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目標轉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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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擾彈生效!目標轉向!正在重新定位!”
    聲納員的聲音因激動而拔高。
    薑年被回收索急速拉向潛艇底部艙口,身體在海水中拖出一道白色的尾跡。
    他能清晰感受到下方那個金屬怪物調整方向時攪起的暗流,冰冷而充滿惡意。
    “加速!再快點!”張海在通訊頻道裏吼道。
    “已經是最大功率了!”回收係統的操作員額頭冒汗。
    就在薑年即將被拉入艙口的瞬間,那個水下航行器似乎鎖定了新的目標,頭部某個部位亮起一圈幽藍色的微光。
    不是武器發射的光芒,更像是某種掃描或鎖定指示。
    “它要幹什麽?!”張海緊緊盯著監控屏幕。
    薑年在入艙前的最後一瞥,透過麵罩看到了那圈藍光。一股極其細微卻尖銳的不適感瞬間刺入他的感知,像是有人用冰針輕輕紮了一下太陽穴。
    “砰!”
    艙門在他身後迅速關閉,海水被排出,壓力恢複正常。
    “快!幫他脫裝備!”張海衝進準備艙。
    兩名保障員立刻上前,熟練地解開薑年頭盔的密封鎖。麵罩打開的瞬間,薑年深吸一口氣,臉色有些發白。
    “你怎麽樣?”張海扶住他。
    “沒事。”薑年搖搖頭,按住太陽穴,“剛才那圈藍光有點不對勁。”
    “報告艇長!目標停止追擊!正在下潛!”
    聲納員傳來消息,“深度增加,速度很快,已經脫離有效探測範圍!”
    指揮艙內,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它走了?”
    張海難以置信。
    “看起來是的。”聲納員確認道,“聲納信號快速衰減,已無法追蹤。”
    張海看向薑年,眼神複雜:“你的信號發射成功了?”
    “完成了十五秒。”薑年脫下厚重的手套,活動著手指,“但最後幾秒可能受到幹擾。”
    “信標組呢?”
    “正在確認。”通訊兵快速操作控製台,“信號收到!三組信標全部確認錨定!他們成功了!”
    指揮艙裏響起壓抑的歡呼聲。
    張海重重拍了拍薑年的肩膀:“幹得漂亮!”
    但薑年的眉頭沒有鬆開。他走到監控台前,調出剛才那段藍光出現的畫麵。
    “把這個片段截下來,最高優先級加密傳回基地。還有,我深潛服裏的生理監測數據,全部打包發送。”
    “你感覺到什麽了?”張海湊過來。
    “說不清。”薑年盯著定格的畫麵,那圈藍光在深海中顯得詭異而安靜,“不是攻擊,更像是一種探測。”
    “而且,它針對的是我。”
    通訊兵抬頭:“艇長,基地急電!”
    張海接過耳機,聽了幾秒,臉色凝重起來。他轉向薑年:“白首長要和你直接通話。”
    白永旭站在巨大的電子海圖前,身後站著趙首長和幾位高級參謀。
    海圖上,代表探索者號潛艇的綠色光點正在快速上浮。
    而那個代表不明水下航行器的光點已經消失。
    “信號傳回來了。”
    技術主管快步走進來,“薑顧問的生理數據、深潛服記錄儀畫麵,還有潛艇聲納的原始數據,全部到位。”
    “立刻分析。”白永旭頭也不回。
    趙首長走到他身邊,壓低聲音。
    “老白,剛才截獲的情報顯示,組織在南海的活動頻率在過去四十八小時內增加了三倍。他們肯定察覺到了什麽。”
    “不是察覺,”白永旭搖搖頭。
    “是早有準備。那個水下航行器出現得太巧了,就像一直在那裏等著。”
    大屏幕上開始播放薑年出艙作業的畫麵。
    當放到那圈藍光出現的片段時,白永旭抬手:“停。放大那個發光部位。”
    畫麵被放大到極限。
    在幽藍光芒的中心,隱約能看到複雜的蜂窩狀結構。
    “這是什麽?”趙首長眯起眼睛。
    “不知道。”
    白永旭語氣沉重,“但肯定不是常規的聲納或探測設備。”
    “技術部門,對比數據庫!”
