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突破外罡二重,秒殺泥鰍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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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大膽了!這簡直是謀反!”
    “康樂郡守馮公甫馮公,素來有君子之名,如今死在了這鄭均手中,實在是太可惡了!當眾殺戮朝廷的郡守,自領康樂郡守,他要幹什麽?這是謀逆!!!”
    “必須要嚴肅處置,不然不足以震懾眾賊!”
    “若是郡中人人都似這鄭賊這般去做,那豈不是亂了套了?置朝廷的法度何在?!”
    “……”
    博州城中,數名州郡級的官吏們對鄭均八天前‘攻拔康樂郡城,殺死康樂郡守馮公甫後,暫令康樂郡守’的行為,感到十分不滿,而其中身居博州長史的馮賀最為憤怒,在堂內不斷訴說,想要就地誅殺鄭均。
    馮賀,雖然也姓馮,但和馮公甫卻沒有什麽親戚關係,隻是恰好都姓‘馮’罷了。
    不過馮賀為了拉近關係,因此經常自稱自己是關中馮家的遠親,在平日裏,也和馮公甫多有照料。
    前幾個月,馮公甫也正式向族中引進了馮賀這位外罡巔峰的武者。
    而關中馮氏對此卻興致缺缺。
    畢竟一個外罡武者,就算是外罡巔峰,也沒什麽用。
    除非馮賀能踏入通竅境界,這才能讓馮氏捏著鼻子,認他一個旁係支脈的身份。
    “馮長史,你這也太過於激動了。”
    就在此時,博州別駕,蔡家家主蔡靜宸忽得張口,出聲言道:“康樂郡皆失,那馮公甫畏敵不前,而後又拒友軍入城也是事實,那鄭三郎不也是說過,他得情報,是那馮公甫待價而沽,欲投個好身價出來嗎?”
    聽到了蔡靜宸的話語之後,馮賀下意識的想要喊出一句‘放你媽的屁’,但話到嘴邊,他便忽然意識到蔡靜宸乃是一尊貨真價實的通竅武者之後,便隻能將話咽了回去,訕訕道:“蔡大人說的……也不無道理啊,不過馮公甫畢竟是名門出身,應該不會做這種損害門楣之事吧?”
    馮賀的聲音,無人應答。
    而場上不少博州豪族出身的官吏們,也是一個個冷眼旁觀,看馮賀的笑話。
    蠢材。
    連這平章鄭三郎什麽出身都不清楚,竟然敢在這裏大放厥詞?
    在場的各位,誰人不知這鄭三郎,乃是蔡家那位老祖欽定的孫女婿,對其讚許有加,蔡家的那位老祖宗還親自傳授了功法,乃是蔡家的女婿。
    那鄭三郎這麽做,多半是有蔡家授意,甚至就是蔡家吩咐他做的!
    眼瞅著時值亂世,蔡家也等不及了嗎?
    不過就在此時,一個穿著紅色官袍的中年男人忽然張口說道:“鎮撫司的袁千戶怎麽說?”
    那人一襲紅袍,乃是五光郡的郡守,通竅武者陸續:“鎮撫司衙門監察百官,袁千戶要不說說,這事兒該怎麽解決?”
    陸續,兩年前剛突破通竅的武者,上任五光郡不過半年有餘,此刻的他滿臉怨氣,接著便道:“順便也還能說一說,如何解決長陽郡的問題,長陽郡那京都來的楊黎,都要瘋了!天天來我五光郡大鬧一番,非說我藏匿凶手,哼。”
    “長陽郡王的事兒,又該怎麽解決?!”
