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畫餅大師趙老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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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眾丹藥大佬,都拒絕得幹脆利落,一點講價的餘地都沒有給趙煥留。
    一絲陰翳在趙煥眼底一閃即逝。
    他目光掃過馮不疑和祝賀,輕歎道:“昔年太子開府,以一府之力改變了藥田耕作模式,使得養氣草產量翻了十倍,沒想到對丹藥價格卻沒有什麽影響,眾愛卿當真無法解決練氣丹成本的問題麽?”
    兩人被這目光掃得有些難受,煉丹三大家有兩家都倒入了太子黨。
    太子創的功績,卻沒有惠及國本,那這攻擊還算功績麽?
    這是要拿太子說事兒啊!
    馮不疑隻好硬著頭皮說道:“回陛下!太子降低養氣草成本,乃是千秋之功,我們也托太子的福,降了一次價格。隻可惜臣等實在不爭氣,想要再降一次成本,可坊內煉丹師一個個居功自傲,我們又培養不出新的煉丹師,實在慚愧啊!”
    價格降不下來,是煉丹師成本的問題,你就別難為我們了。
    另外兩人,也配合出演。
    至於丹坊掌櫃,更是一個個叫苦不迭,好像他們是馭下不利的廢物,大虞王朝的罪人。
    苦情戲唱得老好了!
    趙辭看得直呼精彩,這群人算是把躬匠精神玩明白了,碰見事情就是認罪訴苦,反正煉丹要指望他們,趙煥就算生氣,也不可能責怪哪怕一絲一毫。
    早上馮苦茶給的手劄,他粗略地翻過一遍,裏麵有相當一部分都是奔著降丹藥成本去的,而且取得了一定成效,不存在丹藥價格降不下來的情況。
    一出苦情戲唱下來。
    唱得趙煥意興闌珊。
    “也罷!降丹藥成本本身就不是一件易事,若有正經法子,你們三大家也不會為難成這樣。奇技淫巧倒是有一絲突破的可能,可你們又是正經煉丹師,哪會想到這些?”
    趙煥目光滑向趙雍:“雍兒,近些日子你建丹坊頗有成效,定有不少心得體會,麵對這件事情可有良策啊?”
    聽到這個問題,趙雍頭皮都麻了。
    這是要鼓動自己跟他們卷價格啊!
    他淩晨才從祝家拿到了新的工藝,轉頭趙煥就為難他,這不是折磨人麽?
    可,可我這東西也都是從祝家拿的啊!
    趙雍偷偷朝祝賀的方向望了一眼,卻發現祝賀一直低著頭,根本沒有給他眼神交流的機會。
    他隻能硬著頭皮說道:“兒臣愚鈍,暫時沒有想到良策,但兒臣一定盡力,盡量在貢丹大會上為父皇分憂!”
    咋辦?
    先和稀泥唄!
    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兩邊都不得罪。
    趙煥似乎並沒有繼續為難他的念頭,轉而看向趙辭:“辭兒呢?”
    趙辭深吸了一口氣:“孩兒盡力,一定能趕在貢丹大會上為父皇分憂!”
    趙雍:“……”
    我盡量。
    你一定。
    是吧?
    祝璃更是興奮,緊跟一句道:“陛下!我父親說過一句話,叫做俠之大者,當敢為天下先,我一定全力協助殿下。”
    眾人:“……”
    他們目光古怪地看了一眼兩人,他們倒是理解兩人在皇帝麵前表現的心理,可這倆人憑什麽啊?
    “好!”
    趙煥有些感動:“雖說此事艱難重重,但少年人輕狂一些不是壞事。祝疆養出一個好女兒啊,說來也許久沒見過這個老朋友了,隻可惜孤離不開臨歌,不然也能北上找他敘敘舊。”
    聽到這話,祝賀等人頓時麵色一變。
    這話什麽意思?
    是打算再扶一把祝疆,幫他守住家主之位?
    我們上午才讓渡大利給趙雍,難道還嫌不夠?
    他們頭有點疼。
    祝賀回頭看了一眼趙雍,這會輪到趙雍低著頭不跟他對視了。
    “既然雍兒辭兒都這麽有為國分憂的決心,那麽不如這樣。”
    趙煥似因為這兩個兒子頗為振奮:“這次貢丹大會,誰拿到多少訂單,你們各憑本事。但孤會從私庫裏麵拿出二十萬兩當額外的添頭,誰讓丹藥價格降得多,這添頭就賜予誰,並且丹坊冠以‘國丹’之名。”
    “嘶……”
    聽到這話,眾人不由麵麵相覷。
    這添頭好像有點大啊,倒不是說這二十萬兩,而是這國丹的名頭。
    大虞將士用了,惦念的是誰的人情?
