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趙辭真的太下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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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眨眼之間,已經是三日過去。
    這三日臨歌頗為平靜,除了有些許風言風語傳播,並沒有什麽大事發生。
    夕陽西垂之時,一行車隊浩浩蕩蕩自西趕來,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倒不是因為這車隊有大軍守衛,亦或有高頭駿馬。
    恰恰相反。
    這車隊,沒有任何牛馬拉車,鐵輪卻隆隆滾動。
    周遭也沒有任何兵家護衛,隻有一個清秀俊逸的青年在車隊最前方,坐著輪椅急馳狂奔。
    這景象。
    很多人一輩子都沒有見到過。
    一路上無數人駐足觀看,嘖嘖稱奇。
    不知道這車隊裝的什麽,居然敢讓一個腿部有疾的年輕人帶一整個車隊,難道不怕途中的山匪麽?
    “滋嘎兒……”
    趕在日落之前,車隊險之又險地趕到了臨歌城西門。
    輪椅上的青年終於鬆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羽扇,用儒袍的袖扣擦了擦鬢角的細汗。
    隨後看向城門口那個身著勁裝的女子,轉動椅輪過去問好。
    “姑姑,幸不辱命!”
    “霄兒,辛苦了!”
    勁裝女子眉開眼笑,上下打量了諸葛霄一眼,高聲讚揚道:“不愧是我諸葛家的好男兒,一人便敢將價值萬金的丹爐從巴蜀運到臨歌。”
    此話一出,頓時吸引了城門口所有人的注意。
    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
    難怪陣仗這麽大,原來是諸葛家的車隊。
    這麽多丹爐,居然交給一個年輕人押送,這是何等的魄力,又是何等的修為?
    巴蜀諸葛,果然恐怖如斯!
    諸葛霄則一陣汗顏,連忙用羽扇遮住眾人的目光,壓低聲音說道:“姑姑!咱們的鐵車機關遍布,沒人敢搶,我一路隻坐在輪椅上,也沒做什麽。”
    諸葛危月笑了笑,壓低聲音道:“造勢嘛!別人又不知道,咱們諸葛家講究的就是一個排麵,莫在意別人仰慕的眼神,你受得起!”
    “好!”
    諸葛霄隻能點頭,轉身指了一下身後車隊:“侄兒接到您的信便連夜準備,按您的要求一匹活馬都沒有用,一共消耗了七塊寂金,都是從侄兒自己私庫裏麵拿的,您給報銷一下?”
    諸葛危月笑容頓時一僵:“這個好說,這個好說!一定累了吧,快跟姑姑回家,洗塵之後,陪姑姑一起把單子簽了。”
    “生意的事情侄兒不懂,聽姑姑的便是!”
    諸葛霄轉動輪椅:“父親交代過,來臨歌第一件事,還是要拜見闞老爺子,姑姑你先回,侄兒登門拜訪之後自己回家就行。”
    “一個老頭子有什麽拜訪的,既然你來了臨歌,以後就是要接手生意的,簽單重要。”
    “話不能這麽講,闞……哎姑姑!你鎖我椅輪做什麽?”
    椅輪被鎖,諸葛霄原地失去了行動能力。
    隻驚愕了片刻,便連人帶輪椅一起被丟上了馬車。
    他揉了揉腦袋,隻好掏出信物,讓下人代為上門表達歉意。
    這回諸葛危月沒攔。
    諸葛霄這才鬆了一口氣,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準備把寬大的儒袍脫下。
    卻又被諸葛危月按住了。
    “姑姑?”
    “咱們諸葛家的老爺們,最講究的就是形象,羽扇綸巾不能丟!”
    “可現在是處暑。”
    “羽扇綸巾,羽扇綸巾!你不僅有綸巾,還有羽扇啊!”
    “……”
    諸葛霄沉默,隻能搖著羽扇一陣猛扇。
    諸葛危月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諸葛家的老爺們就得這樣,不過你以後得搖慢點,搖太快把身上的仙氣都給呼扇走了。”
    “……”
    諸葛霄噎了一下,啞然失笑:“姑姑!侄兒初來臨歌,有什麽需要注意的麽?聽父親說,臨歌水很深,一不留神就會得罪人。”
    諸葛危月想了想:“也沒什麽值得注意的,你隻要記住兩點。第一,凡事莫掐莫算。第二,遇事莫要想太多,不必顧慮家族,也別考慮背後的利益爭奪,凡事隻從自己利益出發,就絕對不會犯大錯。”
    諸葛霄沉思許久,發現自己還是不懂:“侄兒愚鈍。”
    “怎麽這麽笨呢?姑姑給你舉個例子!”
