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知秘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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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趙禛永遠不會忘記,大約十三年前,榮盛長公主壽宴那一日,他也曾像此刻一樣,感到腳尖已經踩到了懸崖峭壁的脆石上,馬上就要跌下去,跌得粉身碎骨。
    在雲樂口中得知,淳王偷聽去了自己跟譚駙馬關於軍器的對話時,他的心像極了遊魂,飄飄蕩蕩,無處著落,作繭自縛著,最後把自己縛成了一個惡魔。
    他想出了一條毒計。
    他要把淳王除掉,不給自己留一絲後患。
    第一步,他動用了自己多年經商留下來的、遍布天南地北的商隊,把禎和帝戰死的流言,勝似火燒地傳到永章。
    禎和帝一“死”,薛相必定蠢蠢欲動。
    因此他的第二步,便是要讓薛相放棄外孫五皇子,轉向扶立淳王。
    於是在薛相不軌野心暴露無遺,迅速壯大新薛黨與其他朝臣對立,矛盾到最尖銳的時候,他收買了一個宮人,把年幼的五皇子從山崖上推了下去。
    五皇子命大,隻斷了一條腿,但不影響大局,身有殘疾者不可能繼承大位。
    薛黨騎虎難下,陷入了困境。他把外甥三皇子藏到府裏後,又派人在薛相麵前假裝無意說了幾句。
    薛相便很快想通了,五皇子不行,其他皇子年長,更萬萬不行,隻有禎和帝的弟弟淳王,才是最佳選擇。
    薛相不愧是心狠手辣之人,他立刻對年長監國的二皇子、母家平凡的四皇子痛下殺手,然後把淳王推了出來,共上賊船。
    就此,他的所有計劃便完成了。
    一介亂臣賊子,尚且自顧不暇,到時就算淳王吐露自己走私軍器,也沒人會信他了。
    他策劃了那一場,果然安然無恙地度過這麽多年,可驚險總在自己不經意的時候突然來到跟前。
    絲帕上這句話,就是他的催命符!
    禎和帝若得知北伐兵敗皆由他而起,定會把他碎屍萬段!
    淳王若是知道當年是他把自己推上風口浪尖,他同樣難逃一死!
    他一向喜歡做二手準備,可現在前路後路全都斷了個幹淨。
    怎麽辦?怎麽辦!
    趙禛獨自一人在書房裏走來走去,把自己走得大汗淋漓。
    姬殊白、婁侍玉……
    他們都是怎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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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還有多少人握著這個秘密?
    趙禛心緒不穩,焦灼許久後,忽然翻開自己的袖子,露出一截青白的胳膊。
    他在胳膊肘處摳了摳,揭開一層皮來。
    那假皮也是青白色,與他本身的膚色別無二致,全然以假亂真。
    他在假皮下抽出了一把玄鐵細鑰,插入花磚縫中一轉,一道僅容得下一人進出的門洞便緩緩打開了。
    趙禛走下門洞,初時洞口極窄,走了一段便豁然開朗,空闊無比,明亮如晝。
    偌大的空間分岔成兩道,兩邊皆是一間間的石室,每間石室僅有門上方一個方形的氣孔,連門與壁的結合,都嚴絲合縫。
    趙禛跟守衛的死士說了幾句話,死士便引著走向西邊的道,打開了第三間石室。
    門緩緩打開,發出沉悶的聲響,門之後,便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端坐於室中。
    趙禛一頓,打量了姬殊白幾眼。
    也是奇怪,關了這麽多天,他身上依然幹幹淨淨,不染塵垢似的,若非腳鐐手鐐還在,趙禛都懷疑這裏是什麽修身養性的好去處。
    “姬二郎,你好啊,今日覺得如何?可想明白了?有什麽話想告訴我?”
    姬殊白緩緩睜眼,眉宇之間,平和得根本不像一個身陷囹圄之人。
    “趙大人來了,”姬殊白反客為主,指著地上,“坐。”
    趙禛目光深深,又問了一次:“怎麽樣?考慮得如何?你爹年歲不算小了,吃了幾次刑罰,也是難以消受。”
    “你若聽從,我就把你們姬家人都救出來,讓他們無罪歸家,可好?”
    姬殊白的眼睛在船廠裏進了東西,如今看人看物總隔著一層水霧,模模糊糊,不太清楚,但他還是注意到了趙禛身上的官袍深一塊淺一塊的,深色的地方,集中在趙禛的前胸。
    在他踏入暗牢之前,他在出汗。
    姬殊白慢慢開口:“此話當真?”
    “自是真的。”
    “好,那我便如實相告。”姬殊白道,“禦史台有一個案子,正主是雲樂郡主從前的相好,你聯合譚駙馬走私軍器,又散播兵敗流言之事,就是他告訴我的。而他也是聽雲樂郡主說的。”
    趙禛腦海裏又倒回那一日,當時他返回花園以後,看到的確實是雲樂郡主,而淳王偷聽牆角,也是雲樂告訴他的!
    所以其實真正偷聽了他與譚駙馬對話的,其實是雲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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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禛臉色極為難看,對姬殊白的話深信不疑。
    雲樂郡主竟然戲耍了他這麽多年!
    她那個人,眼裏心裏隻有淫欲享樂,沒有任何人情世故、利益往來,她嘴上絕對沒個把門。
    姬殊白、婁侍玉之外,還有幾個人知曉,趙禛不知道,但他認為——
    程良碩是肯定知道的了。
    常年辦案之人,對隻言片語都會非常敏銳,程良碩與雲樂夫妻多年,再不和,該知道的也全知道了。
    趙禛走出暗牢的時候,幹了的官袍又濕透了一遍。
    他呆坐在書房半天,直至夜幕降臨,手指頭也沒有動一下。
    “這是你們逼我的。”
    “擋我者,死!”
    深夜,程府東邊燈火已經黯淡下來;而西邊,雲樂郡主的居所,卻是燈火通明,滿屋照得亮堂。
    今夜來侍奉的有五個男人,雲樂郡主混跡情場多年,什麽沒玩過,尋常交歡對她來說已經淡得如白水一樣,沒興趣了。
    她要玩不一樣的,要玩刺激的,刺激到忘我,刺激到忘記今夕何夕、晝夜幾何的那種。
    屋中四處垂掛著粉色的帳幔,中間擺一張戲台一般大的床,六條白花花的身影便在碧綠的褥子上麵交纏、抽動,各種劈劈啪啪、嚶嚶喲喲的聲音,從夜色墨黑一直響到天際泛出魚肚白,持續了三個多時辰不停歇。
    初時還中氣十足,後麵個個聲音都啞了。
    雲樂更是不僅啞了,淌了一身粘膩的汗,天光初現她卻感覺不到。
    她眼前布著黑霧,身體不似自己的了,手腳完全不能動彈,心口越跳越急,越跳越急,急到像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上麵,她喘不過氣來。
    “快……救……”
    她抬起一根食指,卻忽然失了力氣,頭向後一仰,翻著白眼,一團白沫從唇間吐了出來。
    一個麵首看到了,把手指伸過去一探,大驚失色。
    “郡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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