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前所未有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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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劃勒巴子。
    這是北方的一種坐鬥方式,又叫坐打或凳技。
    因為習武之人講究威儀,有儀式感。
    一般需要立身端坐,彼此相對,膝蓋相抵。
    由於沒有了距離,遊走和換步都沒了用武之地,無可閃躲,隻能拚腰脊發力,調膀換勁。
    非常考驗各自的技藝。
    打起來更是毫不留情。
    沒空間周旋,沒時間過腦子。
    想到技巧就用,想不到就亂打。
    除了下盤,上肢的技法和殺招都無所不用其極,基本都照腦袋招呼。
    殘暴無比,沒有任何留情的餘地!
    “這是在玩命啊!”
    張自強喃喃道。
    他嘴裏的玩命說的不是薑年,而是於承惠!
    誠然,用‘劃拉巴子’來切磋,的確是能最大程度的看出薑年的技藝以及身體素質。
    可這也讓於承惠自己深陷危險之地!
    萬一薑年一個失手。
    又或者是於承惠沒有反應過來。
    以薑年的力量,這恐怕.不!是絕對得出事吧!
    看著那和薑年的不可開交的於承惠。
    張自強心裏默默給他捏了一把汗。
    這是他現在唯一能做到的事了。
    上去拉架是不可能拉架的。
    且不說習武之人切磋的時候,最忌諱的就是旁邊有人添亂。
    單說薑年和於承惠切磋時的那個勁。
    他要是摻和進去,怕不是得被倆人一塊揍。
    張自強可不覺得自己這副身板能夠扛得住這二人的毒打!
    於是果斷選擇明哲保身。
    他坐山觀虎,看薑年和於承惠鬥的激烈,心驚肉跳。
    而於承惠,他則是感受著手上傳來的重力,麵對薑年那洶湧無比的攻勢,臉上的神色同樣也沒有多好看。
    凶!
    實在是太凶了!
    作為薑年的對手,於承惠比任何人都明白,現在的薑年到底有多恐怖。
    不管是出招速度還是力量。
    都遠不是人類這一物種所能發揮出來的!
    以至於於承惠現在都感覺他麵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擇人而噬的猛獸!
    必須得拿出自己的全部本事,才能夠勉強從這頭猛獸的嘴裏活下來。
    並且更關鍵的是.
    打從剛才開始,於承惠就看出,薑年從始至終都沒有認真過!
    也就是說,薑年如今的隨意攻擊。
    就已經讓他無法招架了。
    這等實力
    於承惠神色凝重。
    他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出現了一瞬間的分神。
    連帶著動作都頓了一下。
    而也正是這一頓。
    令他錯過了最後防守的機會。
    以至於薑年的手直接穿過了他的脖頸。
    頃刻間就刮下了一層皮,鮮血直流!
    “!!!”
    見此狀,於承惠僵住了。
    其他人也傻眼了。
    隨後紛紛回過神來,臉色大變!
    糟了!
    出事了!
    “哢哢哢!”
    “停下,都停下!”
    鄧衍成反應極快,在出事後的第一時間就喊住了眾人,叫停拍攝。
    隨後匆匆起身,一路小跑來到片場。
    看著於承惠脖子上那觸目驚心的兩摸血紅。
    鄧衍成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道:“於,於老師,您還好嗎?”
    聞言,於承惠微微一愣。
    直到這時,他才感覺到脖子上傳來的刺痛,於是伸手一摸,見那沾在手上的猩紅血液,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已被薑年所傷!
    他的眼底閃過一抹驚訝:“好快的動作。”
    剛才他甚至連看都沒有看清。
    聞言,薑年收回手,雙手抱拳:
    “拳腳無眼,不小心傷了於宗師,還請見諒!”
    剛才事情發生的實在是太快了。
    加之於承惠那突然一愣。
    以至於等到薑年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本能的打出了殺招。
    好在最後他薑年控製住了。
    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聞言,於承惠搖搖頭:“無礙,隻是皮外傷而已,算不得什麽,”
    對此,薑年了然,不再多言。
    反觀鄧衍成,則滿臉關切:“於老師,您確定您現在沒有事嗎?要不我帶您去醫院看看吧。”
    這件事誰都可以不當回事,唯獨他不能!
    不僅是因為於承惠是他的偶像。
    更是因為他現在的身份是導演!
