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秦道郅出場,懷念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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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安回到秦府後,將遇到淩薏的事如實稟報。
    彼時,秦闞學正在院中練劍。
    秦闞學將劍丟給一旁護衛,他擦幹臉上汗水,才開口:“淩薏說什麽了?是不是又拈酸吃醋了?”
    秦闞學擦汗的動作一頓。
    秦闞學垂下眼,語氣漫不經心:“許是她又在耍花招了,不必理會。”
    “這些年,淩薏的招數還少麽?”
    淩薏裝病讓秦闞學去看她,結果人在花園裏踢毽子。
    在外大放厥詞,說秦闞學是她的私有物,不準任何女子接近,害他被同僚嘲笑。
    京中女子擅長的琴棋書畫,淩薏沒一樣精通。
    也不知道母親當初為何要為他定下這門婚事?
    秦闞學皺了皺眉,壓下心中煩躁,想起了昨日淩四對他的冷淡……
    就在這時,前方走來一道人影。
    秦闞學身形一正,端正道:“大哥。”
    秦父還是當朝首輔,秦道郅不過二十五六,如今任職吏部侍郎,前途不可限量。
    “大哥這是又要去前院書房?”
    秦道郅麵容和煦,眉目溫潤如春風,可細細看去,眼底卻無一點溫度,“聽你大嫂說,你生辰宴要在玉華樓辦?”
    秦闞學:“是。”
    麵對大哥,秦闞學心底總不禁緊張,大哥表麵上看著俊雅溫和,可心思頗深,自從……護國長公主去世後,大哥的心思就越來越捉摸不透了。
    秦闞學目光掠過練武場,神思不明。
    秦闞學後背鑽出冷汗。
    片刻後,秦道郅嗯聲。
    他淡聲提點:“還有三個月就是你與淩家姑娘的婚禮,即為人夫,需得沉穩持重。”
    秦闞學:“大哥,我曉得。”
    秦闞學目送秦道郅離開後,心裏才鬆了口氣。
    秦闞學想了想,還是對小廝道:“去將我院裏的玉雕珊瑚給淩薏送去。”
    “是!”
    最後,這翡翠珊瑚還是沒能送得出去,秦安連淩薏的麵都沒見著。
    秋竹得淩薏授意,說著討巧話婉拒了秦闞學的禮。
    “我們小姐從龍華寺回來受了驚,大夫讓小姐好好休息,莫要在想寺裏的事,若是奴婢將這玉雕帶回去,又讓小姐想到了秦公子、想到了龍華寺,這不是得不償失麽?”
    秦安下意識想反駁,卻說不出個一二三來。
    秋竹笑眯眯地將人請了出去。
    “我們小姐不要,那不是可以送給別人麽?”
    秦安憋紅了臉,心道淩四姑娘果然生了公子的氣。
    回到院子裏,淩薏在院中躺著搖椅曬太陽。
    秋竹將剛才的事全都轉述了一遍,“小姐,你是沒見到他吃癟的表情。”
    淩薏閉著眼,沒有出聲。
    秋竹又忍不住道:“小姐,那您與秦公子……”
    淩薏眼皮掀起,“再說吧。”
    秋竹見淩薏興致不佳,便挑著好玩的事情說。
    淩薏眼眸微眯,朝秋竹吩咐了幾句話。
    “切勿聲張。”
    “是。”
    母親的身體,與陳大夫脫不了幹係。
    母親若病倒,得利最大的,便是鄒瑩。
    陳大夫與鄒瑩的關係,絕不簡單。
    -
    每逢初一十五,淩府兩房的人都會一同用飯。
    下午,溫氏交代好丫鬟婆子看顧淩舟胥後,便領著女兒去了老夫人的集福堂。
    路上,溫氏對淩薏說了幾句話。
    淩薏揭開紅布,看到裏麵的東西,她笑了下:“娘,你放心,我知道怎麽做。”
    淩府人口不多,也就沒有男女分席的規矩。
    淩致言與淩雅仙已經來了,鄒瑩即使有孕,但身份不合適,還在集福堂的小佛堂裏跪著。
