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三百外罡騎兵,衝陣趙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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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報——!丞相,郭儀將軍已勸得蕭隴郡歸降,徐都督亦破渭川郡,我軍進逼鎬都!”
    “報——!丞相,單將軍部突破封鎖,正急向我大軍匯合,共擊鎬都!”
    “報——!我軍遭遇小股敵軍斥候,已盡數擊潰!”
    “……”
    輦駕輕搖間,鄭均緩緩睜開雙眸。車外傳令兵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軍情急報接連不斷,而他掌中那幾枚通竅妖丹已然靈氣盡失,黯淡無光的表麵昭示著其中蘊含的磅礴靈力已被汲取一空。
    距離鄭均伏擊晉王,已然過去了二十餘日。
    這二十餘日,鄭均一路討伐,在蕭隴郡歸降、渭川郡被破的情況下,距離鎬都自然是近在咫尺,隻需一路行軍過去便可。
    如今的鄭均,已然是元丹武聖之境的高手,中土如今僅有的三十九尊元丹武聖之一,現在自然不需要用出什麽吞服的方式來吸收妖丹中的靈氣了。
    現在,隻需要握著妖丹,便能慢慢吸收。
    就好似那鄭均隻在話本裏看到的靈石一般。
    這樣做的好處,也是可以不必完全煉化妖丹,免去了吞服妖丹後,短時間內不能隨意移動,否則會被妖力反噬的代價。
    不過元丹境的妖丹卻不能如此煉化,通竅妖丹之所以可以如此煉化,乃是因為鄭均的實力壓過了這通竅妖丹內的妖力,自然可以肆無忌憚。
    但元丹境的妖力太強,鄭均若是這般修行,一不留神可能就全然破壞了其中氛圍。
    “解決了晉王之後,便能安心回神京閉關,將那四枚元丹境的妖丹早日煉化了。”
    鄭均呼出一口氣來,在聽著最後一道軍令匯報完畢之後,便伸出手來,操縱真元緩緩挑開簾幕,望向了不遠處,那出現在視線之中的巍峨鎬都城。
    鎬都城巍峨如山嶽,城牆高逾百丈如一道橫亙天地的鐵壁,城頭之上箭樓林立,護城河寬逾數十丈,河底鋪滿淬毒鐵蒺藜,水麵漂浮的卻不是尋常河水,而是黏稠如汞的‘玄陰重水’。
    傳聞此水取自北冥深海,一滴便有千鈞之重,尋常船隻觸之即沉。
    當然,這都不算什麽。
    屬於是正常大城的常規操作。
    神京、嵐州皆是如此。
    然最讓鄭均感到有些意思的,是籠罩在全城上空的‘八荒鎖龍陣’。
    此陣乃當年神武皇帝親賜梁氏先祖的鎮族之寶,此刻陣眼處九根盤龍金柱正吞吐雲霞,柱身纏繞的鎖鏈虛影直達天際,顯然是被那梁氏老祖拿出來布置了下來。
    至於鄭均為什麽知道這個消息?自然是降將梁尋所言了。
    當然,這件事也不是什麽秘密。
    如此也就是說,這鎬都城如今有兩層大陣護佑,確實有些難以攻破。
    “有些意思。”
    鄭均呼出一口氣來。
    攻破嵐州,乃是房冀老小子作死,自己出來送了。
    攻破神京,乃是周桐裏應外合,不戰而降。
    自己麾下最富庶、重要到了兩座城池,實際上鄭均都沒有真的發起猛攻,都是不費吹灰之力,便將這兩座城池拿下。
    而如今麵對的鎬都城,似乎便是自己強攻的目標了。
    前世曆史上,李自成一路招降,直到開封城下遇到了硬骨頭,被射瞎了一隻眼睛。
    鄭均不會是李自成,他覺得自己麾下的將士,是經得起硬仗考驗的。
    “丞相。”
    就在此時,攆駕不遠處,披甲的徐世茂已經走來,隔著十步便已經恭敬下跪拜道:“末將有事要奏。”
    鄭均見此,當即笑道:“軍國大事,一切為先,世茂近前說話便是。”
    徐世茂聞言,當即起身上前,來到了鄭均麵前,對鄭均拱手道:“末將啟稟丞相,鎬都城防固若金湯,八荒鎖龍陣凶險異常,若強行攻城,恐需折損十餘萬精銳方能破之。”
    鄭均聞言,當即點頭,十分認可徐世茂的這個判斷,便又道:“世茂以為,當如何破城?”
