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舉棋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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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關你們蘇家恐怕是過不去了。”一個從容不迫而又充滿力量的聲音傳了進來。
    “是誰,敢放如此大言?”蘇溫手中的玉球陡然一停,眼睛朝著議事堂門前望去。
    一個黝黑而挺拔的少年,昂首闊步進入蘇家的議事堂,一身玄色護衛服繡著一隻威風凜凜的白虎,配上他那肅穆的眼神與略帶微笑的麵龐,此等風采就連隨後而入的鬼麵的也暗暗讚歎。
    “鬼麵大人,十二時辰期限未至,你怎麽又來了?”宮如風認出了黝黑少年身後的鬼麵,不禁柳眉微促。
    “這可不是我的意思。”鬼麵搖了搖頭,伸手朝著身邊的少年一攤“這位乃是京衛府白虎院的護衛葉虎,你們有什麽想問的盡管問他?”
    “哦?就是那個被一個鼠輩攪了定親宴,丟盡顏麵的葉虎?”蘇柱起身一拳擊向葉虎“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本事敢來蘇家撒野。”
    葉虎連身子也未曾動一下,就在拳頭快要碰上他的左側臉頰的時,他的右掌後發先至一把捏住了蘇柱的拳頭。
    “哼哼!一個生意人,要注重的就是和氣生財,哪來這麽大火氣?”蘇柱隻覺自己拳頭上的每一根骨骼都在“咯咯”作響,隨時要被捏碎。
    “葉護衛請息怒。”蘇溫見狀趕緊站起來打圓場“舍弟言語無狀,溫在此賠罪。”
    “還是做兄長的有氣度,這賠罪葉某受了。”葉虎嘴角便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放開了蘇柱“上諭,從此刻起蘇府由京衛府與廷尉府共管;若是十二個時辰期限一到,蘇刑還不出現,則連蘇府一並查封。”
    “我等謹遵上諭。”蘇家眾人齊齊叩首謝恩。
    南苑書房內,戶部尚書李崇德正在蕭時雨的禦案前滔滔不絕“陛下,這次蘇家向來為富不仁,此次嘩變也有他們克扣下人的原因;沒想到這假稅吏也是這蘇家指使人冒充的,真是罪大惡極。”
    “李尚書,話不能這麽講。”一旁被賜座的柳元智笑對李崇德“雖然從蘇家天意賭坊的密室中搜出部分髒銀與假稅牌,也不能直接認定假稅吏就是蘇家的人指使的。”
    “啟稟陛下,這是臣查到蘇家的人在三順錢莊以及他們自家的廣源錢莊所有可疑的存銀,請陛下禦覽。”戶部左侍郎沙爾巴雙手恭敬的呈上一份奏折。
    “雲十三、冷奉天在三順錢莊各存銀兩千兩,李鼠向嫣然的戶頭存銀一千兩;左天豪在廣源錢莊存銀五千兩。”蕭時雨看了看奏折“詳細說說,這些人都可疑在何處?”
    “這雲十三與冷奉天是蘇家天意賭坊管事,李鼠則已經招認蘇刑給他銀兩;至於這左天豪是個外鄉客,無人認識;近日突然於這廣源錢莊存入這麽多的銀子,本身就很可疑。”沙爾巴作揖稟告。
    “錢莊與賭場本就是可以使髒銀洗白的地方,雖然戶部已經下令所有錢莊近期大額存銀是許進不許出,但夜長夢多,還陛下下旨查封蘇家追回稅銀。”此刻的李崇德與先前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柳中書,你怎麽看?”蕭時雨轉過頭詢問著柳元智的意見。
    “陛下,臣對此事也不甚了解;方才也隻不過提出一點自己的疑慮。”柳元智微笑奏道“如何裁決還請陛下龍意天裁。”
    “嗯?”蕭時雨左掌伏在禦案上,右手握著朱砂筆,想寫些什麽卻又遲遲下不了筆,顯然難以抉擇。
    “陛下,現在查封蘇家是萬萬不可。”書房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叫聲,引得房內諸人的目光均朝著書房的入口處看去。
    張書民也等不及通報,直接撩起官袍的一腳跨入了蕭時雨的書房內“臣張書民叩見陛下。”
    “平身。”蕭時雨見了張書民麵露喜色“書民,說說你的理由,為什麽不能查封蘇家?”