    陸續很是惱怒,按理說今天這次的聚會,他不應該參加的。
    畢竟他算是‘外臣’。
    但就是因為要來告楊黎的狀,陸續才出現在了這會場之中,眼瞅著自己和長陽郡的爭端還沒解決,又平白無故扯上了鄭均的事兒,這自然是令他十分不悅。
    所有人的目光,望向了博州鎮撫司千戶大人,袁評。
    袁評一襲儒衫,留得一抹整齊的胡須,看上去不像是博州地界鎮撫司最大的官員,反而像是一個退隱的進士郎。
    聽到了陸續的話語,袁評隻是微微頷首,張口道:“馮公甫,確實有問題;鄭均,也不老實。”
    “不過以我覺得,嚴將軍在嚴廷郡撐不了多久了,那張本功勢必會攻入康樂郡,既然鄭均想要暫代康樂郡守,就讓他去吧,朝廷的軍隊也能及時緩衝一陣,在廣義郡集結大軍,備足糧草,再戰張賊。”
    袁評言語之間,赫然已經將康樂、平章以及華陽三郡,當成了戰略緩衝區,將廣義郡定為新的疆場。
    他是老牌通竅,自然看得清楚。
    張本功來勢洶洶,勢不可擋。
    有一門神通護體,而且這門神通用的是駕輕就熟,怕是早已精通,在通竅武者之中,也是翹楚,足以一打三。
    在場的幾位通竅一起上,都拿不下那張本功。
    更何況,據可靠消息言,宣州前去平叛的將軍司馬青在宣州戰敗後,被張本功俘獲。
    外人隻聽說那司馬青誓死不降,最終被張本功斬殺。
    但暗地裏,這司馬青隻不過是擔心司馬家被自己連累,所以和張本功演了一出戲,詐死而已,實際上化名‘馬洪’,在張本功帳下效力。
    那化名‘馬洪’的司馬青,本就是通了三竅的好手,精通戰陣,習得一術神通,在戰場上也是無往而不利的存在。
    除非讓州牧大人,或者蔡家的那位老祖宗出手,否則沒人能挫敗其二人。
    五光郡守陸續譏諷了一聲:“袁千戶這話,要是被唐、劉二位郡守聽了,可是要你不死不休的。”
    袁評聞言,沒有繼續多言,而是將目光朝向了高堂之上,似乎正打著瞌睡的白須老翁。
    “呼~呼~”
    那老翁穿戴官帽,看上去頗為隨和,甚至還打起了呼嚕。
    而在周圍的爭吵聲消失之後,這老翁忽然如夢初醒,一個頓首,這才清醒過來,伸手擦了擦鼻子,輕咳一聲,道:“都講完了?”
    眾人立馬齊齊朝著老翁行禮。
    這老翁不是旁人,正是大周朝的博州牧、徐國公,通竅圓滿武者,李從。
    其父,正是大周開國五王之一,元丹武聖,徐衡王李享。
    李享當初,乃是大周神武皇帝府中家奴總管,隨神武皇帝起兵,曾於亂軍之中,一人一馬救神武皇帝於危難之中。
    自古功高莫過於救主,因此李享便扶搖直上,從此官運亨通,從一介家奴,搖身一變,成了大周五大異姓王之一,徐衡郡王。
    不過這王號,隻得一代,兒孫輩便要降為國公。
    這博州牧李從,便是李享幼子,二百八十年前,徐衡郡王薨,其便承襲了徐國公之位,因其勞苦功高、忠貞不二,深受太子殿下賞識,由太子推薦,得以鎮守博州。
    通竅武者,壽得三百;元丹武聖,壽得五百。
    真武法相,可延壽千年。
    徐衡郡王李享,遠遠超過了元丹境的平均歲數,足足活了七百多年,也算是不虛此生了。
    而這博州牧李從,似乎也是得了長壽基因,如今也已經有三百一十多歲了,但精氣神依舊圓滿,看來再活個三四十年,沒什麽問題。
    “談得怎麽樣了?”
    李從擤了擤鼻涕,然後伸出手來,一旁的一個貌美侍女立馬上前,遞上了溫水毛巾,讓李從擦了擦,接著便漫不經心的說道:“不就是蔡抗的孫女婿,帶兵進了康樂郡,打跑了那賊將,然後馮家那小子沒開城門迎他入城,讓他暴怒,用了當地民曲兒,引得郡兵反正,殺了馮家小子嗎?”
    “這事兒,馮家小子可真是給馮家丟人!當年馮彥昌、馮韻舟何等英雄,當世馮景川也是一方翹楚,怎麽這馮公甫,就如此狗熊了?”