    “末將觀關中糧秣儲備本就不豐,前番更遭秦王大肆揮霍,如今存糧已捉襟見肘,我軍既已斷其糧道,何不圍而不攻?”
    徐世茂拱手道:“況且‘八荒鎖龍陣’每日需消耗千斤玄鐵粉維持,如今庫存見底,短則三月,長不過一載,彼時城中糧盡援絕,陣法潰散,必可不戰而克。”
    自古攻城,無非是強攻、誘降、借助天災地禍、圍城這四種方法罷了。
    很多名將之所以會被稱之為名將,打的就是信息差。
    手段其實大體相似,並無不同。
    如今在徐世茂看來,這是天降良機。
    秦王送了一波物資,關中如今的物資並不算是豐富。
    雖然關中素來有‘糧倉’之稱,但先前神武皇帝在世時,最後百年連年對外征戰,發的可都是官糧。
    而官糧,便是關中糧。
    在這種情況下,關中的糧食便一直處於一個微妙的平衡線上。
    畢竟關中之地有些太容易割據了,神武皇帝在駕崩之前一直在謀劃,自然要防備這裏出現第二個自己。
    而伴隨著神武皇帝駕崩,這裏的物資又盡數被秦王征召,因此,此刻鎬都城中的物資哪兒有那麽充裕?
    這便是施展圍城攻勢的最佳時刻!
    況且那‘八荒鎖龍陣’雖然威勢強悍,但消耗有些過於龐大了,城中的鐵器數量絕對消耗甚重,再加上本身的護城大陣。
    徐世茂不覺得鎬都能堅持多久。
    “不錯。”
    鄭均點了點頭,對徐世茂的戰術表示了肯定,接著便又道:“若是如此,那晉王為何要自投羅網,入這鎬都城中,被我們甕中捉鱉?”
    晉王看著不像是秦王那等癡傻之輩,鄭均換位思考,若是自己,他一定不會在鎬都停留,而是會選擇關中北部的一些郡作為臨時停留行在。
    鎬都雖好,但距離神京太近了。
    聽到了鄭均的話語,徐世茂眼眸一閃,當即道:“丞相,您的意思是……晉逆有幫手?”
    “依我看,這李伸似乎是想給我們來個中心開花啊。”
    鄭均笑道:“以自己為誘餌,堅守鎬都,誘使我方所有的部隊向本王靠近,然後配合友鄰部隊對我方實施反包圍,待時機成熟後,便能將我軍絞殺。”
    這招張靈甫用過,但下場也是有目共睹。
    鄭均就想看看,這李伸找的是哪個盟友,竟有如此大的膽量。
    “附近能夠前來馳援晉逆者,唯有隴州的趙家、楚州的楚王、肅州的趙王……西狄接道也是有可能。”
    徐世茂第一時間開始分析:“張本功也有這種可能,但其實力不濟,並且張本功好不容易在益州打下了一塊領土,不一定會摻和進來。”
    “楚王對我軍示好,前些日子還派人送來了10枚寶珠,但也不能確定其沒有任何想法,大爭之世,邦交轉瞬便被撕毀也不是什麽罕見的事……趙王前段日子被西狄人所傷,然元丹武聖恢複能力極度變態,這已有一年有餘,恐怕已經恢複的七七八八了。”
    “而隴州的趙老祖也大有可能,畢竟晉王是從西邊來的,還有可能在路上同這位老祖達成了某樣交易……不過丞相金城郡伏擊晉王,這位趙老祖並未出手,他為外援似乎可能性不高。”
    聽著徐世茂在這裏分析,鄭均擺了擺手,當即道:“無論從何處而來,在四麵八方都安排一支小規模軍隊鎮守,同時多派出些密探斥候,務必保證若是有敵來襲,我軍能夠在第一時間洞察情報。”
