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食堂打了飯，慧明和睿王一臉敬畏的看著楊禾肩膀上掛倆大球沒有絲毫影響的低頭炫飯。
    睿王咽了咽口水：“先生，楊禾這是什麽造型？哪來的倆大鐵球？”
    王學洲用筷子扒拉著飯菜，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我讓人給楊禾做著玩的。”
    誰家好人拿這麽重的東西玩？
    “玩歸玩，鬧歸鬧，您可看好了楊禾讓他自己拿好了，別動不動將那要命的東西放其他人身上。”
    睿王後怕的叮囑。
    王學洲放下筷子問道：“咱們神機院沒錢了？怎麽食堂的飯菜現在這麽差？一點油水沒有，幹活兒的人有力氣？”
    慧明吃的倒是沒什麽所謂：“這不挺好的？飯隨便吃，菜雖然一般，但好歹不是鹹菜。”
    睿王顯然更清楚神機院之前的情況，他眨巴著眼睛：“您不知道嗎？豬肉現在漲價漲瘋了。”
    自從給代王開始養豬之後，他就嚐到了這裏麵的甜頭。
    雖然他不懂得經營和養豬，但是他下麵的人懂。
    反正養豬的都是一家奴才，不給月錢也得幹，人力四舍五入等於沒有。
    剩飯剩菜麩皮之類的東西府上足夠，那就壓價唄！
    他們先是以低價搶占了整個市場，等賣肉的都從他這裏低價進了豬賣的比別人便宜後。
    其他養豬人紛紛倒閉。
    等市麵上幾乎沒有人和他們抗衡一家獨大後，代王府便開始肆意漲價。
    而豬肉漲價帶來的是菜價、糧價也跟著暗暗上漲，百姓的生活成本不知不覺間逐漸提高。
    “代王漲價漲的太狠了，原本一頭豬采購價才六兩，現在一頭豬采購價十兩，咱們神機院這麽多人，一天起碼消耗一百多頭豬左右，再加上菜和糧食，一天起碼多了大幾百兩銀子的支出，何管事找代王商談。”
    “他說愛要不要，何管事一怒之下就停了豬肉這一塊兒。”
    王學洲眯著眼：“事情出了多久了？”
    “七八天吧！先生，您能不能想法治治他？再這樣下去別說菜了，我看飯都不一定能吃飽。”
    “蕭放他們最近在幹什麽？”
    睿王幸災樂禍：“他們？哈哈哈哈！！春天過了，母豬生的遍地都是，他們滿山跑著養豬呢！全都是豬！哈哈哈！！！”
    王學洲不語，加快了吃飯速度。
    就連一向飯量大的楊禾，這次都隻回了兩次碗，明顯食欲不振。
    神機院如今的飯菜確實難吃。
    吃完飯王學洲起來就走。
    睿王連忙問道：“是不是去西山？我也去！”
    慧明沒有挽留，而是暗搓搓的準備悄悄努力。
    把睿王給比下去。
    王學洲沒有去西山豬舍，而是在市場上轉了一圈，確定了豬價漲了快一半。
    而菜和糧食雖然沒有那麽誇張，卻也暗搓搓的漲了三分之一，且還有上漲的趨勢。
    沉思了片刻他直奔宮裏。
    睿王一看方向，頓時感覺沒意思：“我還以為您要去豬舍呢！”
    “我問你，豬舍門口的牌子上寫的什麽？”
    睿王頓時閉嘴不言了。
    豬舍的門口豎立了一塊大大的牌子，上麵寫著‘睿王與狗不得入內’····
    到了宮裏，睿王還以為先生要去找五哥，結果沒想到先生去了文華閣。
    他腳底抹油立馬溜了。
    看到那幾個老頭就頭疼，他才不去！
    王學洲到的時候，正好撞到龔延第二次遞交《乞休疏》。
    車公肅、趙尚書和龔延看到他也十分驚奇。
    車公肅詫異：“今天吹的什麽風？你怎麽跑來了？”
    “嗐，瞎跑的。老龔，你這是奏嘛呢？真下定決心不幹了？”
    最近因為神機院談成了合作，三個老頭看到王學洲都心情不錯，沒有過多苛責。
    龔延無視了他的稱呼淡然道：“自然，老夫都這把年紀了，難不成還拿致仕鬧著玩？我不走，下麵的新人怎麽出頭嘛！”