    李從用這熱毛巾擦了擦臉,然後舀起一旁的酒杯,樂嗬嗬的笑道:“死就死了吧,無妨。”
    “這蔡抗的孫女婿,膽子也忒大,也不怕背上謀反的名頭?不過少年輕狂,老夫倒也能夠理解,如此,罰俸三年,以示懲戒吧。”
    李從隨意擺了擺手,繼續道:“不過那小子如今全占康樂郡,有實無名,也不利於抵抗賊軍,要當就當真郡守,當什麽代理郡守?來,發州信給他,讓他就當這個郡守去。”
    說罷,李從又道:“不過這郡守的職位,還需朝廷點頭,如今陛下南下,朝中留有太子監國,我修書一封,傳訊太子殿下,叫太子任命這小子當康樂郡的郡守,也是無虞。”
    “現在,他也要個名分……這樣吧,讓他督平章、康樂二郡諸軍事,拜其為博州平賊校尉,堅守康樂郡兩月。”
    聽到博州牧李從的話語之後,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連和鄭均算是同一陣線的蔡家家主蔡靜宸,也愣住了。
    什麽情況?
    怎麽會如此優待。
    “大人,這……”
    馮賀有些失神,下意識的張口,想要勸導李從。
    而李從聞言,隻是眯了眯眼睛。
    瞬間,這位外罡巔峰的博州長史馮賀全身一顫,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立馬閉嘴不言。
    他險些忘了,麵前這位州牧大人,可是距離元丹武聖隻有一步之遙的存在。
    “不過蔡抗這孫女婿畢竟年輕氣盛,若是再犯倔,搞了什麽事兒,就不妙了。”李從歎了口氣後,繼續道,“不若這般,點一位監軍過去,看著這小子吧。”
    “馮長史,就你吧,你明天收拾一下行李,去康樂郡,當個監軍。”李從隨手一指,將那長史馮賀給點了出來,“軍事方麵,你無權劃分,若是鄭三郎有什麽不妥之處,你盡管修書州府,我自會加以斥責。”
    聽到了李從的話語,馮賀的臉色瞬間難看了下來。
    倒不是他和鄭均有什麽矛盾。
    畢竟雖然鄭均殺了馮公甫,但馮公甫也就隻是個朋友而已,是他想要混進馮家層次的敲門磚,不算什麽。
    而讓他去康樂郡當監軍,才是他臉色難看的一點。
    那康樂郡,是張賊接下來進攻的主要區域啊!
    若是一切順利的話,那張賊,可是要馬上就來進攻的。
    自己去了前線,那豈不是十有八九,要上戰場了?
    這才是馮賀感到驚恐的原由。
    不過如今,自己也沒有任何推辭的可能,隻能硬著頭皮,道了一句‘是’。
    而之後,李從便擺了擺手,示意大家散了,該幹嘛幹嘛去。
    散場之後,眾人心思各異。
    蔡靜宸沒有繼續留在州府,而是回了蔡家,一路風塵仆仆,要去麵見自家父親。
    隻不過讓他意想不到的是,抵達山穀之後,卻見穀中無人煙,唯有一封書信留下。
    書信內容隻有一行字。
    盡快督促小九,同鄭三郎大婚。
    ……
    州牧府。
    州牧李從與蔡抗坐在一起,兩個白發老翁此刻倒是顯得十分痛快、爽朗。
    此刻的李從,穿著裸露的半衫,扇著蒲扇,一旁的侍女侍奉,飲用美酒,好不愜意。
    而蔡抗,則是神情肅穆端坐,和李從坐在一起,好似那每日頂著嚴寒酷暑,要去種地的老農。
    李從如彌勒佛一般,露著肚皮,笑嘻嘻的望著麵前的蔡抗,而見蔡抗始終正襟危坐,便揮了揮手,將周圍侍女遣散,張口笑道:“子延兄,何必如此啊?”
    “宗族安危,自然要一日不得鬆懈。”
    蔡抗淡定十足,抿了一口茶水:“今日州議,我知曉了,你要什麽?”
    “子延兄,你應是已經突破元丹了吧。”
    李從將酒水一飲而盡,發白的胡須沾染了不少酒漬:“雲州博燕山,五年前有異動,彼時天地傾覆,雲州諸將還以為是北妖庭、北戎又出了個元丹武聖,緊張了許久,但多月查詢,卻也未曾查明,這元丹景象是誰引發的。”
    “但我卻知曉,五年前,你可不在博州啊。”
    李從的聲音十分自得,而蔡抗聞言,當即說道:“你這老兒,想說什麽便說,莫要呈口舌之快!”
