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解放白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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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達米埃塔城外,一座剛被攻陷的銅礦營地裏。
    十字軍們正在清掃戰場,留守於此的看守們,似乎還不知道達米埃塔已經淪陷的消息,很輕易便被一網打盡。
    解決掉這些人後,十字軍們將居住在此,腳上戴著鐐銬,臉上遍是泥灰的奴隸們驅趕到營地正當中的空地上。
    那裏,正站著一位穿著閃亮盔甲,雙手拄著一把丹麥斧的騎士老爺。
    他的襟前畫著一個醒目的十字徽記,胸口處繡著一隻張開雙翼,振翅欲飛的雄鷹紋章。
    “他們要做什麽?”
    “該不會是把咱們統統處決了吧?”
    “看他身上的十字徽記,他們好像不是薩拉森人。”
    “難道是”
    奴隸們神情各異,有些帶著期盼,有些則滿懷恐懼。
    旋即他們便看到,這位高大的騎士,拎著手中的丹麥斧快步走來,在最前方的一名奴隸驚恐的目光下,舉起斧頭便是狠狠劈下。
    鏗——
    奴隸腳下的鐐銬被砸開。
    被嚇壞了的奴隸,癱軟在地上,臉上寫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
    騎士握著手中的斧頭,高聲道:“十字軍的大領主,上埃及,外約旦,利馬索爾與希伯倫的主人,聖槍的守護者洛薩公爵有令,即日起,所有篤信基督的信徒們,都將自動脫去奴隸的身份,成為一個自由民。”
    “聽我說,我的基督兄弟們,從今天開始,你們便自由了!”
    有些奴隸們立刻興奮地歡呼了起來。
    但還有不少奴隸仍是一臉茫然。
    騎士見狀,又喚來懂得各種語言的同伴,將他所說的話重新翻譯了一遍。
    先是一片寂靜。
    隨即才有奴隸們痛哭流涕地大喊大叫起來:“自由了,我們自由了,讚美上帝,讚美洛薩公爵!”
    “我就知道,十字軍遲早會打過來拯救我們的。”
    他們在騎士的指引下,紛紛打斷,砸碎腳上的鐐銬,有些奴隸則帶著滿腔恨意,用石頭,用鐵鎬,將那些監工,看守的屍體砸得麵目全非。
    但瘋狂過後。
    一些仍舊帶有理性的新晉“自由民”們,又開始發愁了。
    一個自稱來自勃蘭登堡的奴隸小心翼翼地詢問道:“尊敬的騎士老爺,這座銅礦接下來會歸屬何人?”
    騎士搖頭道:“不知道,這得是公爵大人考慮的事情。”
    奴隸又問道:“那我們還能繼續留在這兒做工嗎?”
    騎士失笑道:“我難道還沒說清楚嗎?你們已經自由了,去達米埃塔,去耶路撒冷,去的黎波裏,你們現在可以去任何伱們想去的地方,沒人會阻攔你們。”
    奴隸苦笑著說道:“老爺明鑒,我們當中,但凡稍有一技之長,就不會被丟進礦坑這種地方,所以,我們就是跑到城市裏,又怎麽在那定居呢?”
    就算有一技之長,也不是那麽容易成為市民的,許多地方的行會組織,都是極端排外和保守的,他們會排擠得外來人根本待不下去。
    不然,按照許多城市隻要在城市裏待滿一百天,就能獲得市民身份的規矩,農奴們早就逃跑成風了。
    他的臉上滿是卑微與苦澀:“我們隻會耕地和挖礦,但在科普特從來都不缺少耕作的農夫,我們就算想回家,也得先靠挖礦湊夠路費。”
    他說完,又有人湊上前來謙卑地說道:“而且,我們也沒辦法回家,那裏早就沒有我們的安身之地了。”
    騎士這才恍然大悟般說道:“原來如此,不過挖礦還是算了,戰爭還未結束,誰知道哪天這座銅礦才會重新運轉起來,我這裏倒是有一個好去處,在那兒,你們隻要辛勤勞作,不僅每天兩頓飯管飽,還能分到一片屬於自己的土地”
    騎士開始繪聲繪色描述起來。
    奴隸們聽得心馳神往,甚至有些不敢相信這種好事會落到自己頭上。
    “老爺您說的是真的?”