    說罷,鄭均便再度笑道:“或許,我們如此做的都是些無用功之舉,或許那晉王就是失心瘋逃到了鎬都來等死,沒有什麽外援。”
    聽到了鄭均的話語,徐世茂也是笑了笑。
    而見此情況,鄭均則是擺了擺手,道:“好了,世茂還是早日休息吧,圍攻鎬都,乃曠日持久之戰,容不得半分損失……這段時間,便麻煩世茂你了。”
    “為丞相效力,不覺得麻煩。”
    徐世茂拱手稱是,旋即告退:“末將告退。”
    鄭均微微頷首,在徐世茂離開之後,鄭均便再度閉目,手中又多出了數枚通竅妖丹。
    這一次,鄭均倒是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全都吞入了口腹之中,嚼了個粉碎。
    大周府庫近千年的積累,通竅妖丹約有百枚,這對於鄭均而言,無疑是一個莫大的寶藏,而鄭均本人,則是猶如一頭掉入了油倉的小老鼠,隻會喝得滿嘴流油。
    如此這般,鄭均也是想要早日將‘氣吞山河’償還完畢。
    ‘氣吞山河’的償還條件,便是吞噬足夠多的通竅境妖丹。
    全是益處,鄭均自然也會在修行的時候,順手將這‘氣吞山河’給完成了,免得占用自己的槽位。
    一念至此,鄭均便迅速閉目,開始修行了起來。
    服用之後,鄭均盤坐於輦駕之中,周身忽有青金二色真元如潮水般翻湧而出,頃刻間便在方圓十丈內形成一道肉眼可見的靈氣漩渦。
    那些被他嚼碎的通竅妖丹在腹中炸開磅礴靈力,卻被‘太虛凝玉篇’生生鎮壓,化作青金色的青金玉龍環繞周身,將整座車架映照得如同白晝。
    天地之間,隱隱有聲龍吟,自這攆駕之中傳來。
    “這是.?!“
    距離最近的親衛突然瞪大眼睛,手中長矛竟無風自動,矛尖凝結出寸許實質化的氣芒。
    而更遠處巡邏的士卒們紛紛駐足,有人下意識運轉功法,竟發現往日滯澀的經脈此刻暢通無阻。
    “轟!”
    一道氣浪突然以輦駕為中心炸開,那青金禦龍暴漲至三丈高。離得最近的十餘名親衛猝不及防,被氣浪掀得倒退數步,卻驚覺有縷縷精純真元順著毛孔鑽入四肢百骸。
    有個卡在煉血境界多年的老卒突然滿臉通紅,周身骨骼爆豆般作響,停滯十五年的瓶頸竟在此刻鬆動,體內,竟然在構建真氣,踏入蓄氣境!
    “這是什麽情況,天地異寶出世嗎?”
    “老劉頭,你是不是昏了頭!這是軍營,怎麽可能有什麽天地靈寶出世?”
    “源頭乃是丞相攆駕,這等強力手段,定然是丞相服用了什麽強橫的靈丹妙藥,溢出來的資材!以往丞相在閉關室內閉關,靈氣溢不出來,如今在軍營裏,靈氣自然就溢出來了!告訴大家,都別吸了,免得耽擱了丞相修行!”
    “……”
    士卒們議論紛紛,原本還在拚命吸納這溢出靈氣的士卒們聽到了這可能是占了丞相便宜之後,也紛紛停止了修行功法,而是羞愧低頭。
    魏權、獨孤願、周桐等將也察覺到了鄭均攆駕周圍的靈氣波動,一時之間也是驚詫萬分。
    他們也沒有想到,丞相竟會在如此凶險的戰場之上,堂而皇之的服用擁有這般靈氣波動的靈物。
    實在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而周桐也是當機立斷,當即道:“魏將軍,速速將丞相行在所在的區域空出來,以免士卒驚擾了丞相修行!”