    “謔，升華了，聽到沒有？老龔這思想、這覺悟，高級！”
    王學洲伸出大拇指，為龔延點讚。
    瞧他沒個正形，車公肅隻覺得看一眼就頭疼，對著龔延說道：“東西就放這，等下我讓人拿給陛下好好說說，既然你真的下定了決心，我也就不多說了，再有一次陛下應該就能同意。”
    龔延拱手：“多謝車公費心。”
    見他準備走，王學洲連忙叫住了：“哎哎哎，別走，我有話要說。”
    三個老頭盯著他。
    王學洲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你們這裏的小吏咋沒個眼力見兒？來了一會兒也不見上茶。”
    剛剛端著茶水走到門口的小吏慌的不行，連聲喊道：“來了來了！”
    他將茶水擺在幾位麵前，躬身退下。
    車公肅眉眼狂跳：“你到底什麽事？”
    王學洲喝了一口茶，歎氣：“京中最近物價漲了不少，諸位可有耳聞？”
    好端端的，既沒有戰亂，也沒有天災，物價怎麽會上漲？
    車公肅扭頭對著一旁伺候的書吏問道：“這事你知道嗎？”
    身為底層小吏，書吏感受頗深，聞言毫不猶豫的點頭：“知道！小的在外城租賃的房子原本是一兩銀子一個月，這個月給我漲到了一兩三錢！不僅如此，小的婆娘說米麵醬油全都有不同程度的漲價，甚至就連針頭線腦都跟著漲了，這個月直跟我抱怨呢·····”
    什麽？全都漲了？
    三個老頭聞言臉色變得嚴肅不少。
    “之前一直忙於政事，倒是不曾關注過這些，莫非王大人知道緣由？”
    車公肅連忙問王學洲。
    “是因為豬價上漲的原因，養豬場被代王給壟斷了，他便肆意哄抬豬價，連帶著其他都跟著漲了。”
    “什麽？豈有此理！”
    龔延罵道：“這不是胡來嗎？動搖民生要出大亂子，代王瘋了嗎？”
    王學洲笑了笑：“他是宗室嘛！膽子自然比旁人大，聽說代王的養豬場擴大了不少，這稅收全額繳納了嗎？”
    龔延皺眉：“戶部三個月一匯總，這一塊兒有戶部司郎中負責，一個月前的賬冊是對上的，如數繳納。”
    “這不行啊！”
    王學洲嘖嘖搖頭，看著龔延：“收的是商稅吧？收了商稅還有豬稅啊！而且他們養豬場規模擴大了，環境合格不合格？汙糞處理到位沒有？有沒有影響到其他人？舉報他們的有沒有？”
    龔延無語：“之前提過豬稅，但也就是說說而已，稅收的標準又是如何？怎麽收？更何況如果真有豬稅，到時候不止代王一人要交，其他養豬的也要交，一層層下來，到時候豬價不還是要漲？最後遭罪的還是百姓。”
    “狹隘了不是？咱們分級定稅啊！一百頭以內的隻收商稅，不收豬稅，超過一百頭但是在五百頭以下的，額外收百分之十的豬稅。五百頭以上一千頭以下，百分之二十的稅····等等以此類推，養的越多稅收越高。”
    龔延神情複雜。
    如果他這位置能傳給王學洲，他真是走的毫無後顧之憂了。
    甚至說不定大乾的國庫也能越來越富有，不會像他之前那樣····
    車公肅大讚：“這樣的話，確實能有效的抑製養豬場規模，一家獨大的情況，但現在代王已經壟斷，臨時加稅豈不是助長他的氣焰，更加瘋狂漲價？此事還需從長計議，目前要緊的是立馬從其他地方調豬過來，平抑物價！”
    “我這就去求見陛下調豬入京平抑物價，讓他好好的申飭一下代王！皇室怎麽有這樣的人？簡直不成體統！”
    趙尚書也一臉怒容：“我原以為代王養豬消停了，沒想到是走了歪門邪道！堂堂皇室中人，居然這般斂財，吃相如此難看，老夫參他一本！”
    王學洲附和：“就是就是！我也參他一本！光罵不行啊！我覺得咱們為了防止他繼續這樣，還是得弄個官辦養豬場，再鼓勵民間養豬，實行豬稅，雙管齊下，狠狠的弄他！看他還囂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