    如果於承惠在他們劇組裏除了什麽事,落下什麽好歹。
    到時候追究起來,他絕對難逃其責!
    對此,於承惠則還是那句話:“不必,繼續拍就是。”
    見他如此執拗,一時間,鄧衍成也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最後隻能無奈的歎了口氣,找上汪晶,和汪晶聊了聊,便繼續拍攝。
    雖然這麽說挺不厚道。
    但於承惠受傷,這其實還受的好。
    因為在原劇情中,於承惠所飾演的烏丸就是在和曹正淳交手數次後,被曹正淳劃破了脖子。
    現在這也算是對上劇情了。
    之後,薑年又和於承惠過了幾招。
    於承惠所飾演的烏丸被打倒在地。
    而薑年所飾演的曹正淳,則是趁著其還沒有看向自己,一個飛身,又回到了紗帳後麵。
    發出尖銳的笑聲。
    聞聲,烏丸站起身來,連嘴角的鮮血都顧不上擦拭,看著那黃色紗帳後麵的紅袍身影,冷笑道:
    “太後的童子功真是厲害!”
    “烏丸久聞中原太監受了宮刑之後,方才練了一身刀槍不入的童子功。”
    “沒想到,太後你竟然也有這般本事!”
    “當真是讓烏丸大開眼界!”
    聞言,曹正淳哪兒能聽不出他這是在陰陽怪氣。
    但卻毫不在意。
    因為你烏丸知道了他的身份又如何?
    在這皇宮之中,他曹正淳才是天!
    於是冷笑一聲:“送客!”
    話音落下,兩名男扮女裝的侍女便走上來,不由分說,握著匕首,就往烏丸的心口捅。
    所幸烏丸功力深厚,這才擋下了這一擊。
    隨後兩掌一拍,將這二人打退,不敢逗留,立刻離開了這裏。
    在他走後,那躲藏在一旁的雲羅郡主和成是非這才走出來,看著那被烏丸打死的兩名侍女,嘖嘖稱奇。
    而薑年和於承惠之間的切磋,至此,也正式結束。
    “啪啪啪—”
    “啪啪啪—”
    經過短暫的寧靜,不知是誰開了個頭,開始股掌,很快,現場便掌聲如雷。
    雖然他們當中有很多人都沒有看明白,甚至是壓根就沒有看清薑年和於承惠之間的出招動作。
    但這並不妨礙他們覺得薑年和於承惠之間的切磋十分精彩!
    這才在謝幕的時候,讓他們下意識的送上了最熱烈的掌聲。
    以表他們心中的敬佩!
    “好啊,打的太好了,這才是打戲啊!”
    高希戲滿臉讚歎。
    捫心自問,自打他入行開始,他拍過的武打戲沒有一千場也有八百場了。
    但迄今為止,從來沒有哪一幕戲能夠像現在這樣,給他帶來這麽大的視覺衝擊!
    “果然,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這就是差距啊!”
    高希戲很是感慨。
    將他的話盡收耳底,於何偉滿臉讚同的點點頭:“誰說不是呢,現在打的這麽快,我看的都津津有味,不敢想經過後期剪輯一下,登上大熒幕,添加點慢動作以及特效後,這得有多精彩了!”
    “精彩?依我看,這至少都得成為這部戲的經典之一!甚至都能讓這部劇拿獎!”
    慷凱當即放出豪言。
    但對此,卻沒有什麽人覺得不對。
    因為事實就是如此。
    別看現在武俠劇開始走下坡路了,受眾好像不是很多。
    可實際上,武俠劇的市場之所以會這樣,一方麵,是因為前幾年大家看的武俠劇太多了,產生了審美疲勞。
    另一方麵,則是好看的武俠劇太少,並且打戲賊難看。
    眼下,要是這樣一部有著真實且炫酷打戲的武俠劇播出。
    就算它的市場相對低迷,其也百分之一萬能夠大火。
    聽著他們的議論。
    汪晶在旁邊笑的臉都快爛了。
    對對對,就這麽說。
    他就愛聽這樣的大實話!
    至於謙虛?
    不好意思!
    他汪晶從小到大,就不知道謙虛這倆字怎麽寫!
    在他看來,拍出來牛逼鏡頭,就是要裝!
    “薑老師,你辛苦了!”
    “來,您喝口水休息休息吧。”
    一路小跑來到薑年麵前,汪晶掏出一瓶水,十分殷勤的遞到了薑年麵前。
    見此狀,薑年正好也有些渴了,便接過來,一飲而盡。
    隨後想到什麽,看著汪晶:“汪製片,剛才那一幕,用不用重拍一下?”