    “蘇家雖然位列四大家族之末,可也是先帝爺禦封的商之家族。”張書民理了理因為跑的太急,而弄亂的官袍,又正了正官帽“方才沙大人所說的那些隻是佐證,假稅吏尚未落網,蘇刑本人也未尋到,此時我們可對蘇家進行監視管控,卻不可做出查封如此大的動作。”
    “司農大人此言差矣,若是等一切都證據確鑿,這些被騙收的稅銀怕是早就被運出了這金陵城了。”沙爾巴提出了不同的陳奏“況且這蘇刑已經失蹤近六個時辰,怕是故意為之。”
    “你們都先退下吧,容朕思之。”蕭時雨一時間也難以抉擇“兩個時辰以後,朕會下出明旨。”
    “臣等告退。”一眾官員皆退出了南苑書房。
    “朕有點乏了,稍顯片刻。”蕭時雨吩咐著高賢“兩個時辰內,任何人不得打擾。”
    “是!陛下。”高賢恭敬應聲。
    蕭時雨緩緩從書房的後麵步入否極殿的臥室,一個黑影跪在了他的麵前“夔牛見過陛下。”
    “夔牛,這幾日各城門的情況如何?”蕭時雨點燃了油燈,坐於床榻邊上。
    “尊陛下旨意,各城門都有秘隱衛守著,沒發現任何異常。”夔牛單膝下跪,向著蕭時雨拱手道。
    “那便好。”蕭時雨歎了口氣“朕管著諾大的一個國家,有時候還真是感覺疲累。”
    “還請陛下保重龍體,切不可太過傷神。”夔牛作揖道“臣一定竭盡全力守好城門。”
    “夔牛啊,朕對是否查封蘇家一事舉棋不定。”蕭時雨無奈了搖了要頭“不知道你的看法何如?”
    “臣隻是陛下的侍衛,不懂這些國家大事。”夔牛也搖了搖頭。
    “是啊,朕也是糊塗了,就不該問你的。”蕭時雨苦笑著。
    “不過。。。。。。”夔牛好像想起了什麽。
    “不過什麽?”蕭時雨又問。
    “昨日醜時四刻,臣正在金陵東城門暗中值守,卻遭到了一個黑衣人的襲擊。”夔牛如實向蕭時雨稟告。
    “哦?你的本領朕是知道,有誰敢主動襲擊你?”蕭時雨不禁好奇起來。
    昨日醜時四刻,正對著金陵東城門一處民宅的屋頂上,一個身著黑衣服秘隱衛正一動不動的守在這裏。
    “換班時間到了,你去歇息吧。”夔牛輕輕的躍上屋頂,拍了拍聚精會神的黑衣秘隱衛。
    “是!大人。”黑衣秘隱衛聽了夔牛的指使,也不囉嗦,一躍而下,幾個起落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夔牛就像剛才那個秘隱衛一般,一動不動的伏在屋頂注視著城門口,重複著枯燥無味的任務。
    “嗯?”夔牛突然感覺不對,一道黑影從下方襲向自己的麵門;夔牛那伏為屋頂的臂膀微一使力,整個人彈身而起,避開了黑影的突然襲擊。
    黑影單手抓住屋簷,整個人彈身躍起,於半空中雙手急甩,十幾根銀針就如雨點般的射向夔牛。
    “好厲害的暗器手法。”夔牛不急細想,身體表麵泛起了青芒,閃耀的光芒隻聽得“哧哧”的響聲;這些青光使得他的身法陡然比原先增加的一倍速。他單腳點地,猶如一尊不倒翁一般左右前後左右搖晃著,避開了所有的飛針。
    “好一個青電旱雷身法,想不到你的軟功也如此厲害。”黑影距離夔牛五尺開外,突然不在出手追擊,就這麽靜靜的看著他。
    “方才那手暗器是銀針飛渡?”夔牛皺著眉頭“你是從那邊出來的?”
    “從哪邊出來的並不重要?”黑影笑道“重要的是就算這麽日日守城門也不能為你們主子分憂?”
    “我乃一介武人,聽不懂這些彎彎繞繞的話?”夔牛也正麵對著黑影“有什麽話你就直說?”
    “既然聽不懂,不聽也罷。”黑影自懷中取出一封信輕輕一擲,便便穩穩落入夔牛的掌中“回去給你主子看,他自會明白。”
    “陛下,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夔牛自懷中取出書信遞給了蕭時雨“若不是說起蘇家的事,夔牛還在猶豫要不要將信交給陛下。”
    “既然有信又何妨一看?”蕭時雨一邊拆著信封,一邊笑道“朕倒是很好奇,要是你們接著比下去,誰會輸?”
    “不好說,臣並未使出全力;而也對方留了手。”夔牛如實而言“不過臣有種預感,如果真的繼續打下去,也討不到什麽便宜。”
    “動蘇家雖然能解燃眉之急,卻也無異於殺雞取卵;難道陛下誌向僅限與此嗎?”蕭時雨一遍又一遍看著書信,心中卻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陛下,怎麽不說話了?”夔牛看著蕭時雨呆呆的入了神,不禁擔憂起來。
    “夔牛,這件事情你辦的好,朕的心裏已經有主意了。”蕭時雨拿著信走到油燈前將其付之一炬“撤去所有守在城門的秘隱衛。”
    兩個時辰很快就過去,蕭時雨的聖旨也很快送入了蘇家“陛下有旨,查封蘇家名下除無間樂坊與山水客棧之外所有的產業,並罰白銀十萬兩,欽此!”
    “草民等謝主隆恩!”蘇溫、蘇柱等人接到聖旨之後,麵如死灰,心中在滴血。
    “葉護衛,剩下的事就交由你與廷尉府共同辦理了。”高賢一甩拂塵轉身而去。
    “是!高公公!”葉虎向著高賢作了一輯“來人,執行聖上旨意,通知所有護衛進行查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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