還有包裹著餅夾裏脊的塑料袋的動靜還是讓前排埋頭用功的秦瑜耳朵一動。
    “早。”
    女聲響起,陳深一愣,揚起笑容:“早啊,你這麽早就來學校了?”
    “嗯,住的比較近,而且平時都是這個時間起來。”
    經過一天的沉澱,今天秦瑜適應了不少,起碼可以做到自然的與新同學對話了。
    本身她也不是什麽內向的性格,昨天更多的隻是不適應,還有那麽一丟丟的...害怕被排擠。
    但正如她昨晚對她母親說的那樣,陳深是幫過她的人。
    她要是對幫過自己的人還一副生分的樣子,那也太過分了。
    “牛的,誒,你之前在的學校是不是管的特別嚴。”
    “有早自習,六點多大家就得到教室上早課。”
    “離譜,六點多咱班裏這群貨估計還沒起來呢。”陳深忍不住讚歎,但很快便是一臉鬱悶。
    他這天天早上五點多起來,豈不是跟河北的學霸們一樣了?
    嗯...好像也不對,人家那邊可能天天晚上十一二點才休息,他九點多就上床準備睡了...
    好吧,還是不亂說話招仇恨的好。
    趁著秦瑜回頭跟他搭話的間隙,他趕緊把熱騰騰的餅夾裏脊拿出來。
    “你學你的,我不打擾你。”
    秦瑜笑笑,並沒有繼續回頭做題。
    本身就是圖這會兒安靜才沉下心寫幾道題,現在陳深過來了,估計一會兒同學們也都會進來,熱鬧起來的話她做題也不會有太好的效率。
    不如趁現在跟陳深簡單聊聊,了解一下未來還要相處一年的新同學,等到早自習她再繼續做題就好。
    想法挺好,但秦瑜忘了一點。
    那就是她並不是一個特別會找話題的人。
    好在如今她在的地方名叫津城。
    一個絕對不可能會讓話茬落地的城市。
    看著秦瑜把筆放下,微微側著身一副想說什麽卻又不知如何開口的模樣,陳深隨口問道。
    “這邊早餐吃得慣嗎?”
    秦瑜黑眸亮起,聲音也是較之於剛才大了一些。
    “很好吃!”
    “明天你可以試試老豆腐配餜子,把餜子撕碎了往老豆腐裏一泡,絕了!”
    “老豆腐是什麽?”餜子她倒是知道是油條,但這個老豆腐...
    豆腐還分老幼嗎?
    “就是豆腐腦...河北豆腐腦是吃鹹的吃甜的。”
    “鹹的。”
    “那你應該吃得慣,飯量大就再要個茶葉蛋,或者去門口推車老太太,我們一般都喊二奶奶,在那買套我介樣的餅夾裏脊,老好吃了。”
    身為八中學子,學習方麵不好說,但在吃這方麵,他可是毫無疑問的權威。
    男生幹淨的嗓音再加上津城方言特有的一絲幽默腔調,讓秦瑜不知不覺堆滿了笑容。
    網上說的果然沒錯,光聽津城人說話就像是聽了一場相聲。
    一想到要在這樣的環境生活一年,秦瑜全然沒有了昨天的恐懼和提心吊膽,取而代之的則是滿心的期待。
    而這一切,似乎都歸功於麵前這個滔滔不絕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