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金蠶蠱毒,鮮於通自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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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是什麽人!給我滾出來!”
華山派長老白垣的靈堂之上,新任掌門鮮於通勃然大怒的厲吼,然而先前那個聲音的主人,依舊是一點線索都是沒有。
“鮮於掌門,不用這麽大喊大叫,我聽得到,你想對質是嗎!但我可害怕遭了你的暗算,那夜白垣不就是去找你對質,然後中了你的手段淒慘而死!”
先前那個聲音再度響起,依舊是回蕩在靈堂四周,偏偏又找尋不到說話的人,“今日在場這麽多人,很多都是白垣的親朋故舊,有些事情倒是可以辯個清楚。
不過你們華山派這些人,可沒幾個能信的,還得找幾個中人。我看看啊,在場有幾位,那什麽陝西大俠,川中五義,丐幫號稱義薄雲天的徐清風舵主,伱們幾位可願出麵保那小童兒啊!”
“這……”
被點名的幾人互相對視,似乎是在商量。
“哈哈哈哈,所以這就是所謂的武林大俠……”
“我來吧!童兒,你且來我身邊,將一切講說清楚。在下非是川陝之地的人,大家應該都信得過吧!”
徐信這個時候自然是要站出來了,做戲要做全套。他布了這樣一個局,最後收獲名聲的肯定得是自己才行啊!
“喲!這還真有一個愣頭青啊!我還以為,今天到場的全都是和華山沆瀣一氣的蠅營狗苟之徒呢!”
“小童兒,你且將知道的都說出來,讓大家夥都好知曉,咱們這位鮮於掌門的真麵目!”
先前的聲音再度響起,而那抱著白垣靈位的書童則是膽怯的看了眼鮮於通,小心的挪步走向徐信。
“童兒,你可不能受人威脅,就胡言亂語啊!”
鮮於通看著那小書童,心中已經起了歹念,手中的折扇輕搖,就好像是無意的將某個位置對準了那書童。
他不願自己的陰私被當場披露,尤其是這種場合,欲下辣手殺人滅口,決不能容那書童多活一時三刻。
“小心他的折扇,有劇毒!”
淩厲的聲音在場中響起提醒,徐信早有準備的一掌緊接而出,一刹那間就和鮮於通打在了一起。
鮮於通使的是華山派絕技之一的七十二路“鷹蛇生死搏”。麵對徐信打來的一掌,他收攏折扇,握在右手,露出鑄作蛇頭之形的尖利扇柄,左手使的則是鷹抓功路子,右手蛇頭點打刺戳,左手則是擒拿扭勾,雙手招數截然不同。
這路“鷹蛇生死搏”乃華山派已傳之百餘年的絕技,鷹蛇雙式齊施,蒼鷹矯矢之姿,毒蛇靈動之勢,於一式中同時現出,迅捷狠辣,兼而有之。
不過力分則弱,這路武功用以對付常人,自能使人左支右絀,顧得東來顧不得西。但徐信內外兼修,神力天生,鮮於通對上他來說,那就是招數雖精,但勁力不足,根本沒有威脅。
“鮮於掌門,雖不知那人話語真假,但還請你先交出折扇!”
徐信的話音落下,整個廳堂內都好似一震。
“徐……”
鮮於通被徐信滔滔不絕的掌力打的難以招架,剛準備開口狡辯一二,突然間一股沉重之極的掌力壓將過來,逼在他的胸口,他喉頭氣息一沉,霎時之間,隻覺肺中的氣息便要被對方掌力擠逼出來,急忙潛運內功。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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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於通隻覺窒悶難當,呼吸便要斷絕。最後徐信掌力一鬆,鮮於通隻感胸口輕了,忙吸了口長氣回應一聲。
“徐舵主,我這折扇,你且接著!”
徐信罷手之後,鮮於通將折扇對向徐信的麵門一點,手中折扇接著就拋向了徐信,他本人則是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一步。
“吼!”
徐信早有準備,內力盈冠麵門,隻覺一股甜香來襲,他猛地張口一吼,強悍的內勁直衝而出,將那折扇和被放出的東西全部彈射回了鮮於通那裏。
“不!”
鮮於通剛剛落地,就見折扇向自己飛落回來,陡然又聞到一股甜香,頭腦立時昏暈,這一下當真是嚇得魂飛魄散,張口就是一聲不甘、驚恐的呐喊。
“我原以為華山乃是名門正派,沒想到居然出了你鮮於通這等卑劣小人,居然真在折扇當中藏了劇毒!”
徐信緩緩收功大喝一聲,接著揮手一揚,啪嗒落地的折扇淩空飛起到了他的手上,這等控鶴擒龍的神功讓所有人都驚住了。
徐信打開折扇,隻見扇上一麵繪的是華山絕峰,千仞疊秀,翻將過來,另一麵寫著郭璞的六句“太華讚”:“華嶽靈峻,削成四方。愛有神女,是挹玉漿。其誰遊之?龍駕雲裳。”
“諸位且看,並非徐某人含血噴人!”