    聽到了周桐的話語,魏權也覺得是這麽回事兒,正準備行動的時候,卻忽然聽到鄭均的聲音自攆駕處傳來,在周遭傳遞:“各部士卒,可於這幾日內,循環交替於寡人左右自行修煉,借寡人修行溢散之真元,以助爾等精進修為。”
    聽到了鄭均的聲音,軍營瞬間沸騰了起來,而周桐見此,也是驚訝萬分。
    這……
    修行,乃是這個世界最重要的一件事。
    對於一個大修行者而言,有人和自己爭搶天地靈氣,無疑是一件極其冒犯的事情,而丞相竟然絲毫不在意這一點,而是要與士卒共分靈氣?
    這可真是……
    這五千載以來,罕有的明君、賢君啊!
    說不準,這位自縣城裏走出的丞相,真的能夠九匡諸侯,一統天下,成為新的開國大帝呢?
    而渭河平原的秋夜驟然被無數火把照亮,在魏權、獨孤願的指揮下,士卒交替修行,分成數個部分,數千士卒如潮水般湧向輦駕,又在三十丈外自發結成圓陣,靜悄悄的一片,不敢打擾鄭均習性。
    有人剛盤腿坐下就渾身劇顫,頭頂冒出絲絲白氣;更有甚者直接突破小境界,引得周圍同袍陣陣驚呼。
    “這哪是修煉……”
    魏權按刀立於輦駕東側,這位外罡境界的悍將此刻滿臉震撼,他看到有個剛煉血的新兵,七竅中竟滲出黑色雜質,顯然是易經洗髓了一些。
    丞相,竟然用這等珍貴的東西,為尋常士卒的修行考慮。
    當真是賢明之主啊。
    魏權感歎萬千,心中更加期頤了。
    而輦駕內,鄭均嘴角微揚。
    通竅妖丹的殘餘靈氣,鄭均可沒空吸收。
    這外麵的靈氣,基本上都是鄭均吸納剩下的渣滓而已,猶如殘羹剩飯。
    當然,對大部分修行者而言,他們都是能省就省,就算是殘羹剩飯,也要‘光盤行動’,爭取一滴不剩。
    但對於鄭均而言,摳摳搜搜吸收這些殘羹剩飯,太浪費時間了,不如趕緊開始下一頓大餐。
    至於剩下的這些殘羹剩飯、靈氣渣滓,對於其他低境界的武者而言,卻是難得的補品。
    既然如此,鄭均也不想浪費了,索性就讓自己麾下士卒輪流修行吸收便是,既能不浪費這些渣滓殘羹,又能提升自己軍隊的戰鬥力,這種事情鄭均自然求之不得。
    自己手裏還有十來枚通竅妖丹,大概還是能夠修行大半個月。
    就以此,來讓自己的軍隊短暫的提升一次戰鬥力吧。
    就算提升不了多少,至少也能借助這靈氣,讓傷者的恢複速度更快,讓士卒的精神更加振奮!
    一念至此,鄭均再度運功,開始煉化妖丹。
    而在鄭均運功的刹那,天地再度醞釀出青金玉龍出來,靈氣四溢。
    “……”
    十餘日後,夜色如墨,鄭均於輦駕中猛然睜眼,眸中青金光芒一閃而逝。
    鄭均心有所感,抬頭凝望北方天際,隻見渭河平原的盡頭隱約有血光浮動,與星月爭輝。
    一道赤紅遁光劃破夜空,不過幾炷香的時間便是出現在了鄭均麵前,一尊外罡將領單膝跪地,呼吸有些急促,但還是對鄭均拱手行禮道:“丞相,金鎖郡急報!肅州趙王率十萬大軍南下,單將軍駐守白草灘的兩千士卒已全軍覆沒!”
    “竟然是李弼嗎?”
    鄭均聞言,倒是也並沒有感覺有什麽驚訝之舉,而是拂袖起身,青金玉龍在身後驟然亮起,將方圓十裏照得如同白晝。
    “趙王李弼。”
    鄭均指尖輕叩鎏金盤龍戟,戟身震顫如龍吟:“當年太祖皇帝曾言,諸子中,燕王善戰、趙王善謀,如今趙王好大的打算,竟無視了武黎揚,發兵來攻我?”