    騎士適時上下打量著奴隸們,嘴角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笑容:“上帝在上,如果不是看你們可憐,我怎麽會把這麽好的事告知你們?難道你們這些人,還有什麽值得被我欺騙的地方嗎?”
    騎士身旁,立刻站出一員頂盔貫甲的騎士,高聲道:“注意你的言辭,站在你麵前的,可是耶路撒冷王家騎士團的大團長,跟隨洛薩公爵征戰多年的漢斯爵爺。”
    奴隸們被這般鄙視,反倒心中定下神來,紛紛喜不自勝地對著一眾十字軍騎士們感恩戴德起來。
    等到騎士們把這些奴隸們送走。
    在一旁,旁觀許久的金發女騎士,才走了過來:“不得不說,漢斯你的演技太浮誇了。”
    漢斯無奈道:“我本就不擅長這種事等他們到西奈半島時,第一件事肯定就是要罵我是個死騙子。”
    “他們最終會感謝你的。”
    漢斯聳了聳肩:“但願吧。大人還睡著呢?”
    “什麽還睡著呢,這可是特訓。”
    讓娜糾正了一下,又問道:“這些天你就是忙這個事忙得腳不沾地?”
    “對,大人臨睡前交代給我的,要我從解放的白奴裏挑選一批值得信賴的朝聖者,作為遣送到西奈半島的第一批移民。”
    十字軍占據達米埃塔後,城內,數目不菲的奴隸,絕大多數都得到了解放,尤其是大多信仰基督教的白奴,這裏麵有不少都是來自法蘭克地區的朝聖者,也有海盜們襲擊小亞細亞沿岸村莊,捕獲來的希臘,突厥奴隸,此外,還有黑海盛行的奴隸貿易,由庫曼人販賣的羅斯奴隸。
    這一部分人,本就屬於赤貧者,一無所有,地位卑微,留他們在達米埃塔,也很難勻出土地給他們耕作,遷他們到西奈,麵臨的阻力最小。
    同時,他們也遠比被薩拉森人統治了數百年的科普特人更值得信賴。
    “辛苦你了。”
    “說實在的,我原本以為這隻是件很簡單的工作。”
    漢斯苦笑。
    但真操作起來,漢斯就發現——不是所有奴隸都願意被解放的。
    通常來講,在歐洲,農奴的地位是高於奴隸的,在法律上,他們的人身自由與土地綁定,往往是不具備離開土地,前往聖地朝聖的資格的。
    除非他們願意為此繳納一筆特定的稅金。
    許多被海盜,突厥強盜們擄掠,變賣為奴的朝聖者,前身實際上就是歐洲來的逃亡農奴。
    他們此前雖不是奴隸,但作為農奴,既要響應領主征召,又要無償服從領主的徭役,耕作領主分派的田地,繳納高昂的,種類繁多的賦稅。
    如果攤上一個殘暴的領主,甚至可能因為一些微小的過失,就被領主動輒鞭打,甚至是處死——而這,盡管是違背教法的行為,卻往往不會有外人幹涉。
    這一部分人,被變賣為奴後,許多竟驚奇地發現日子比之前還過得好了些。
    比如馬穆魯克們,雖是奴隸,卻也是自己主人的心腹家臣,地位比起普通自由民來說高出不知多少倍。
    所以,達米埃塔的奴隸們,就算是基督徒,也不乏對自己的主人感恩戴德的。
    不是他們奴性深重,而是這個時代就是如此,無論是歐洲還是埃及,人地矛盾都很嚴重,過剩的勞動力導致農奴們的待遇普遍很低——正應了那句“你不幹有的是人幹”。
    座天使的雕像能夠增加領民的忠誠度,但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而眼前這些奴隸們,作為礦工,無疑是奴隸當中的底層,忠誠度有保障。
    此外,他們的身體狀況也還算不錯,沒被漫長的暗無天日的井下生活摧垮身子,不像之前漢斯解放的一群礦工,一條命隻剩下三分之一了,走兩步就要劇喘咳嗽一陣。
    “能者多勞嘛。”
    讓哪拍了拍漢斯的肩膀,露出勉勵的神情:“我覺得你該抽時間好好學一學薩拉森人或是科普特人的語言,總有要用到的時候,大人對你的期望一直都很高。”
    漢斯無奈道:“我寧願像維內托一樣,每天泡在訓練營裏。”
    讓娜瀟灑地擺了擺手:“這可由不得你。”
    她走出幾步,又停下,回過頭來說道:“光顧著和你閑聊了,差點忘了正事,你跟維內托這段時間還經常一起切磋嗎?”
