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他是咱大明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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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一群奴婢太監紛紛湧在朱允熥左右,替朱允熥恭喜。
    人情冷暖,在皇宮最是能體現的淋漓盡致。
    沉默了一下,朱允熥冷冷看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朱允炆母子,他冷笑道:“負責府庫度支的太監,今日起換成李東吧。”
    “後麵有些德行不端的太監,本王慢慢換,總不能讓東宮烏煙瘴氣,有失偏頗!”
    說完,朱允熥拂袖離去。
    那叫李東的太監,瞬間趾高氣昂,不端跪地給朱允熥磕頭:“謝三爺,謝淮王!”
    一朝天子一朝臣,雖然不是天子的改頭換天,但東宮卻實實在在的換天了!
    東宮所有屬官太監婢女們都明白!
    每一次人事的變動,對底層的影響最為巨大,因為他們費勁千辛萬苦搭建的關係網,將在一夜之間崩塌!
    朱允熥走後,人群鏤空。
    在正院的太監和婢女寥寥無幾。
    這些,都是朱允炆母子的心腹,可也隻有那麽三四個。
    “娘親。”
    朱允炆攙起呂氏,臉色一片哀傷:“娘,別跪著了,快起來。”
    呂氏如行屍走肉般,被朱允炆攙扶起來。
    溫和端莊的臉在春日的陽光下,像是泛著一絲柔和的光。
    她痛苦的努力擠出笑容,微微動動嘴角。
    看著自家兒子關懷備至的臉,呂氏心裏一陣悲鳴。
    這是她的全部,是她的驕傲,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是她心頭的寶。
    “娘!”
    朱允炆低聲道:“是孩兒做錯了,孩兒將事情搞砸了。”
    呂氏心裏有些酸楚,回頭冷冷看著跪在地上的四名奴婢,道:“你們都先下去。”
    四人忙是應聲離去。
    院落內空無一人,隻有朱允炆母子二人相互對望。
    見朱允炆一臉自責的樣子,呂氏擠出笑容:“孩子,不怪你,誰又能想到老大能將皇爺治好了呢?”
    “娘從不會怪你,因為你是我的親兒子。”
    “他們兄弟沒娘,你不一樣,你有娘在。”
    朱允炆歎息的搖頭:“娘親,我知道娘你溺愛我,也是孩兒無能,不能給娘爭氣。”
    “這場戲,我演砸了,從離開皇爺爺那一刻,我就親手給玩砸了。”
    “皇爺爺那麽利害,一切謊言在他眼裏都是笑話,現在是皇爺爺的報複,所以他給老三封了王!”
    “現在咱在這東宮,將會受盡冷眼了。”
    “哎,這明明是一次絕佳的機會,孩兒無能!”
    “娘,真沒希望了。”
    呂氏低喃道:“真沒希望了嗎?”
    朱允炆默默點頭,隨後一驚:“娘!皇爺爺這些日子還在朱雄英那兒,您說他會不會對朱雄英說一些什麽?他這次曆經生死,還會對朱雄英瞞著麽?”
    呂氏一愣,她……也不清楚,心裏也不確定。
    她咬牙道:“兒子,你不要怕,一切有娘在,回來也好,等他回東宮了,那自當是更好的。”
    朱允炆急道:“娘親,你這話什麽意思?”
    呂氏笑著搖頭,撫摸著朱允炆的頭:“傻孩子,娘哪有什麽意思啊?咱還是老老實實的,不管那麽多啦。”
    “不管老爺子有沒有看透咱們,咱該孝敬他的還是孝敬。”
    朱允炆點頭:“嗯,孩兒會盡量補救這兩日的糊塗事。”
    呂氏笑著道:“這才是我兒!要時刻充滿鬥誌!”
    朱允炆重重點頭:“嗯!孩兒明白!”
    “去吧。一時的隱忍了沒什麽,讓老三嘚瑟去吧。”
    朱允炆道:“好!孩兒告退。”
    看著陽光灑在朱允炆的臉上,呂氏慘然一笑。
    這是我的兒!
    是我的驕傲!
    那麽的俊俏,那麽的孝順,那麽的聽話!
    孩子,那個位置是你的!
    呂氏緩緩從懷中掏出一隻瓷瓶,端莊賢惠的臉龐漸漸變的猙獰恐怖:“老大,這是給你準備的,等你來東宮,等你回家,姨娘會給你個驚喜的!”
    “你為什麽要出現!為什麽要奪走我兒的一切!你安心那一日死了不好麽?該死的東西,為什麽想著成真龍!你配嗎!”