    不過對此,鄭均倒是沒有什麽意料之外的意思。
    畢竟上次與武黎揚會麵之後,鄭均便知道這位肅州節度使對自己有著很深的戒備之心,此刻放縱趙王脫身,怕是也存了‘驅虎吞狼’的想法。
    不過……
    到底誰是狼,誰是虎?
    “喚征北都督來!”
    一念至此,鄭均當即發聲道。
    聽到了鄭均的命令之後,立馬就有親兵去尋徐世茂來。
    事情緊迫,徐世茂得了命令之後,也不等親兵而來,直接運轉真元而起,不過數十息後,便已經抵達了鄭均麵前,對鄭均下拜道:“丞相,末將……”
    “閑雜禮儀不必多言。”
    鄭均擺手,製止了徐世茂想說的場麵話,而是直接道:“徐世茂,我把你麾下十五萬、鎮西軍的兩萬殘兵、單雄義部十萬眾,以及沿途收攏的關中降卒數萬盡數交予你,約三十餘萬兵馬,你能否圍困鎬都,讓晉王李伸打不出來?”
    聽到了鄭均的話語,徐世茂為之一怔。
    很快,他便明白了鄭均的想法。
    ‘丞相這是要先滅趙王啊!’
    徐世茂一怔,接著便深吸一口氣後,張口道:“丞相放心,如今郡中通竅不下十五位,若上下一心,悉數聽命,末將有把握攔住晉王,不讓他外逃!”
    “關中名將,多為宿將!關中大將多往雲州、靈州、杞州而去,關中本部,並無名將!”徐世茂拱手道,“鎬都皆乃庸碌無名之將,末將很有信心。”
    這個時候不是謙虛的時候,是最需要立軍令狀的時候。
    徐世茂知道,這是一次考驗。
    若是能攔得住晉王李伸,那麽自己就是功臣!
    攔不住,就是罪人!
    好在,關中無名將。
    凡是關中籍的名將,皆是戍邊大將。
    原因也是很簡單的。
    哪個皇帝敢在距離神京如此近的腹地藏一個攻必克、戰必取的大將?
    而關中能統兵的將領,也都被秦王帶走送了,如今大半都在鄭均軍中效力,尤其是三衛之一的玄鳥衛,甚至有五千多的玄鳥衛老兵如今在協助鄭均呢。
    所以,徐世茂很有信心。
    不成功,便成仁!
    而聽到了徐世茂的話語,鄭均當即道:“好,這裏就交給你了……不過我要抽調走三百精銳騎兵,其中至少有一百尊外罡,你還能行嗎?”
    聽到了鄭均的話語,徐世茂更加意外了,不過他咬了咬牙,道:“全軍如今外罡將領,約四百二十餘人,丞相可盡數調集三百外罡騎兵,出征!”
    外罡,已經算是中層軍官了。
    一口氣抽四分之三的中層軍官,這支軍隊的戰鬥力和指揮力自然會大幅度下降,這也是考驗主將的地方。
    徐世茂咬咬牙,覺得自己撐得住。
    “好。”
    鄭均點頭,張口道:“通竅武者,我一個不帶,都留給你指揮!”
    而就在此時,一旁的獨孤願道:“丞相可是要去突襲趙王?”
    “不錯。”
    鄭均坦蕩點頭,張口道:“如今趙王來勢洶洶,單雄義攔不住他,我觀地圖布置,此地還有單雄義的三千兵馬,我騎兵縱橫而去,令這三千兵馬鎮守金鎖關,以防其進逼,盡量擊潰他。”
    聽到了鄭均的話語,獨孤願也是倒吸一口冷氣。
    趙王可是率領十萬大軍南下!
    大都督竟隻有三百騎兵,再加上許厚將軍的三千雜兵,這該怎麽打?
    鄭均笑道:“不必擔憂,許厚在此附近,許厚麾下亦有十萬兵馬,關鍵時刻或許有用。”
    “好了,不得有誤,即刻啟程!”
