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其心可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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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嶽遊沒想到,這人剛回來就捅了個簍子。

    當朝暴打朝廷命官,還連累的三公之一的崔太保扭到了腰,他都不敢想象那個畫麵。

    “王大人,咱家突然想起來宮裏還有事情要忙,就先不聊了,您忙著。”

    嶽遊站起身毫不猶豫的就往外走。

    王學洲連忙拉住“別介啊!來來來,坐。”

    他將嶽遊按在椅子上,殷勤的端著茶遞到了他的手中“您看啊,這水泥坊是不是正在賺錢的緊要關頭?我是咱水泥坊的主心骨這沒錯吧?您認可吧?咱倆現在可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您說您不幫我,您幫誰呢!要是陛下生氣將我弄走了,您以後還能這麽清閑嗎是不是?”

    嶽遊不接茶“你這個茶我是不敢喝,別人喝茶費水,喝你這茶費命!你說一個人怎麽可以捅這麽大的簍子呢?崔太保是什麽人?那是陛下的嶽丈!陛下還是太子時的少保!如今的三公之一,你怎麽能給人搞傷了呢?這不管是為了麵子還是裏子,你這,讓人很為難啊!”

    王學洲抬手製止“糾正一點,給人搞傷的是尚寶司卿莫思莫大人,不是我,您可別什麽屎盆子都往我頭上扣。”

    嶽遊指著他不可置信“你說崔·····是屎盆子?你膽子忒大了!”

    “這不是重點,總之您就幫著我在陛下美言幾句,可否?您瞅瞅咱這胳膊還沒好全就來做事了,沒有功勞總有苦勞吧?我對陛下的忠心那真是天地可鑒,日月可表!”

    嶽遊深吸一口氣“咱家告訴你,這是最後一次幫你,知道嗎?”

    王學洲點頭“知道知道。”

    嶽遊這才拍拍屁股起身“我去打聽一下情況怎麽樣了。”

    “好嘞好嘞,您慢走!”

    王學洲殷勤的扶著人親自送到了門口,這才長舒一口氣。

    問題不大。

    轉過身他看著旁邊的小吏“去將曹都吏、古都事和何都事叫來,商量事情!”

    說是商量事情,實際上就是開會,了解一下他離開的這段時間情況如何。

    畢竟之前兩人跑去家中跟他說的那些都是大概,這一次他得認真的看一下賬本和統計出來的排單,適當的調整一下。

    水泥坊也得調動出來一些錢,用於獎勵和給這次犧牲掉的人撫恤金,他得看看賬麵上有多少錢可以動。

    水泥坊開始忙了起來。

    宮裏的情況卻和想象中不同。

    高祥原本以為今日早朝上發生了這麽多突發情況,仁武帝會大發雷霆,他一直小心翼翼,喘氣聲都降到了最小,生怕陛下遷怒於他。

    卻沒想到在朝堂上烏雲密布的仁武帝,等下了朝回到自己的寢殿,卻突然樂出了聲“高祥,今日熱不熱鬧?”

    高祥詫異的抬頭看了一眼跟了半輩子的主子,這才小聲地附和著“好久都沒這麽熱鬧了。”

    仁武帝的笑聲從胸腔中散發出來,有些沉悶但卻讓人一陣輕鬆“哈哈哈!王愛卿真是一個妙人,隻要他在,什麽時候都是雞飛狗跳的。”

    高祥擰眉深思了片刻,眉毛一鬆“嘿嘿,主子爺,奴才剛才回想了一下,還真是!隻要王大人在,總是能將朝堂上弄得···弄得···生機勃勃,諸位大人看起來都年輕了不少。”

    雞飛狗跳這話他可不敢說。

    仁武帝忍俊不禁“這麽一個妙人放出去可太無聊了,朕都有些不舍了。”

    沉吟片刻,他吩咐高祥“去將嶽遊給朕喚來,朕問問水泥坊的情況。”

    高祥應了一聲,腳步輕鬆地離開了寢殿。

    仁武帝坐在龍椅上,眼神晦暗不明。

    今日朝堂上的事情,如果不是王愛卿插科打諢的給攪和了,他今日絕對要被那些老貨給弄得下不來台。

    正如王愛卿所言,那些人高居京城,穿的是錦衣華服,喝的是瓊漿玉露,吃的是八珍玉食,刀子砍不到他們身上,自然是滿口的仁義道德。

    可剛才挨打之後,什麽風骨、禮儀、氣度全都沒了,隻想打回去,麵目著實猙獰的很。

    什麽狗屁的大國風範、君子之風!

    不過是儒家用來給普通人洗腦的東西罷了,竟然妄圖用這個來控製一國之君!

    其心可誅!

    如果有火藥,那些蠻夷說不定早就被拿下了,即使短時間無法拿下,也絕對能打的對方不敢露頭。

    阻攔者,當真是可恨。

    “來人!去傳司禮監提督常齊過來。”

    火藥之事,不能就此罷手。

    ·····

    王學洲這回真是下了血本。

    帶出京的那些匠人原本說好的是給一百兩銀子作為獎金,但後麵遭遇的事情實在是九死一生,他不能喪良心,所以把獎金提高到了二百兩。

    他被陛下放了三天假,但是他給那些匠人放的假是七天,讓那些人好好的在家休養一下。

    看過賬本之後,他將情況說明了一下,在賬麵上支取了兩千多兩銀子,親自帶著上門將獎金挨個給匠人們送去。

    畢竟這一次跟著他出門,大家也不容易。

    看到他上門,那些匠人無一不是驚訝的,聽到來意更是驚喜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一個勁兒的拉著王學洲讓他在家吃飯,王學洲一一謝絕。

    隻是去其中一家的時候,他就有些躊躇了。

    他帶走的十個匠人中,其中有一個在燒船的那晚掉入水中,溺水身亡了。

    王學洲看過他的資料,是家中的獨子,上有老母,下有妻兒。

    王學洲承認他的自私。

    在他看到資料的時候,他的內心其實是鬆了口氣的。

    他有些慶幸對方已經有了孩子,不然他真的不知道如何麵對他的家人。

    去對方家中轉了一圈,王學洲看到了那名匠人年滿十四的兒子。

    身形單薄、瘦弱,小小的肩膀上,承載的是爺爺奶奶和母親活下去的全部希望。

    一家人的表情都是愁苦的,隻有他站在那裏身板挺得筆直,看上去看上去比同齡的孩子成熟、穩重許多。

    王學洲問了幾個問題,他都回答的十分有條理。

    拿出比旁人厚一倍的錢,王學洲遞給他“拿著吧,這是你爹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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