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8章 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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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昱照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以戰養戰,勝敵益強?
    “這樣的話確實會減少朝廷負擔,但有一點。”
    蕭昱照抬頭看著王學洲:“得一直能打勝仗才行。”
    作為一位帝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野心。
    尤其是蕭昱照這樣年輕氣盛的,但凡有機會,他都恨不得將周圍所有的彈丸小國,全都打的落花流水俯首稱臣,將來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以戰養戰確實是個好方法,但前提是能一直贏。
    一旦輸了,後果不可預料。
    王學洲鄭重道:“大炮現在剛剛問世,他們對大炮的戰力所知不多,又不了解此物,所以臣建議乘勝追擊!趁著他們沒反應過來,將他們打服了。軍器司的燧發槍也已經投入了製作,後續還會持續提供。”
    “可以先從周圍的小國打起,比如說離得最近的新羅,原本看上去挺老實的,所以不管是太上皇還是先皇,都不曾對他們動過手,隻讓他們的國君每年老老實實的上貢就行。”
    “可一旦遇到事情,他們便露出了獠牙,這樣下去始終是個隱患,應該將他們打下來,取消他們的國君製,切割他們的地盤,改為我們的幾個府,並派官員去管理。”
    這一下便說到了蕭昱照的心坎裏:“新羅確實得教訓一下!區區彈丸之地,因為管理起來麻煩,這才放他們一馬,隻讓他們朝貢便成,沒想到居然敢借道給女真,還參與圍剿寒城,真是狗膽包天!”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古人誠不欺我!既然如此不識好歹,那就留不得!”
    不過發兵攻打新羅也不是一件小事,需要放在朝堂上議一議才能定論,蕭昱照轉而請教了別的。
    “先生,今日請您過來其實還有一事。”
    王學洲身子微微前側,表示自己在聽。
    “方家朕該如何下判決?輕了不行,方家此舉實在是藐視皇權,重了,是否顯得朕冷酷無情,卸磨殺驢無情無義?朕不為方家惋惜,擔心的是朝中的官員看到方家的下場,心有憂慮,無法安心做事。”
    “畢竟先皇在世時,就已經斬殺了崔氏九族,到朕手中如果再斬殺一次,隻怕文武百官再也不敢入閣了。”
    就王學洲入仕以來,入閣確實是一份危險職業。
    崔家九族被斬,裴家先一步致仕主動回了老家並且十分守禮才免於遭難,方家現在又···
    別說文武百官嘀咕,王學洲有時候都會想,入閣是不是等於半隻腳踏進鬼門關了?
    定了定神,他思考片刻回答:“既然輕了不行,重了不行,那就不趕盡殺絕。重懲主謀,其他的按罪處置,如幼兒,婦孺,她們之中,肯定有不曾參與者,不要對她們如重犯一樣一視同仁,這便體現了陛下的仁慈。”
    蕭昱照眉頭稍鬆,歎氣道:“朕總算是理解了先皇的難處,這位置,不好坐啊!”
    這話王學洲沒法接。
    總不能說不好坐你別坐了。
    人活著就都有難處,皇帝有皇帝的難,他們當臣子的有臣子的難。
    讀書的有讀書的難處。
    “君不舉。還沒想到出處?”
    王學洲看著頭發被吊起來的兩個人,蹙眉問道。
    呂大勝眼神遊移:“這,我們讀的是正經書·····”
    王學文幫腔,猥瑣的嘿嘿笑:“對啊,哪家正經書說這個?該不會是你看了什麽旁門左道的東西,故意拿來為難我們的吧?”
    王學洲深吸一口氣,拿起特製的鐵戒尺,猙獰一笑:“手伸出來!”
    王學文抱著自己的雙手,眼神拒絕。
    呂大勝卻十分識時務,顫巍巍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王學文不可置信的凝視他:“你個叛徒!”
    王學洲抬起戒尺,‘啪’的打在了呂大勝的手心:“《禮記》是旁門左道?”
    “哇哇哇,好疼!”
    呂大勝慘叫出聲,王學洲的尺子調轉方向,朝著王學文的腿上抽了過去:“心髒的人,看什麽都髒!君不舉,出自《禮記·玉藻》篇!這是那個意思嗎?你好好給我想想!”
    王學文被抽好幾下,疼的嗷嗷亂叫,感覺腿上火辣辣的。
    一時間萬分後悔沒有伸出手。
    “我想起來了,至於八月不雨,君不舉!嗚嗚嗚,說的是如果連續八個月不下雨,形成旱災,國君的膳食就不得殺牲。”
    王學文剛要說自己想起來了,就被呂胖子給搶答了。
    他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我也想到了,是這個,後麵是‘年順不成,君衣布搢本’!”
    王學洲拿著戒尺敲手心:“喲,看起來兩位是不打不長記性啊?夫吏者,民之師也。出自哪裏?”
    王學文和呂大勝兩人欲哭無淚,搜腸刮肚的將自己這些年學過的東西,隨著王學洲的提問倒了個幹淨。
    王學洲也差不多明白了這兩人的問題在哪,擺擺手讓楊禾給兩人的頭發放了下來,放他們回去休息。
    兩人難兄難弟,惺惺相惜的離開了書房。
    王學文回去便對著妻兒大倒苦水,可說了半天妻兒隻滿麵笑容的看著他,並不搭話。
    頓時讓他如遭雷擊:“你們聽著不為我感到心疼嗎?”
    王至成背著手,一臉欣慰道:“兒子明日就要和虎頭一起去私塾念書了,沒時間管教父親,現在有三叔看著,兒子感覺好輕鬆。”
    王學文拍桌而起:“倒反天罡了你!兒子管老子?豈有此理!”
    王至成並不害怕,眨巴著眼睛:“可您不是這樣管爺爺的嗎?”
    王學文如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頓時萎了。
    他一屁股坐椅子上,雙眼無神望天歎氣:“造孽啊!”
    ——
    蕭昱照下了命令讓人將方正坤為首的一眾要犯十天內押解進京,黃時怎麽敢真的卡在第十天將人送回京?第九天人就已經押到京城了。
    聲勢十分浩大,從京城的東安門開始,沿著朱雀大街一路押往內城。
    一路上看到的人無不好奇的追問:“這又是哪家犯事了?謔!人可真不少!”
    “聽說是方家。”
    “方、方家?哪個方家?”
    “還能哪個方家?方閣老那個方!”
    “啊?方閣老不是已經都····這才幾天,家裏人怎麽被抓了?”
    “不知道了吧?我也是聽我家老爺說的,方家通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