    說罷,鄭均又沒有絲毫猶豫,當即召集三百外罡大將,騎馬而走,繞鎬都城,朝金鎖郡疾馳而去。
    而鎬都城牆之上,城中數名守軍見此,急報而去。
    ……
    金鎖郡官道上,十萬肅州大軍如黑雲壓境。
    趙王李弼高踞龍駒之上,玄色蟒袍外罩著件赤金鎖子甲,腰間懸著一柄鎏金錯銀的寶劍。
    其麵容俊朗,眉宇間卻透著幾分陰鷙,此刻正望著遠處起伏的丘陵,嘴角掛著誌得意滿的笑容。
    “王爺,前方三十裏便是白草灘。”
    副將金孝恪策馬上前,張口道:“單雄義的殘部已退守金鎖關,約三千兵馬。”
    李弼輕撫劍柄,忍不住笑道:“鄭均小兒當真托大,竟隻留這點兵馬阻攔本王?”
    左側一名青袍文士笑道:“鄭均此刻正被晉王牽製在鎬都城下,怕是分身乏術。依學生之見,不如趁勢直取神京,斷其根本!”
    這文士名喚慕容朗,乃北戎人,也是趙王府首席謀士。
    慕容朗說話時,眼角餘光瞥向右側的虯髯大將,後者立刻會意,粗聲粗氣道:“末將願為先鋒,三日之內必破金鎖關!”
    不過,李弼此時卻搖了搖頭:“不急,鄭均能連斬鹿妖王與李恂,絕非庸碌之輩。傳令下去,全軍在白草灘紮營,先派斥候探明四周虛實,確保無埋伏後,再進軍。”
    “是!”
    謀士聞言,當即拱手,而不多時,大軍行至白草灘,安營紮寨。
    天邊暮色漸沉,中軍大帳內燈火通明。
    李弼踞坐案前,帳下十餘名將領分列兩側,正在激烈爭論戰後利益分配。
    “神京乃八百年帝都,自當歸王爺所有!”
    金孝恪張口道:“至於嵐、博二州……”
    慕容朗輕搖折扇打斷道:“金將軍此言差矣,晉王尚在關中,依鄙人愚見,不如將神京賜予鄭均此戰降臣舊部,令其與晉王互相牽製。”
    “我軍隻需要牢牢控製八關中,除卻藍穀關之外的其餘七關,便可驅虎傷敵,令鄭均舊部心甘情願為我等阻攔西部之地,屆時趙王點下進入嵐州,則……”
    話音未落,帳外突然傳來急促腳步聲。
    這雜亂的腳步聲登時令帳內所有的通竅武者同時停下爭執,而後,一名斥候滿身血汙衝進來,撲通跪地:“啟稟大王!前鋒營渡過飲馬河後,前行約百裏遭遇伏擊,折了四千精銳,杜建買將軍戰死!”
    “嗯?”
    趙王李弼聞言,手中酒樽一頓,開口問道:“誰的兵馬?”
    斥候聞言,當即道:“大王,據魯善行將軍報,鄭均前日抵達金鎖關後,親率三百騎兵出關偵查,於我軍先鋒陣前高喊‘我乃大周丞相鄭均是也’,引得杜建買將軍率先鋒追擊,欲以兩萬軍勢,擒殺鄭均……”
    說到這裏,斥候沒有再說了。
    而帳中霎時死寂。
    司馬朗手中折扇‘啪’地合攏,金孝恪按在刀柄上的手背青筋暴起。
    而李弼則是緩緩放下酒樽,玉麵上閃過一絲驚疑:“鄭均此刻應在鎬都城下,他怎麽會出現在此地?難道他帳內還有第二尊元丹武聖?”
    對於杜建買戰敗,李弼表示可以理解。
    畢竟遇到鄭均率領三百騎兵出城這種機會,作為通竅大將,而且還是統禦兩萬人的通竅大將,自然想著結陣建功!
    兩萬精銳,通竅四境的修為。
    這樣的實力,足以對一位孤身的元丹產生一些威脅了。
    當然,斬殺是不太可能的。
    若是能夠將其擊敗,或者令其無可奈何,便是大功一件,足以令敵人士氣大降。
    但杜建買你沒打贏,就是問題了!
    “折損四千人,杜建買該死。”
    一旁的慕容朗深吸一口氣,張口道:“先鋒營如此,定然潰散,這潰兵如今在……”
    話音未落,忽然帳外狂風大作,牛皮帳幕被吹得獵獵作響。
    而就在此時,一道清越聲音穿透傳來:“趙王遠道而來,鄭某特來相迎!”