    幾分鍾後,技術主管抬起頭,聲音帶著難以置信:“首長,這個結構與我們從格陵蘭冰下基地殘骸中複原的某種未完成裝置的設計圖,有百分之六十二的相似度!”
    “格陵蘭?”趙首長一驚,“那是冰髓計劃的東西?”
    “可能更糟。”白永旭盯著屏幕,“如果格陵蘭的冰髓是研究基因覆蓋,那麽這個可能是應用。”
    通訊台亮起綠燈,操作員報告:“首長,薑顧問的線路接通了。”
    “接進來。”
    薑年的聲音從揚聲器中傳出,帶著深海通訊特有的輕微失真。
    “白首長,我請求立刻分析那圈藍光對我造成的影響。它在發射瞬間,我的感知出現了異常波動。”
    “已經安排了。”白永旭快速說,“你現在感覺如何?”
    “暫時正常。但那種波動很特殊,不是物理攻擊,更像是一種頻率上的共鳴。”
    薑年頓了頓,“我懷疑它是在檢測什麽。”
    “檢測你體內的那種特殊諧波?”
    “可能性很大。”
    指揮中心陷入短暫的沉默。
    如果那個不明航行器真的是在檢測薑年的基因特征,那就意味著組織已經掌握了遠程識別的技術。
    這對於薑年的安全,以及整個計劃,都是巨大的威脅。
    “張艇長。”
    白永旭切換頻道,“你們現在的位置?”
    “正在上浮,目前深度四百米,預計七分鍾後抵達安全通聯深度。”張海回答。
    “改變航向,前往備用接應點礁石灘。”
    “我會派海航隊接應薑年,用最快速度送他回基地進行全麵檢查。”
    “明白!”
    白永旭轉向趙首長:“通知醫療部,準備最高級別的隔離檢查室。”
    “薑年回來後,我要在十二小時內看到完整的生物檢測報告。”
    “是!”
    “另外,”白永旭補充道,聲音壓得更低,“關於搖籃計劃和沉眠者的情報分析,有進展嗎?”
    趙首長搖搖頭:“韓東和屠夫的審訊還是老樣子,一觸及這些核心詞匯就情緒失控。林晚星那邊倒是配合,但她知道的信息有限.”
    “不過什麽?”
    “情報部門在梳理海神號殘骸數據時,發現了一些加密的航行日誌片段。”
    “破譯顯示,海神號在過去兩年內,曾三次前往南海某片公海區域,但都沒有裝載或卸載貨物的記錄。”
    白永旭眼神一凜:“坐標?”
    “已經標出來了。”
    趙首長指向海圖上的一個點,“距離今天薑年執行任務的海域,隻有不到一百海裏。”
    “太近了。”
    白永旭盯著那個點,“這不是巧合。”
    “組織在南海一定有固定據點,可能是水下平台,也可能是偽裝成其他東西的設施。”
    他深吸一口氣:“等薑年回來,我們需要重新評估整個計劃。”
    “對方的布局,比我們想象的更深。”
    同一時間,南海某片公海水下。
    那個曾追擊薑年的水下航行器正靜靜地懸停在八百米深的海水中。
    它的外殼上覆蓋著與海底環境幾乎融為一體的偽裝塗層,隻有頭部那圈蜂窩狀結構還殘留著微弱的藍光餘韻。
    航行器內部,是一個僅容一人操作的狹窄座艙。
    ……
    影視基地,《生命線》片場。
    下午兩點零五分。
    張毅導演第三次看表,眉頭越皺越緊:“薑年還沒到?”
    副導演小跑過來,壓低聲音:“張導,小敏說薑老師突發偏頭痛,在酒店休息,可能需要晚點到。”
    “偏頭痛?”張毅一愣,“早上不是還好好的?”
    “說是突然發作的,疼得利害,已經叫了醫生。”
    副導演擦了擦汗,“小敏問能不能調整一下拍攝順序,先拍其他戲份?”
    張毅沉默了幾秒,看了看周圍已經就位的演員和工作人員,歎了口氣。
    “行吧。通知林婉和陳驍,先拍他們倆在護士站的那場戲。薑年的戲全部往後挪。”
    “好的,我馬上安排。”
    片場迅速調整起來。林婉聽到消息,關切地問副導演:“薑老師沒事吧?需要我們去看看嗎?”