    李從聞言,放下酒杯:“皇帝要駕崩了。”
    “嗯?”
    蔡抗動作一滯。
    “太子殿下密信,朝廷已經得到消息,此刻陛下南下,先與南妖庭的焚天大聖戰了一場,雙雙得傷而歸,而後途徑如意山,殺了如意老祖,也就是南楚太子陳行,如意山被夷為平地。”
    李從認真道:“隨後,陸家出手試探,陛下盛怒之下,要滅陸家滿門,南國名門陸氏,就這般舉族破敗,通竅武者被殺不下十人,就連元丹也隕落了一位,那陸孟帶著上百陸家子弟逃往出海,在南海的一些島嶼上落腳。”
    說罷,李從頓了頓,低聲道:“而後,陛下於龍攆之中,昏迷了數日。”
    “那陸家是夏王後裔,族中傳有一秘寶,據說當時陛下平陸家時,遭了那秘寶一擊。陛下本就風燭殘年,如今鏖戰焚天大聖,滅如意宗、陸家,又分別被南楚的鎮國法寶、陸家傳世秘寶所傷,壽元大大縮減,怕也就是這兩三個月的事兒了。”
    “太子殿下對我有大恩,如今天下風雲變幻,詭譎無窮,燕王占據雲州,擁兵三十萬,魏、韓二王的母族,那京師楊家,已經連續八代,都位居宰輔,其必有謀劃!”
    說罷,李從誠懇道:“還有青州和虢國公交好的齊王、楚州的楚王,這都不是好相與的人,若是想太子殿下順利繼位,還望子延兄幫我!”
    “這……”
    蔡抗神念一動。
    “天下大亂,是止不住的。”
    李從道:“太子曾言,若其登基,除卻直隸、關中,必廣封節度使,都一州之地,除每月奉銀之外,無論官職任免,朝廷一概不管!若子延兄願助,這博州節度使之位,必歸屬於蔡家!”
    聽到李從的話,蔡抗尤為震驚。
    這是什麽意思?
    太子竟然要自廢雙臂???
    與其天下諸侯起兵謀反,不如自己先封出去?
    這有什麽意義嗎?
    你不封,難道博州就不是我們蔡家的?
    難道到時候,朝廷會守望相助嗎?
    一時之間,蔡抗遲疑萬分。
    而李從言盡於此,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能做的都做了。
    鄭均的行為,其實算是半個謀反。
    他壓下此事,並且轉封鄭均為康樂郡守,也是為了拉攏蔡抗。
    在陛下即將駕崩,新帝登基之時。
    若是己方陣營之中,加入了一位元丹武聖。
    自然,也就多一份勝算了。
    蔡抗深吸一口氣,張口道:“讓老夫思考一番。”
    茲事體大,自然要好生考量。
    究竟是扶持鄭均,還是投效太子?
    亦或者,節度博州!
    ……
    康樂郡,一副生機勃勃的景象。
    流民被優先安置在妙心、白麻二縣,部分流民甚至也被遷至了平章郡的黑山、致遠、平韻及榮源四縣。
    其中黑山縣大力支持,其餘三縣的縣令不是那麽配合,但伴隨著鄭均的軍令下達,那些縣令也隻能如此全力配合鄭均的指令。
    郡城之中,也開始進行加固。
    糧食也開始源源不斷的調來。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不過這些事情,鄭均隻是下達了一個大略方針,剩下的皆是陳敬仲、徐天方去具體實施。
    而他本人,則是沉浸在修行之中。
    畢竟這康樂郡郡守府上,竟然有一個小型的聚靈陣。
    自然是讓鄭均感到舒服至極,立馬進行閉關。
    而如今,自鄭均斬殺了馮公甫之後,已過了十三日。
    這一日,天色忽然突變。
    郡守府內。
    鄭均雙手輕抬,指尖流轉著瑩潤的青綠色真罡,全身被一股青綠色的光芒包裹。
    隨著鄭均一聲長嘯,真氣湧動,形成一股狂風,體內的真罡如脫韁野馬般四散開來,形成一股強大的氣旋,卷起滿地塵埃!