    ……
    另一邊。
    雞湯的香味,漸漸充斥在廚房。
    朱雄英早就起來了,親自在熬雞湯。
    沒一會兒功夫,朱雄英便端著雞湯來到院落的石桌下。
    老爺子躺在搖椅上,身上蓋了一層毛毯。
    吸溜。
    老人吸了吸鼻子,緩緩睜開一隻眼,竟有些俏皮的看著朱雄英:“好香呐!”
    朱雄英笑笑:“來喝雞湯!”
    “噢噢,好嘞!和你祖母熬的味道差不多,饞啦!”
    朱元璋緩緩起身,朱雄英攙著他坐在石凳上。
    朱雄英看老爺子神態都精神許多,笑著道:“我給您老算過命,天命所歸!不會這麽快走的,您老就安心!”
    “嗬!天命麽?”
    朱雄英知道老爺子不喜歡聽這些大逆不道的話,忙改口:“不是那個天命。”
    朱元璋意味深長的道:“你沒說錯!就是那個天命!”
    朱雄英霎時愣住了!
    此刻,朱雄英看著朱元璋。
    老人在低頭喝湯。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帶著無窮的霸氣。
    朱雄英聽的有些發愣:“啥?那個天命?老爺子啥意思啊?”
    朱元璋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抬頭問道:“大孫,咱上次聊到哪兒啦?”
    “阿?”
    朱元璋自顧自點點頭道:“沒什麽。”
    朱雄英想了想,撓撓頭道:“爺爺,大明還有丞相製麽?我想知道殿閣的權柄有這麽大麽?元朝的丞相製度難倒還沒廢除嗎?”
    “我記著,自胡惟庸和李善長被您處決後,您就好像就不在設丞相製了呀!”
    朱元璋看了一眼朱雄英:“為啥咱第一次給你批奏疏的時候,不問這些?”
    朱雄英坦然道:“想多學一些治國的本事。”
    “滑頭!”
    朱元璋笑罵,想了想,又道:“丞相製廢除了。”
    “其實本來沒這麽大權柄的,興許是你的出現,你師尊那第一次製鹽,將山西一帶的開中法徹底土崩瓦解,那時候咱就覺得你在你師尊手下,絕不簡單,後來,咱權柄就大了。”
    “阿?這有關係嗎?”
    朱元璋意味深長的道:“有,開中法一直存在疲敝,咱早就想廢除了,當時因為九邊的軍費糧食供應不上,所以才以給鹽引的方式,換取晉商的糧食,以反哺到九邊。”
    “後麵咱大明漸漸富了起來,開中法就成弊端了,山西晉商掌控了北疆的鹽巴,就掌控了百姓的咽喉。”
    “可當初國策是咱親自定出來的,沒辦法失信於人,等你的更好的細鹽出來之後,以應天為中心,輻射到全國,天下的鹽巴供給,再也不需要被晉商掌控,北疆的百姓控製權也就漸漸回到朝廷手中。”
    “其實你隻是覺得你經商賺了錢,卻不知道,你已經給皇帝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朱雄英撓撓頭,似乎想明白了什麽,道:“所以因為這件事,您受到重用。”
    朱元璋哈哈大笑:“算是吧,不過更多的是覺得你小子有能力,然後就想慢慢觀察你,然後就到了現在。”
    “誰觀察我?您?還是父親?”朱雄英問道。
    朱元璋道:“都在觀察你。”
    沉默了一會兒,朱雄英道:“難怪當時我感覺鹽巴那麽好賣,朝廷還給這麽高的價格,原來背後還有深意。”
    想了想,朱雄英提醒道:“晉商發展有二十來年了,朝廷從他們虎口奪食,恐怕會釀成更大的麻煩。”
    朱元璋笑道:“左右不過一群低賤的商人,他們能造成什麽麻煩?”
    朱雄英笑笑,也沒多說。
    世勳說過,山西晉商供應九邊軍費很久了,陡然將他們的收入財源給斷了,這群黑心的商人能幹出什麽事,朱雄英也不知道。
    但朱雄英知道的是,在他們心中,恐怕國jia和他們的小家比起來,什麽都不是!