    “小敏說不用,讓薑老師好好休息。”
    副導演擺手,“你們先準備自己的戲。”
    陳驍有些不安地湊過來:“婉姐,薑老師不會是因為我昨天那場戲沒演好,生氣了吧?”
    “你想多了。”林婉笑著拍拍他。
    “薑老師不是那種人。應該是真不舒服。”
    “咱們好好拍,別耽誤進度。”
    “嗯!”陳驍用力點頭。
    酒店房間裏,小敏站在窗邊,看著手機屏幕上阿傑發來的加密信息:“已接到薑老師,正在返回途中。預計三小時後抵達。”
    她回複:“收到。片場這邊已穩住。注意安全。”
    收起手機,小敏走到衛生間,用冷水洗了把臉,看著鏡中的自己。
    眼神裏的擔憂藏得很好,隻剩下屬於助理的專業和冷靜。
    她走出房間,對守在門外的另一名基地安排的特勤人員低聲說。
    “我去片場盯著,你留在這裏。”
    “如果有人來探視,按我們商量好的說。”
    “明白。”
    小敏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表情,走出酒店。
    她的步伐穩定,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為老板身體狀況擔憂但不失鎮定的神色。
    片場裏,拍攝已經開始。林婉和陳驍的對手戲進行得還算順利。
    張毅導演坐在監視器後,注意力集中在畫麵上,但偶爾還是會瞥一眼片場入口。
    小敏悄悄走到導演身後,輕聲道:“張導。”
    張毅回頭看她:“薑年怎麽樣了?”
    “醫生來看過了,說是疲勞引起的神經性頭痛,需要靜養。”
    小敏語氣誠懇,“薑老師很抱歉耽誤拍攝,他說如果能好點,晚上盡量過來補戲。”
    “身體要緊。”
    張毅擺擺手,“讓他好好休息。晚上的戲不急,明天拍也行。”
    “謝謝導演理解。”小敏鞠躬,退到一旁。
    她找了個角落坐下,打開隨身攜帶的平板,看似在處理工作郵件。
    實則通過加密窗口接收著基地傳來的實時信息。
    一條新消息彈出:“醫療組已就位。白首長指示:薑顧問抵達後直接進入深層檢查程序,所有數據最高密級。”
    小敏快速回複:“明白。劇組這邊我會處理好。”
    她抬起頭,看向正在表演的林婉和陳驍。
    片場的燈光很亮,演員們的台詞清晰有力,一切看起來都那麽正常。
    但隻有她知道,此刻在數百公裏外的深海,以及那個隱藏在群山中的基地裏,正在發生著可能改變一切的事情。
    這場戲,遠比鏡頭前的表演更加凶險。
    三小時後,玄武基地。
    薑年從直升機上下來時,醫療組的移動擔架已經等在停機坪上。
    他沒有拒絕,直接躺了上去。
    “直接去醫療中心。”
    帶隊醫生對抬擔架的人員說,“白首長在等。”
    穿過層層安檢和密封門,薑年被推進一間完全由銀色金屬構成的檢查室。
    各種他從未見過的醫療設備環繞四周,發出低沉的運行聲。
    白永旭和趙首長站在觀察窗前,看到他進來,白永旭按下通話鍵:“感覺怎麽樣?”
    “還行。”
    薑年坐起身,任由醫護人員給他連接各種監測探頭。
    “就是頭有點昏沉,那種感覺還沒完全消散。”
    “詳細描述一下。”
    白永旭示意記錄員準備。
    薑年閉上眼睛回憶:“藍光亮起的瞬間,不是疼痛,而是一種共振感。”
    “就像我體內的某個部分被輕輕撥動了,然後整個身體都跟著輕微震顫。很短暫,不到一秒,但感覺很清晰。”
    “生理監測數據有異常嗎?”白永旭問醫生。
    “心跳和血壓在那一刻有微小波動,但很快恢複正常。”
    醫生看著屏幕,“腦電波顯示α波短暫紊亂,符合輕微神經幹擾的特征。更詳細的數據需要深度掃描。”
    “那就開始吧。”白永旭說。
    薑年被引導躺進一個環形的掃描儀中。
    機器啟動,發出柔和的嗡鳴聲,一道道不同波段的掃描光束掠過他的身體。
    觀察窗外,技術專家們緊盯著屏幕上滾動的數據流。
    “基因組測序進行中,未發現外源基因片段。”
    “神經遞質水平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