    而這氣旋很快,便是形成一道青綠色的罡風,如龍卷風一般席卷整個康樂郡城上空。
    而康樂郡城的天空,都被鄭均的這股強大的真罡所填滿,宛若一塊巨大的青綠色幕布,遮蔽了原本的天光!
    城內的居民驚恐地看著這一切,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有些人開始祈禱,希望這場災難能夠盡快過去。
    “不要,不要……”
    “難道是賊兵來了?這可該如何是好啊……”
    “有鄭將軍在此,賊兵應該是打不進來的!”
    “……”
    城中百姓議論紛紛。
    一些士卒也是有些嘩然。
    不過這種情況之下,魏權、陳敬仲、徐天方以及王堂四人,則是早早來到郡守府外等候,感歎萬千。
    王堂望著天邊的景象,不由感歎道:“鄭將軍實乃天縱奇才,從一重突破到二重,這席卷的異象,已經不亞於尋常外罡突破通竅了。”
    徐天方沒有多言。
    此等景象,他看過一次了。
    上次鄭將軍突破外罡,就是這樣的景象。
    而這次,比上次還要更加恢弘、激烈一些。
    不過細細想來,似乎隻不過過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吧……
    想到這裏,徐天方不由感到一陣無奈。
    自己拚盡全力,年近四十,這才在鄭將軍的凝罡散扶持之下,踏進了外罡境。
    但鄭將軍,習武才不到一年,這就已經外罡二重了。
    實在是令人感到汗顏啊。
    陳敬仲沉默不言,他能夠做的,就是持劍守候在此。
    至於魏權……
    他不知道啊,他剛修行完,正好見了這一幕,就湊巧過來看看了。
    當他發現三位將軍在這裏之後,也是感到壓力山大。
    不多時,天邊異象漸漸散去。
    而郡守府內,也傳來了鄭均平淡的聲音:“進來吧。”
    在聽到了鄭均的聲音之後,四人一起進了郡守府。
    郡守府當初十分繁華,雖然外麵流民四起,餓殍遍地。
    但這郡守府內,則是奇花爭豔,各種名貴花草被馮公甫種植在此,美豔不可方物。
    不過鄭均接手之後,便沒有怎麽管理這郡守府內的花草,這十幾日間,便已枯萎了大半。
    前兩日剛枯萎的時候,路過此地之時,便能聞到空氣中隱隱傳來的一股枯萎、腐爛的味道。
    當然,尋常人自然是聞不到。
    但他們都已經到了外罡的境界,嗅覺異於常人,自是不同。
    不過今日進府中時,他們卻並沒有聞到這股枯萎、腐爛的味道。
    放眼望去,卻見花圃之中,不少幾近枯萎的花草,竟有了些許起死回生的意思,這登時讓陳敬仲、徐天方及王堂感到驚愕。
    “莫非是將軍功法奧妙?”
    王堂在心中想著:“突破之時,真罡外泄,引得這些花草枯木逢春也是正常,如此看來,鄭將軍修行的,應是一種長春、延綿內功。”
    而陳敬仲則是不言,隻是震驚。
    “難道將軍,已經將碎玉功修至圓滿了?!”
    陳敬仲感到異常震驚,甚至手指有些發抖了起來:“這才幾個月的時間,怎會如此?!難道這世間,真有妖孽不成?”
    南楚中,不少人都修行的碎玉功。
    當然,指的是不少核心成員。
    雖然陳敬仲修行的不是碎玉功,但他也知道碎玉功到了圓滿之後,表現出來的經典樣式。
    枯木逢春。
    正是碎玉功圓滿的跡象!
    碎玉功圓滿之後,便是能夠做到這在運功下不損耗真罡的情況,一旦催發,便能達到收支平衡,吸入的靈氣完美轉化為真罡,讓修行者達到無止無歇、無窮無盡的地步。
    能夠提前感受到通竅武者的強悍之處。
    畢竟這完美轉化靈氣,讓真罡達到‘無止無歇、無窮無盡’的能力,便是通竅武者獨有。
    碎玉功的修行者,也因為這個緣故,在突破通竅境時,若是達到了圓滿級的碎玉功,也能平添兩成概率。
    因此,到了通竅之後,幾乎不可能被外罡武者越級斬殺:除非對方是千年難得一遇的妖孽,而自己則是垃圾中的垃圾。
    終前虞一朝,也沒出現過外罡斬通竅的案例。
    而本朝,也就隻有神武皇帝曾經做過。
    抱著這種震撼到無以複加的內心,陳敬仲對鄭均可謂是更加崇敬。
    如今,
    也不知該說鄭將軍是生不逢時,還是恰逢此時了。
    魏權看不出來,也感覺不出來。
    他隻覺得自己拳法正在精進,而且即將突破蓄氣境了。
    如今鄭將軍突破,聲勢如此浩大,正是自己的榜樣!