    淩晁心裏對妻子還是有愧,他朝溫氏笑了笑,但溫氏眼風都沒掃一個。
    淩晁麵色一僵,尷尬地輕咳一聲。
    溫氏給淩老夫人行禮,“媳婦不孝,讓母親這幾日擔憂了。”
    淩老夫人作勢擦了擦眼角,將溫氏扶起來:“都是老二不好,這些年好在你性子寬和溫厚,不然沒人受得了他那個倔脾氣。”
    “老身還記得,當年還在嶺南時,是你不分晝夜地照顧我老婆子和舟胥,咱們啊說是親母女都不為過。”
    溫氏眼底有冷意閃過,她很快紅了眼角。
    淩老夫人見狀,立即掃了眼一旁的淩致言,正欲開口說話時,溫氏卻對身邊的丫鬟說了句:“把東西拿上來吧。”
    外麵有丫鬟端來了一尊彌勒佛的擺件。
    淩老夫人神色一僵,嘴角笑意收了起來。
    淩致言也愣在原地。
    淩晁心裏卻是一鬆,溫氏雖然對他冷臉,但對母親的心不比他這做兒子的差。
    如此一想,淩晁也就放寬了心。
    假以時日,溫氏定會原諒他,夫妻二人恢複如初。
    淩薏率先出聲:“祖母,孫女昨夜裏夢到彌勒佛來救治哥哥,可沒想到最後彌勒佛麵容一變,竟是祖母的臉,今天哥哥就醒了,想必是祖母日夜祈禱的緣故。”
    說著,淩薏就吸了吸鼻子。
    溫氏笑道:“薏兒上午跟我說了這件事,我便立即差管事去尋了一件送來。”
    溫氏當然知道淩老夫人在打什麽算盤,無非就是拐彎抹角讓淩致言過繼過來。
    絕不可能!
    淩老夫人僵著臉,有苦說不出,溫氏這麽一說,她現在戴了頂彌勒佛化身護佑淩舟胥的高帽,本想順勢提過繼的話也就說不出口。
    她拍了拍溫氏的手腕,意味深長道:“你有心了。”
    淩致言兄妹卻急了,淩致言麵上還算鎮定,淩雅仙卻先對淩薏發了難。
    淩雅仙手握一個木匣來到淩薏身邊。
    “四姐姐,這個是秦公子托門房送來給你的。”
    話音一落,屋裏幾人神色各異。
    淩薏眉梢微揚。
    溫氏擰眉:“這東西為何會在你手裏?”
    淩雅仙表情為難:“昨日秦公子好像與四姐姐鬧了不快,秦公子擔心他差人送來,四姐姐不接受,於是便交到了我手裏,囑咐我一定要交給四姐姐。”
    哪有越過未婚妻,找妻妹幫忙送禮的禮?
    淩老夫人聲音沉沉,目光警告,看了淩雅仙一眼。
    這小妮子還不死心。
    溫氏皺緊眉頭,看向女兒,淩薏卻跟個無事人一般。
    淩薏笑了笑:“多謝費心了。”
    淩雅仙咬了咬唇:“四姐姐同我生分了。”
    氣氛驟然僵硬又怪異,淩薏目光在淩雅仙身上轉了轉,“五妹妹今日穿得倒是素淡。”
    經淩薏一提,淩老夫人臉色越發不好,從淩致言兄妹倆來了淩府,吃穿住行都沒有短過,今天穿一身白是想要外人知道淩府苛待了這兄妹倆不成?
    淩雅仙臉色微白,“祖母,我……”
    淩晁皺眉看了眼淩薏,對淩老夫人解釋道:“母親,雅仙她性子節儉樸素慣了,現在進府不久,還沒習慣世家大族的規矩。”
    淩雅仙的臉色乍紅乍白,“孫女知曉了。”
    父親的意思不就是說她沒見識麽?!
    淩晁又道:“再有兩日就是秦家二郎的生辰禮,到時你與你四姐一起赴宴,也好讓人知道府裏還有一位五小姐。”
    “為父再差人送些衣料,你這兩日也多出去轉轉,免得憋壞了。”
    淩雅仙應聲。
    她死死咬著牙,目光飛快瞥過淩薏手中的首飾盒。
    淩薏,你姑且等著吧!
    秦郎的生辰宴,必叫你終身難忘!
    廳裏隻有淩晁的聲音。
    淩老夫人簡直沒眼看,老二就是個拎不清的。
    老夫人掃了眼溫氏,溫氏麵容端莊淡雅,壓根沒將眼前這幕放心上。
    淩薏懶得看二人父女情深的模樣。
    她百無聊賴抿著茶水。
    就在這時,外麵丫鬟掀起布簾,“大公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