    “大孫,如果有一天你發現爺爺騙了你,你會怪爺爺麽?”朱元璋冷不丁問道。
    朱雄英搖搖頭:“不怪。”
    朱元璋微微一愣,旋即笑著也不再多說什麽:“好,不愧是咱的好孫子。”
    這場飯,持續很久很久。
    ……
    等老爺子離開後,鐵鉉便到了此處。
    此刻的鐵鉉,知道殿下收到不好的消息,但朱雄英沒有看到他想象中的大驚失色,此時站在他麵前的朱雄英,依舊淡定從容。
    鐵鉉心裏一陣佩服。
    見朱雄英這平淡的樣子,再想起自己驚慌失措的模樣,不免有些自慚形穢。
    朱雄英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急,解藥你不是都送過去了嗎?”
    “什麽?”
    鐵鉉愣住了,“我沒有呀!”
    朱雄英道:“昨天就讓你快馬加鞭給交趾送信過去了,那……就是解藥!”
    “啊?這……”
    “公子,你怎麽提前就知道了?你會算命?”
    朱雄英不置可否,點頭道:“姑且就當我會算命吧。”
    鐵鉉:“……”
    ……
    吏部,六部部堂高官齊聚六部。
    以詹徽、傅友文為首的六部堂官,麵帶愁色。
    今天中午,一封自雲南、貴州兩地的布政司發來奏文。
    在雲貴已經發現有幾個村莊的百姓感染瘧疾,源頭來自交趾,並且在雲貴愈演愈烈。
    “咳咳。”
    詹徽輕咳一聲,端著青花瓷茶盞,吹了口氣,呷口茶後,便淡淡的道:“諸位想想吧,怎麽應對。”
    六部尚書麵帶愁色。
    而今老爺子才痊愈,他們自然不敢在這時候讓老爺子心憂。
    可如此大事,關乎著成千上萬百姓的性命,若不將此事告知皇爺,以後老爺子病好了,說不得要秋後算賬。
    因為朱元璋太強勢了,導致臣下的權柄被分的很弱,從而很多事,六部都不敢擅自做主。
    這樣一來,也無形的增加了朱元璋的工作量。
    凡事過猶不及,朱元璋是典型的勞模,雖然時常教育朱雄英要懂得分權,可他自己卻做不到。
    傅友文道:“首先,我等需要做出一條應災的奏疏,合理防範災區的瘧疾再次擴散,有效的控製住當下瘧疾。”
    “其次,就是派太醫院醫工去雲廣增援災區……”
    話還沒說完,李原便打斷道:“太醫院去了有啥用?他們對老爺子的瘧疾都束手無策,涼國公不是說了麽?廢物一群!”
    李原說完,眾人愣住了。
    “可皇爺的病情不還是痊愈了麽?”
    刑部尚書楊靖道,“哪位神醫出手的?讓他繼續出手呀!”
    “等等!”
    楊靖壓著手,狐疑的看了一眼詹徽和傅友文,道:“你兩個今日一早言之鑿鑿的說什麽‘原來如此’。”
    “啊哈哈……此事兩位部堂大人出手,不就迎刃而解了麽?”
    詹徽和傅友文的表情,也有些凝固。
    其餘人聽了紛紛點頭:“那此事還是有勞兩位部堂了,事發緊急,茲事體大,不可耽擱,一切有勞兩位部堂大人了!”
    眾人起身,附身,行禮,肅穆道:“關乎數萬百姓性命攸關,拜托了!”
    等眾人走後。
    詹徽和傅友文麵皮微微抽了抽。
    這些人說的可真好聽啊!
    禮數也做的全的很!
    可這不是為難人麽?
    讓老爺子的寶貝孫子遠赴雲貴,這不是去找老爺子晦氣?
    兩人紛紛一顫,此時才反應過來,可值廬內的人已經人去樓空。
    “這…”
    詹徽看了一眼傅友文。
    傅友文也有些傻眼,咒罵道:“一群牲口!”
    他小心翼翼的看著詹徽,道:“老詹,怎麽搞?還真去找老爺子的晦氣麽?”
    詹徽咬牙:“出了讓朱懷出手,還能怎麽辦?雲貴幾萬條命在那擺著,發展到最後,能死多少人,誰敢保證?”
    “要真出事了,就不是那兩個布政司要死,估計咱六部尚書都要被卸掉!”
    傅友文身子一顫,“對!那走!去找老爺子!”
    詹徽搖頭:“等會兒,賑災的策略還沒寫好,去哪?東西不拿出來,就靠一張嘴去?那不被罵的狗血淋頭嗎?”
    傅友文訕訕笑道:“有朱公子在,老爺子應當不會輕易罵咱吧?”
    “嗬!你臉皮真厚,一把年紀了,還要仰仗年輕後輩!”
    傅友文理直氣壯的道:“他是咱大明未來的君主,不仰仗他仰仗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