    在他的記憶裏,這烏丸和曹正淳之間的打戲,本來是沒有那麽複雜的。
    僅僅就隻給了幾個片段,讓他們打了一下,便再無後續。
    可今天,他和於承惠之間至少打了三四分鍾。
    雖然薑年知道,適當的潤色會讓劇情變得更好看。
    但也依舊無法確定這樣子是否可行。
    畢竟在此之前,可沒有這樣的光是一個打鬥片段,就拍好幾分鍾的先例。
    哪怕是那些一個鏡頭來回切換,拍個四五遍的小鮮肉都沒有這樣。
    聞言,汪晶自然明白薑年在擔憂什麽。
    於是擺擺手:“沒事的薑老師,這一段拍的已經很完美了,不用再拍了,至於時長問題,這您不用擔心,就您們剛才的表演,我感覺就是沒有任何剪輯,直接把原版的母帶放出來,觀眾們都會看的津津有味。”
    因為這就是最真實的武術切磋!
    離開了這兒。
    其他地方都不見得有!
    見他如此信誓旦旦,薑年了然,不在多言。
    畢竟他這也就隻是隨口一問。
    需要重拍那就拍。
    不需要重拍,也樂得清閑。
    “行,既然如此的話,這兒應該也沒我啥事了吧?”
    “沒事我就卸妝走了啊。”
    薑年道。
    “好嘞,沒問題,您慢走。”汪晶笑著說道。
    然後就站定原地,目送薑年離開。
    直到其身影再也看不到了,這才轉過身來,剛想要遣散那圍在周圍看戲的眾人。
    就發現在薑年走後,這群人早就已經散開了。
    見此狀,汪晶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道之前看熱鬧的時候,你們不請自來,一個比一個起勁,現在熱鬧一沒,你們走的一個比一個快。
    “那什麽,場務,過來收拾一下這裏的垃圾,其他人,咱們繼續拍下一幕!”
    汪晶喊了一嗓子,然後就離開了這裏。
    獨留那些場務在這裏收拾滿地的狼藉。
    “老於,你還好嗎?”
    回到後台,看著於承惠脖子上的那道血痕,張自強滿臉關切。
    別看他平日裏跟於承惠挺不對付。
    張口閉口就是老不死的。
    但畢竟是處了快一輩子的朋友。
    他現在受傷,還是讓張自強感到很擔心。
    聞言,於承惠擦了擦脖子上的鮮血,擺擺手:“沒事,都說了隻是個小傷而已,別那麽大驚小怪的。”
    見他這樣,張自強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是是是,小傷,那薑年剛才但凡歪一點,你命都沒了,你是真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是吧。”
    對此,於承惠沒有吭聲,隻是喝了口水,而後看著張自強:“這兩天下來,你感覺如何?”
    張自強眉頭一皺:“什麽如何?”
    “薑年。”於承惠道,他的話難得的多了起來:“你昨天跟他打了,今天又看到我跟他切磋,你難道就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想說的?我能說什麽?他很不錯,年紀輕輕的就已經吊打我們了,實力很強?”張自強道出他對薑年的感受。
    但於承惠卻搖了搖頭:“不是這個,我的意思是,你難道就沒有發現,薑年他的武藝,很不對嗎?”
    “不對?”
    此言一出,張自強輕咦一聲,他眉頭皺起: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他年紀輕輕就能把咱倆這個研究了一輩子武術的人給吊起來打,你要說他很正常,那才見鬼吧。”
    “話說起來,老於,我現在終於明白你之前為什麽那麽執著於要來見他了,薑年這人是邪性啊!”
    “你說他才二十多歲,哪兒來的這身本事啊?就算是打娘胎裏就開始練武,也不見得能夠練到這個地步吧。”
    “不確切點來說,我感覺他這都不是練武了,像是開掛!對,用我孫子的話來說,這人簡直就跟開了一樣!”
    張自強滔滔不絕的吐槽起來。
    表示對薑年這身本領很是費解。
    以至於他渾然沒有注意到,坐在他對麵,
    於承惠在聽到他說‘開了’之後,眼睛驟然一亮。
    他看著張自強:
    “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薑大宗師,他的確是開了。”
    “又或者說,他摸索到了一條前所未有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