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昏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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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趙禛幾步走近,一把按在了姬殊白的肩上。
    “你聽誰說的?還有誰知道?”
    姬殊白隻是笑,他臉上有傷,有血,卻似乎不損氣度。
    “你猜我是聽誰說的?又告訴了誰?”
    兩人表情對調,趙禛麵沉如水,難看極了,仿佛他才是那個被綁在刑架上的人。
    他把臉湊近,冷冷盯著姬殊白的眼睛:“姬二郎,你以為我拿你沒轍嗎?你姬家也不是毫無破綻,現在這一刻,我能毫無顧忌地把你關在這裏,你就沒有想過你姬家也遭事了嗎?”
    姬殊白目中銳光一閃,趙禛殘忍地笑道:“長公主招供了,永國公是走私軍器的主謀,而姬家也查出了受賄的行徑,現在大理寺在徹查你姬家人,你們死到臨頭了。”
    他略一勾唇,卻不是個笑的意思,他在姬殊白覆著破口衣衫的肩頭上按了按,慢慢道:“姬二郎,你已經知道了我們的秘密,隻有兩條路可走,要麽死,要麽歸順於我們。若你願意低下頭,屆時不但自己能保命,你姬家的命也能全數保住,一個不差。”
    淳王想取代名正言順的帝王及其皇子坐上那個位子,必定會碰見千難萬阻,如果能收獲幾個大世族的絕對擁護,便會少了大半阻礙。
    趙家現在是趙禛說了算,他擁護淳王便是整個趙家擁護淳王,但是趙家的根基遠遠比不上姬家。
    淳王比誰都渴望姬家能倒戈。
    這也是他們發現船廠裏困著的人是姬殊白後,沒有急著痛下殺手的緣故。
    趙禛看向一旁的刑具,剛要開口,一個黑衣人走過來,對他耳語了幾句。
    趙禛聽完站起來,對姬殊白道:“要死,還是要活,你好好掂量掂量吧,你在我手下才能得如此寬宥,換了旁人,你早已是刀下亡魂,好自為之。”
    永國公被收押了,其政事堂的職務全權由他頂上,趙禛現在可沒工夫跟一個毛頭小子耗,晾一晾,不信他的骨頭不軟下去。
    姬殊白被解下刑架,推進了暗牢中。
    姬殊白抬頭看,見四麵都是石壁,僅有一個氣窗在。
    姬家遭了事,果不其然是淳王加緊行動了。
    這也不算壞事,至少能把這顆毒膿的根給逼出來,隻要人命無恙,其他都是可以熬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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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就怕龍座上的天子暗藏私心,故意借淳王之禍削掉姬家幾個頂梁之材,大伯和爹首當其衝。
    心裏慢慢想著,姬殊白盤腿而坐,打坐調息,緩緩地吐納運氣,思緒又回到船廠那一晚。
    當時情況危急,他眼睛已經睜不開,生死攸關之際,唯有選擇暴露自己的身份以自救。
    趙禛的人進入船廠企圖捉拿他之後,他故意表現得武力疲弱,不堪一擊,對了幾招便束手就擒,而臥林在他的指揮下,乘隙逃了出去。
    念頭在心裏繞過二十一回,他調息也調好了,右手兩根手指並著,蓄力往腳鐐上一點,隻聽得哢噠一聲,粗重的鐵環上顯出一條裂紋。
    外援有望,趙禛亦不清楚他的本事,一切都還有轉圜的機會。
    這廂淺靈進了宮,被太監引著,卻沒去勤政殿,而是直接去了禦花園旁邊的靈犀台。
    才上玉階,便聽見了鳳求凰的琴曲,纏綿悱惻,眷眷悠長,琴音之間,依稀還夾雜著一二聲女子嬌媚的笑聲。
    淺靈微微凝眉,太監催促道:“郡主,快走啊。”
    淺靈道:“陛下與娘娘相處,我過去了不合適吧。”
    太監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合適的,合適的,便是娘娘讓陛下把郡主傳進宮來的。”
    淺靈一聽,一股無明業火竄上了心頭。
    她的人在外麵生死攸關,宮裏的貴人卻為了一己私欲,強行要她進宮。
    淺靈雙拳在袖中握了起來,也用不著太監再催促,自己舉足爽利地邁進了門。
    遠遠見著飄著輕薄煙紗的八角涼亭裏,花枝掩映著兩道身影,一道是皇帝,一道是妙荷。
    離涼亭還有十幾步遠,淺靈頓了一下,眉頭蹙起。
    禎和帝眼眶泛著黯淡的烏青,臉上卻浮現出很不正常的酡紅,這哪裏是英明睿智的帝王,分明是縱欲過度的色鬼之相!
    淺靈訝異不已。
    她知道禎和帝為了早日逼出淳王,欲擒故縱,特意格外寵幸妙荷,原本一直在掌控之中,可她離開勤政殿才多久,帝王竟變成了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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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還殘存理智嗎?
    事態似乎已經變得不可控了。
    一息之間,淺靈心中已經起伏了數百個來回,下一刻她繼續走上前行跪拜禮。
    “拜見聖上,拜見妙嬪娘娘。”
    亭中兩人還在打情罵俏,淺靈在花磚上跪了好一陣,然後方聽見妙荷的聲音。
    她仿佛才發現自己的樣子,捂著嘴道:“義清郡主來了,瞧我,竟沒有看到!”
    說完又歪在禎和帝懷中,軟聲軟氣的:“臣妾隻是說著玩的,陛下怎麽說把人傳到就把人傳到了。”
    禎和帝在她臉上捏了一把,雙目渾渾無清光:“君無戲言,豈有應了你卻不做的道理?隻要愛妃想看,別說郡主,就是永章最有麵子的老封君,朕也給你宣進來。”
    妙荷咬唇一笑,然後才坐直起來,把衣服整了整,笑著對淺靈道:“郡主勿怪,是本宮為陛下彈琴的時候說閑話,陛下說生得美的人,琴聲也美。可論美貌,義清郡主勝出本宮無數,本宮便說郡主之琴音必然也超本宮百倍,想洗耳賞聽一回。陛下縱著本宮,便把你宣進來了。”
    她從琴桌後繞出來,空出一條道,做出請的手勢,含笑道:“義清鄉君,請吧。”
    她讓開了,禎和帝可沒有讓開,坐下去彈琴,便等同於坐在了禎和帝身旁。
    淺靈一時沉默,妙荷笑道:“郡主,略彈一段即可,可是為難了?”
    “她不敢彈,必是知道比不過你。”
    禎和帝說完便咳了一聲,妙荷便捧起茶盞,給禎和帝喂水。
    淺靈的袖子微微抬起,藏在袖中的手指一彈,一根細如毛絲的針射了過去。
    禎和帝突然一個俯身,把瓷盞撞飛出去,他激烈地咳嗽,咳了數聲,眼皮便一翻,厥了過去,嘴唇烏紫。
    妙荷大驚,淺靈大喊:“救駕!救駕!陛下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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