他說著走到一棵花樹之前,以扇柄對著鮮花揮了幾下,片刻之間,花瓣紛紛萎謝,樹葉也漸轉淡黃。
這一下子,原本想要動手的華山眾人無不駭然,均在暗中猜測,鮮於通藏的是什麽毒藥,竟這麽厲害?
“啊……啊……”
鮮於通伏在地下,一聲聲長呼,猶如殺豬般的慘叫,聲音淒厲,撼人心弦。他隻覺渾身劇痛不休,猶如有人以利刃在一刀刀刺到他身上。
本來以他這等武學高強之士,便真有利刃加身,也能強忍痛楚,絕不至於當眾大呼小叫。現在他每呼一聲,便是削了華山派眾人的一層麵皮。
他呼叫了幾聲後,大聲道:“快……快殺了我……快打死我罷……”
“鮮於通,你用金蠶蠱毒害了白垣,現在自作自受,滋味如何!”
先前的那個聲音再度響起,眾人聽到“金蠶蠱毒”四字,年輕的不知厲害,倒也罷了,各派耆宿卻盡皆變色,有些正直之士已大聲斥責起來,紛紛遠離徐信和鮮於通。
鮮於通已經痛到瘋狂,前言不搭後語的亂叫道:“金蠶……金蠶蠱毒……快……快打死我……啊……啊……快……殺了我……殺了我……”
他說到這裏,伸手在自己身上亂抓亂擊,滿地翻滾,又是尖聲大叫道:“我自己作孽……我自作孽……”
鮮於通伸出雙手扼在自己咽喉之中。想要自盡。但中了這金蠶蠱毒之後,全身已無半點力氣,拚命將額頭在地下碰撞,也是連麵皮也撞不破半點。
這金蠶蠱毒能令中毒者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偏偏又神智清楚,身上每一處的痛楚加倍清楚的感到,比之中者立斃的毒藥,更為可畏可怖。
當年鮮於通在苗疆對一個苗家女子始亂終棄,那女子便在他身上下了金蠶蠱毒。但仍盼他回心轉意,下的分量不重,以便解救。鮮於通中毒後當即逃出,他也真工於心計,逃出之時,還偷了那苗家女子的兩對金蠶。
不過他在逃出不久便即癱倒,恰好胡青牛正在苗疆采藥,花了三天三夜將他救活。
鮮於通此後依法飼養金蠶,製成毒粉,藏在扇柄之中。扇柄上裝有機括,一加撳按,再以內力逼出,便能殺人於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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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於通,你現在交代清楚一切陰私,在場倒是還有人能夠救你。如若不然,金蠶蠱毒能讓你受罪七日七夜,到那時肉腐見骨,滋味可不好受。”
“你這藏頭露尾的家夥休要誆我,這金蠶蠱毒,世上無幾人可解。”
鮮於通身上雖痛,神誌卻極清醒,雖然很想活命,但他可不信暗中之人有當年蝶穀醫仙胡青牛的本事。
“鮮於通,別人解不了,我還解不了嗎!當年,就是我花了三天三夜救得你啊!”
一道身影從人群中走了出去,拋去頭麵上的掩飾,露出一張讓鮮於通無比熟悉的麵孔,正是蝶穀醫仙胡青牛。
“你……你……胡……”
鮮於通的臉上先是驚喜又是恐懼,驚喜於自己有救,但又在恐懼,今日之後他怕是得身敗名裂。
“鮮於通,胡青牛就在這兒,你要想活命,就將自己的虧心事一五一十的當眾講清楚吧!”
鮮於通聽到這話,下意識看向胡青牛,這位曾經的金蘭之交,此刻看他的眼神卻無比冰冷。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
“我……我說……”
他的聲音顫抖,囁嚅半晌,還是決定保命為上。
“住口!”
忽然之間,靈堂正門處傳來一聲厲嘯嗬斥,接著就有數道身影先後走進了靈堂。
這些人的氣息都很強橫,看年紀也都接近五旬,全都是華山派宿老,上一代的高手,其中就有鮮於通的師尊,華山派的老掌門,先前開口嗬斥的就是他了。
兩道身影躍入場中,一高一矮,年紀均已五旬有餘,手中長刀閃耀,縱身來到徐信和胡青牛身前,尖聲說道:“姓胡的,還有暗中那個小人,我華山派可殺不可辱。
你們如此對付我們鮮於掌門,非英雄好漢所為。”
高個的老者說話間俯下身來,左手便去抱鮮於通。
“他周身是毒,隻須沾上一點,便和他一般無異!”
徐信拍出一掌,將他逼退一步,胡青牛這時冷冷說道,嚇得那高大的老者全身皆顫。
“胡,胡大哥快救我,我不該辜負青羊妹子,但我沒想害她啊……”
鮮於通尖叫道:“另外,另外,白垣白師哥,是我用這金蠶蠱毒害死的,此外再也沒有了,再也沒虧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