    鄭均從閉關室踏足而出,站在門楣之下,望向四人,氣勢雄渾,身上的真罡似是有些止不住的發散,張口道:“康樂郡最近怎麽樣了,張本功那邊在嚴廷郡的戰果如何?”
    “將軍,康樂郡這十幾日正在逐漸恢複生機,濟世堂的商掌櫃曾帶人來過,送來二十車的止血丹、益血丸和回春散,資以軍備,商掌櫃得知您正在閉關,便沒有過多打擾,留下一句祝將軍您武道昌隆後,便告辭離開。”陳敬仲道。
    鄭均聞言,當即點頭:“令人修書一封,替我感謝商掌櫃。”
    這份善意,他記下了。
    陳敬仲點頭,而後繼續匯報道:“而斥候來報,張本功近日依舊在猛攻嚴廷郡,宣州的兩萬兵馬已經抵至張本功軍後,由將門虎子,水火將軍薑純統帥,隨時準備夾擊張賊。”
    將門虎子,水火將軍?
    說實話,這個封號聽起來比較讓人心裏沒底。
    誰會叫水貨將軍啊。
    鄭均揮了揮手,一旁的王堂立馬十分有眼力勁兒,遞上了一張地圖,上麵標識著目前最新情況。
    目前,張本功陷於嚴廷郡。
    進退不得。
    前方乃是嚴廷堅城,有大將嚴宴坐鎮,雖然被重創了一番,但依托堅城,依舊可以抵禦一關,挺住張本功的進軍。
    嚴廷郡城本就是天下雄關,張本功至少還要圍困一個月的時間。
    而後方,則是宣州的水火將軍薑純了。
    這位‘水貨將軍’,出自宣州將門薑氏,祖上世代公侯,屢立戰功,水火將軍薑純便是當代執掌家族門楣之人,通竅修為。
    但為人運氣差了點,戰役多守城,進攻唯有三次。
    討伐西狄時,兩次戰敗,一次全軍覆沒僅以身免。
    確實不是一位善於進攻的將領。
    而老將軍嚴宴,則是多擅進攻,在雲州曾經突襲過北戎大軍,陣斬過一位北戎通竅蠻將。
    這次倒是稀奇。
    讓擅長進攻的將軍來守城,讓擅長守城的將軍來進攻。
    確實是有些不太符合本職工作了。
    不過無妨,這不是自己該擔心的。
    就自己麾下這點人馬,去嚴廷郡,估計撐不過五天。
    還是利用嚴廷郡打得天崩地裂之際,早點操練自己的兵馬吧。
    “呼~”
    鄭均呼出一口氣來。
    “不過,將軍。”
    陳敬仲想了想,低聲開口說道:“張本功似乎知道範泰、丁明二賊身死的消息了,似乎要組織第二波攻勢,來進攻康樂郡。”
    “張賊那邊,有什麽大將?”鄭均問道。
    “外罡不下三十位,數量太多,隻知曉心腹大將有三,分別為劉炎、常永平、左品,皆為外罡巔峰,而通竅武者,除卻張本功外,還有一位名為‘馬洪’的通竅武者。”
    陳敬仲的情報工作十分到位,立馬匯報道:“不過有人說,這馬洪長得很像是宣州大將司馬青,存疑,若是司馬青本人,其有一招‘氣貫長虹’,在通竅武者中,也是極為強悍的角色,很是難纏。”
    王堂、徐天方不由看向了陳敬仲,臉色詫異。
    不是哥們,你鎮撫司啊?
    怎麽什麽都知道?