    “沒有經常,也就偶爾吧。”
    “那今晚你們好好打一場。”
    漢斯一臉詫異:“為什麽?”
    “生命之樹進階了,讓娜帶回來了一批新的生命之樹樹葉,烏爾丁根據這個調配出了新的‘拉撒路藥劑’,想在你們身上試試藥效。”
    漢斯:“?”
    讓娜看著漢斯不敢置信的神情,似乎也感覺良心隱隱作痛,幹笑道:“機會難得啊,正巧你們平時切磋時不是一直都感覺放不開手腳嗎,這次也是一個機會。我可是很看好你的。”
    說著,便健步離去。
    “我還得去通知維內托,記得,晚上一定要來!”
    漢斯望著讓娜的背影,敢怒而不敢言。
    可惜,原本還期望著能夠仰仗的大腿,狼族之花切利尼娜,直接投敵了,他這五星小狼,在洛薩手底下實在是沒排麵得很。
    與此同時。
    書中世界裏。
    時光匆匆,一個月的時間,眨眼便已接近尾聲。
    獵魔人們站在吊橋另一端,目送著兩人深一腳淺一腳踩在積雪上,逐漸遠去的背影,有些感慨。
    艾斯卡爾滿臉驚歎:“切利尼娜小姐實在是強的有些離譜了,洛薩這段時間的進步,咱們都看在眼中,沒想到最後這一戰,仍舊被打得這麽慘。”
    蘭伯特抱胸笑道:“慘歸慘,但要我說,尼娜還是放水了。”
    傑洛特點頭道:“的確,以她的速度,咱們三個加起來都未必是她一合之敵,真要下狠手,洛薩也難說能走過幾個回合,力量,速度,防禦,任何一方麵走到極致,都很可怕。”
    “哈哈,我突然想起來之前傑洛特向切利尼娜小姐請求切磋時的場景,當時,你們倆還打得有來有回的,現在想想,還真是諷刺得很。”
    蘭伯特一臉壞笑地嘲諷道。
    傑洛特也忍俊不禁道:“切利尼娜是個很懂禮貌的小姑娘,不忍心欺負我這個老年人。”
    維瑟米爾在一旁補充道:“比希裏強多了。”
    蘭伯特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尖銳:“我們都得承認這一點,希裏在凱爾莫罕,完全被我們教成了一個野孩子,誰還會知道,她此前是辛特拉的幼獅,一個王國的公主呢?”
    一行獵魔人,逐漸走回到城堡內。
    “這糟糕的天氣,你們根本沒把大廳的窟窿堵上,現在外麵一刮風,屋內就像是有一百隻奇奇摩在你耳朵邊叫喚一樣。”
    “維瑟米爾老爹,你讓一個獵魔人去做瓦工的活兒,就像是讓山羊用自己的屁股吹喇叭。這不能怪我們手藝不好,最起碼那個窟窿已經不怎麽透風了。”
    “老爹,我得補充一下,奇奇摩這種類似於螞蟻的魔物,是不會發出你所說的那種尖銳叫聲的。”
    “這是比喻,比喻懂嗎!”
    傑洛特坐回到椅子上,看著對麵放在桌上的空酒杯,忍不住笑道:“說實話,少了洛薩和尼娜,咱們這地方又顯得冷清了不少,不如明年.”
    “別,別想!”
    “我可不願見葉奈法那個女人。”
    蘭伯特冷笑道:“維瑟米爾老爹也一樣。我敢保證,她要是來了,一準會用那副高高在上的語氣,對我們頤指氣使,仿佛這裏本該是她的領地一樣。”
    他覺得傑洛特在看女人這方麵,眼光實在不怎麽樣——最起碼比洛薩差遠了。
    瞧瞧人家的女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