    諸葛危月搶過羽扇,大喇喇地扇著涼風:“就好比這批丹爐,九皇子私下朝我要過,荊貴妃朝我要過,這兩撥人私下恩怨很多,甚至有可能扯上爭儲的事情。
    但這些跟我們都沒有關係,我們隻需要考慮自己這單生意,誰給的錢多我們就賣給誰。
    要是錢給的一樣多,就選那個於我們口碑有益的。
    看似兩邊都得罪了,但其實兩邊都沒得罪。”
    “原來如此……”
    諸葛霄若有所思:“這麽說,這次侄兒隻要選一個最強的府,盡全力混上兵神塔的名額就行了對麽?”
    兵神塔。
    據說來自於前朝遺跡。
    乃是開辟肉身神藏的聖地。
    若能在突破肉身境的時候進入兵神塔,這雙腿就真的有可能痊愈了。
    想要進入兵神塔,隻有一條路可走。
    開府,或者當府官,用功績來換。
    諸葛危月大感欣慰:“孺子可教!腦子這麽靈泛,距離治好腿也不遠了。”
    “那今年最強的府是誰的?”
    “九皇子的。”
    “那我們為什麽不把丹爐賣給他們?”
    “丹爐賣給誰是我的利益,加入哪個府是你的選擇,你我利益不同,憑什麽相互影響?”
    “我們姑侄兩個都得分得清,真是好高深的智慧!”
    諸葛霄暫時還沒悟透,還是想問一些輕鬆的話題:“對了姑姑,近些日子,臨歌可有什麽趣事?”
    諸葛危月想了想:“趣事?好像還真有一個。”
    “什麽?”
    “就那個九皇子,前些天在十王府門前拉了一坨,也不知道哪個損貨把事情傳出來了,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
    “……”
    諸葛霄看著這位久別重逢的姑姑,感覺人和人的悲歡並不相同。
    臨歌笑話,好像有些難懂。
    九皇子,真是謎一樣的男人。
    ……
    丹坊一條街,雍禾丹坊。
    “下作!”
    “愚蠢!”
    趙雍臉色陰鬱,那件事情明明過去那麽久了,怎麽就一夜之間就傳遍整個臨歌?
    當日在十王府門口的人並不多,多是些小官吏的親屬或者家丁,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妄議皇室中人。
    所以隻有一個人選。
    不過尚未找到證據。
    祝焱有些不解:“趙辭為何要這麽做?坊間流言,要查到源頭並不是特別難,傳殿下一時笑料,卻也汙了他自己的聲名,這不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麽?”
    趙雍冷哼一聲:“此人自小遛狗逗鳥,與市井潑皮無異,手段也跟那些下三濫沒有區別。也許他真覺得,傳開這些事情,就能讓我羞慚到不敢出門,缺席此次拍賣會,將丹爐拱手相讓吧?
    殊不知此舉也會讓臨歌人看清他的嘴臉,以後千倍百倍地反噬回去。
    更不知我自小曆經政商之事,內心之強大根本不是他能想象的,區區流言甚至都沒有讓我動容的資格。”
    祝焱肅然起敬:“殿下英明!”
    趙雍站起身來:“走吧!拍賣會快開始了,先拿下這批丹爐,再讓趙辭知道什麽是代價!”
    “是!”
    祝焱鄭重點頭,跟著他一起下了樓,準備趕往舉辦拍賣會的地方。
    卻不曾想。
    剛出門就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他提醒道:“殿下快看,那不是落棠姑娘麽?殿下,殿下……人呢?”
    四處看了一眼,哪還有趙雍的身影?
    祝焱:“……”
    說好的心理強大呢?
    不過也是。
    頂著滿城的拉褲兜傳言,誰能坦然與心儀女子打招呼呢?
    趙辭此舉,真是下作且愚蠢。
    他該不會真覺得憑借這個能搶下丹爐吧?
    跳梁之人,徒增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