    這聲音初聽還在百丈之外,說到‘迎’字時已近在咫尺。
    李弼瞳孔驟縮,腰間寶劍自行出鞘,帳中燭火大漲。
    “保護王爺!”
    金孝恪暴喝一聲,抽刀欲戰,而李弼見此,當即道:“他不在這裏。”
    說罷,李弼便主動走出了軍帳之中,極目望向南方,那飲馬河的方向,張口道:“鄭賊,既然來了,何不一見?”
    說罷,李弼便主動踏出一步,瞬息之間,一股勁風而起,李弼架風而起,朝著飲馬河方向飛馳而去。
    見李弼孤身而往,周圍眾將當即大驚,連忙化為一道道遁光,跟上了李弼的步伐。
    慕容朗沒有起飛,而是第一時間調集肅州騎兵,厲聲道:“快快,跟上王爺,跟上王爺!”
    一時之間,千騎席卷而起。
    而李弼對周圍這些士卒,倒是沒有多少想法。
    他本就是個喜歡冒險的主。
    當初能夠擅自出城,跟蹤西狄大祭司,最後與其大戰一番,足以見得其性格頗為激進、冒險。
    此番去見鄭均,也是如此。
    他料定,鄭均奈何不了他,殺不了他。
    所以去見見鄭均,也沒什麽。
    李弼的速度很快,眨眼之間便出現在了飲馬河前。
    飲馬河河麵上盡數浸泡著趙兵的屍首,似乎是被逼無奈,跳進河裏想要逃竄,但卻因身上鐵甲過於沉重,沒入河水中淹死了。
    李弼仰頭望去,正好與鄭均隔著飲馬河。
    看到鄭均之後,李弼不由歎息一聲。
    幾年前,他麾下有一個姓蔡的謀士,來自博州蔡氏,曾經向他進言過,博州出了個修行天才名喚鄭均,彼時的趙王並不在意,畢竟隻是一個皂吏出身,再天才又能如何?等他成長起來也需要幾百年的時間。
    到如今,誰又能想到,這皂吏出身的修行天才,今日竟能與他平起平坐,自立丞相、漢王,總百揆,立皇帝?
    而飲馬河對岸的鄭均,也是神色淡漠。
    他率三百外罡騎兵,一路自鎬都而來,星夜兼程,不過兩日便到了金鎖關,來到金鎖關後方知情況危急,趙王先鋒已經幾乎兵臨丞相,因此鄭均才主動出城,讓三百外罡騎兵壓製修為,引誘這趙王先鋒出擊。
    趙王先鋒果然中計,旋即自己率領三百外罡騎兵衝殺過去,一擊便鑿穿了那軍陣,直接陣斬了那通竅四境的大將,殺得先鋒營一片血流成河。
    如今,自己追殺了這些先鋒營後,便主動來到這裏,準備進行挑釁。
    要想贏,必須要做盤外招。
    “鄭均,換條路吧。”
    而就在此時,李弼忽然張口,對鄭均十分真摯、誠懇道:“天下法相諸多路,你為何要選這條路來?先前秦王未死,我們顧忌名聲,不敢動手,如今秦王死了,你又能如何?等本王那些兄長緩過神來,第一個便是要將你撲滅在這裏。”
    “你立我那可笑的侄子當皇帝,不過是掩耳盜鈴罷了,你做出這一手,誰又會覺得你真的想要恢複我大周社稷?”
    “放棄‘天下主’,換一條途徑,本王保證,絕不追究問題,反而願意和你共享本王知曉的情報,讓你選擇另一條途徑。”
    “……”
    趙王的聲音,誠懇至極。
    似乎真的是為鄭均做著想。
    而鄭均聞言,卻笑了。
    “你說得對,立個李氏的皇帝,確實有些掩耳盜鈴了……不如這樣,趙王殿下和晉王殿下,二位將腦袋交給鄭某,讓鄭某這一戰滅掉你們兩人,占據關中、嵐州、肅州,在神京登基稱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