    而陳敬仲神色如常,沒有半分變化。
    原因很簡單。
    南楚諜網,早早潛伏了下去。
    張本功起事的時候,就有他們南楚的人混跡在其中,一直到現在,甚至還混上了將官。
    因此,對張本功內部的部分消息,陳敬仲也算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不錯。”
    鄭均點頭,問道:“敬仲,周圍可有龍種妖魔?”
    “有,康樂郡本土,便有一隻龍種妖魔,此番大亂,占據在澗岩縣,我與王將軍曾去攻伐,妖魔強悍,擔心損兵折將太甚,所以隻能無果而歸。”陳敬仲道,“是黑山上那頭蟒蛇的子嗣,血脈很是淡泊……”
    “龍種妖魔的子嗣嘛……也好。”
    鄭均微微頷首,接著道:“今日我突破外罡二重,發銀萬兩予士卒吧。”
    “你們幾個,也額外去領凝罡散吧。”
    聽到鄭均的話語,眾人當即大喜,拱手道謝。
    不過鄭均,卻額外叫住了王堂,意有所指,開口道:“以前如何,我不追究,若是在我麾下做事,還是如此那般,後果便是自負。”
    “我會專門抽身,以問詢士卒。”
    聽到了鄭均的話語,王堂冷汗直流,當即頓首稱是,直言不敢。
    見此,鄭均這才微微頷首,示意王堂離去。
    而在所有士卒離去之後,鄭均眼前流光一閃,出現了一行水墨小字。
    【碎玉功(圓滿):315/20000。】
    “圓滿級啊。”
    鄭均呼出一口氣來,神色如常。
    先前突破外罡一重時,已經償還了大半。
    今日突破二重,自是將碎玉功償還結束。
    而後,鄭均趁著突破到了一半,當機立斷,毫不猶豫的選擇預支圓滿級碎玉功,因此才會有此表現。
    圓滿級的碎玉功,也讓鄭均的實力更加強悍了一些。
    甚至比外罡一重至外罡二重的提升,要更大一些。
    畢竟外罡之間的提升,隻不過是真罡的雄渾程度而已。
    而圓滿之後的碎玉功,自然是提升更多了。
    “如此,倒也是擁有了一些通竅武者的能耐,不知如今,我能否敵得過通竅武者?”
    鄭均在心中暗自思忖,但很快就了然。
    多半不是那些擁有神通傍身的通竅武者對手。
    畢竟神通對神通,自己圓滿級的碎玉功再加外罡二重修為,可比不上貨真價實通竅修為。
    大概能夠從這種強悍的通竅手中逃走,能戰上百招吧。
    而弱一些的通竅,應該能戰個不相上下。
    至於斬殺對方,也有些困難。
    但對方殺死自己,也斷然不能。
    想到這裏,鄭均也舒了一口氣。
    總算可以喘口氣了。
    不過,還是有不少的危機感。
    既然如此。
    一念至此,腦海之中浮現出‘大道武書’的輪廓,立馬出現了關於‘熠日流光伏龍刀兵術’的信息。
    【熠日流光伏龍刀兵術(入門):2828/3000。】
    【斬殺龍屬妖魔:1/1。】
    【斬殺龍種妖魔:2/3。】
    “要償還結束了,隻差一頭。”
    鄭均呼出一口氣來,心中已經了然,接下來便立馬看了一眼地圖,旋即便有了方向。
    澗岩縣,便是鄭均還沒來得及收複的兩座縣城之一。
    沒想到張本功的賊軍沒有占據,反而被康樂郡本地的這頭妖魔占據了。
    是龍種妖魔的子嗣,血脈稀薄。
    希望能算數吧。
    一念至此,鄭均踏出一步,化為遁光,朝著城外遁去。
    而正在城中整軍,想著和鄭均一起出城的陳敬仲望著那一抹遁速極快的青金遁光,一時之間不由得目瞪口呆。
    “將軍,又要單槍匹馬?!”
    接著,陳敬仲毫不猶豫,同樣躍起,化為遁光,追著蹤跡而去。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將軍怎麽每次都如此冒險!