    國丹的牌匾朝門框上一掛,同樣質量的丹藥,別人買誰家的?
    這是倒逼著我們降價啊?
    趙煥笑著道:“當然!這添頭,也不光這兩個小子能搶,幾位愛卿若也能降低成本,也可爭一爭這國丹之名。當然,你們也不要勉強,這價格一定,以後就不能降了。
    若是為了這虛名弄虛作假,導致拖垮了丹坊,那孤也會自責心痛的!”
    眾人:“嘶……”
    趙辭也不由感歎,這老登真是好狠的手段,現在都知道皇帝身體抱恙,以明麵上的衰老速度,可能最多不過十年,此刻太子跟四皇子鬥得正是火熱。
    恰好趙雍這個標準的太子黨開府,直接拋出國丹之名,逼他們讓渡利益。
    就算他們再舍不得降價,也不得不好好思考一下了。
    恰好祝家又在爭家主,這就更難受了。
    他瞅了一眼趙雍,發現這哥們正一臉便秘的表情,好像正被架在火上烤一般。
    趙煥見他們不說話,微微皺眉道:“諸卿不說話,是覺得國丹之名太虛,提不起興趣?”
    “不不不!”
    祝賀連忙搖頭,一臉嚴肅地說道:“國丹之名,乃吾輩煉丹人夢寐以求,定會竭盡全力!”
    他一說話,其他人紛紛應聲。
    趙煥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甚好!前些日子,趙燮這小子還找上門邀功來著,說破解了前朝弩車,能讓我大虞車兵戰力翻倍。諸卿今日也決意勠力同心降低丹藥價格,大虞有文臣武將如此,何愁故土不複啊,哈哈哈……”
    他的笑聲越爽朗,眾人心頭就越糾結。
    趙燮,瑛親王世子,今年開府的七個人中有他一個,鐵杆四皇子黨,與黃海公輸氏交往甚密。
    什麽破解前朝弩車?明明就是從公輸家討口子討來的,這是拿四皇子點我們呢!
    難受啊!
    他們雖然難受,但仍然山呼海嘯地吹起了彩虹屁。
    禦書房內,頓時一片大虞馬上就要繁榮振興的快活氣氛。
    趙煥很滿意,點了點頭:“既然冊子諸卿都收到了,那就好好回去準備貢丹大會吧!辭兒雍兒留一下,陪孤吃個飯!”
    “臣告退!”
    “臣告退!”
    “草民告退!”
    “陛下,我能不能留下來一起吃?”
    唰……
    眾人齊刷刷地看向祝璃,包括趙煥。
    祝璃被盯得渾身難受,趕緊改口道:“不在這裏吃也行,殿下!我去宮外等你!”
    說罷,便一路小跑離開了這個讓人尷尬的地方。
    其他人也行禮告辭。
    於是,禦書房裏除了太監宮女,就隻剩下了趙家父子三人。
    趙煥輕輕咳了咳,盡顯疲態,好像跟這些人鬥智鬥勇,消耗了他不少能量。
    但他臉上,還是掛著慈祥的笑容:“你們也別站著了,快坐,等會飯菜就好了!”
    “是!”
    趙雍有些激動,飛快跑到趙煥麵前落座,趙辭也坐在了趙雍的旁邊。
    瞅了一眼趙雍孺慕的眼神,不由心中有些唏噓。
    好像除了自己之外,其他皇子都把跟趙煥共餐當成莫大的恩賜。
    看來他們的確特別崇拜這個父皇。
    趙煥看了兩個兒子一眼,輕歎一口氣:“明明是馮祝楊三家藏私,重擔卻壓到了你們兩兄弟的身上,為父這麽做,苦了你們了!”
    “父皇,兒臣不苦!”
    趙雍激動道:“一切都是為了大虞百姓,兒臣是大虞皇子,理應為國分憂!”
    趙辭愣了一下,這麽亢奮啊?
    自己不亢奮一下,好像不太禮貌。
    他深吸一口氣,高聲道:“父皇!俺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