    ……
    澗岩縣。
    原本人聲鼎沸的縣城,此刻卻是泥濘一片。
    房屋坍塌。
    腐爛的血肉、破碎的內髒隨處可見。
    縣城之中的難民,全被聚攏在縣城中央的一處深坑之中,哭泣聲在這深坑之中不斷傳遞,悲傷的氣息縈繞全城。
    深坑之下,囤積著數百人。
    有士紳土豪家的小姐少爺,有馬場雜役,有降兵士卒。
    但現在,他們隻剩下了一個身份。
    那就是妖老爺的食糧。
    就在此時,一陣妖風襲來,深坑之中忽然卷出了三道人影,來到岸上。
    而岸上,則是有兩個膀大腰圓的屠戶早早準備好,見那三人上來之後,立馬獰笑著上前,將三人帶去縣衙之中。
    縣衙內,一頭滑溜溜的泥鰍正盤踞在縣衙上,其身長足足有七八米,看上去頗為滲人。
    一個屠夫押著三人,上前,小心翼翼的賠笑開口:“大王,您看著三個食材,可行不可行?”
    他們二人本是縣內豪強,而這頭泥鰍妖魔降臨城中,他們立馬跪下祈求饒命,從此之後專職為這泥鰍妖魔烹飪人類,供給食用。
    比起其他喜歡生吃血食的妖魔,這泥鰍妖魔,倒是沾染了幾縷‘人性’,喜歡吃熟的。
    “可。”
    那泥鰍妖魔懶洋洋的翻了個身,瞧了一眼這三人,吐出了一道駭人的聲音。
    那屠夫聞言,大喜過望,正準備下去備廚之時,卻忽然聽到天邊傳來一陣轟鳴聲。
    “嗯?”
    這屠夫聞聲,不由一怔,抬頭望去,卻見一抹青金遁光從天而降,而在這青金遁光前的,是一道閃爍著耀眼金光的刀芒!
    這是什麽?
    屠夫不由疑惑萬分。
    而那泥鰍妖魔,此刻卻好似被扔進了滾燙的熱水中似的,立馬翻滾、翻騰了起來,開始猙獰的望向天邊,昂首嘶吼:“誰?!”
    隻不過,他的咆哮,沒有半分作用。
    “轟隆——!!!”
    狂風肆孽,罡風如潮!
    一瞬間,好似一輪大日墜入縣衙之中,遙遙望去,駭人的金光,鼓蕩著縣衙周圍的煙塵、腐肉滾滾衝天,氣浪排空之下,整個縣衙似乎都被這駭人的招式給摧毀!
    “昂!”
    一聲悲鳴的慘叫聲。
    那泥鰍妖魔,直接被從天而降的金光給砸的肉醬飛濺,雄渾的金光與青金真罡在其體內徹底溢散開來。
    金光閃爍,一刀接著一刀!
    整個縣衙上,傳來了‘酷嗤庫哧’的聲音,好似手打魚丸。
    而血漿,也從這泥鰍妖魔的身上噴湧而出,他就好似一條被釘在案板上的泥鰍,正在被熟練的切割內髒,準備煲湯,整個妖身其實已經崩潰,隻剩下習慣性的抽搐。
    金光閃爍之後,鄭均的身影,浮現而出。
    【斬殺妖魔,熠日流光償還進度+163,當前償還進度:2991/3000。】
    【斬殺龍種妖魔,當前完成:3/3。】
    望著眼前浮現而出的兩行鎏金小字,鄭均的臉色額外陰沉。
    竟然還差9點償還進度,這是鄭均所沒有預料到的。
    好消息,三頭龍種妖魔夠了。
    壞消息,償還進度不夠。
    不過就在此時,陳敬仲的遁光才姍姍來遲。
    此刻的陳敬仲,可謂是上氣不接下氣,一身的真罡有半數都是用來趕路,這才堪堪追上鄭均。
    本來,陳敬仲還想為鄭均掠陣,但看到麵前已經被砸的腐爛的屍體,陳敬仲一時腦袋嗡嗡作響。
    什麽情況?
    我好像,隻晚到了半炷香的時間吧?
    為什麽,這泥鰍妖魔已經死了。
    而一個屠夫目瞪口呆,呆若木雞後,立馬反應過來,跪下大喊道:“大俠從天而降,我……”
    隻不過他的話還沒說完,連同另一個屠夫,腦袋便已經掉在了地上。
    鄭均麵若寒霜,心情很差,當即道:“敬仲,你留下處理這裏的事情,我還有點事,需要再出去廝殺一陣。”
    這9點償還進度,必須今天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