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在全覺化久違的感到恐懼、不安、對命運無法捉摸之際，鯨張開嘴一口將漂浮在有無之間的樹狀宇宙樹枝吞下。
    其實由此也可以想象，鯨的體型有多麽的龐大、驚人。
    畢竟這樹狀宇宙樹枝能夠容納無數的世界，但在鯨麵前卻如同一根小草。
    事實上，鯨的體型一直在增長，它每一秒都在變大，按照鯨自己的想法，遲早有一天祂會成長到一口將各種無限宇宙吞下的程度。
    這不是什麽任務，更不是願望，隻是鯨沉睡之前小小的惡趣味。
    不過現在全覺化卻經曆了人生最黑暗的時刻，樹狀宇宙的樹枝在進入鯨的體內之後，就像是冰塊放進烤房，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
    全覺化這一刻就像是非洲某處水潭裏的鱷魚，在幹旱來臨的時候，眼睜睜的看著水潭被蒸發的越來越小，能夠活動的空間越來越小，但卻毫無辦法。
    他釋放出自己體內的能量，想要將縮小的樹狀宇宙撐起來，讓它別在繼續縮小。
    但壓根就沒有用。
    他的能量連帶著樹狀宇宙的一部分，一起消失了。
    這已經不是能不能對抗的問題，而是從根本上就不存在對抗的選項。
    全覺化神色逐漸癲狂，怒吼道：“你究竟是什麽東西，有什麽目的，出來！！！”
    沒有回應。
    樹狀宇宙還在縮小。
    全覺化將自己所擁有的手段全都使出來，這才深深的感到絕望，差距太大了，對方和他不是一個層次的存在。
    此時此刻，他甚至產生自殺的念頭。
    他縱橫樹狀宇宙無數歲月，無數天才、英雄都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他也是有自尊心的人，豈容他人戲弄。
    但就在他抬起手想要轟擊自己大腦，將自己靈魂擊碎的時候，他看著自己的手掌卻又陷入片刻的遲疑。
    他的手越來越抖。
    在臨死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怕死。
    隻是被戲弄而已，活下來才有機會翻盤，即便給對方做狗做奴才又如何？
    “……”
    全覺化突然絕望地長歎一聲，沒想到這一刻他才看清自己，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的貪生怕死。
    水太涼啊。
    他笑眾生懦弱、貪生怕死，他笑英雄無謀，他笑天才無用，結果到頭來他自己也不過如此而已。
    樹狀宇宙的樹枝還在縮小，終於將他整個人都包裹起來，就像是漏氣的氣球，將氣球裏麵的東西裹住。
    接著他感覺樹狀宇宙還在縮小，但擠壓感並不強烈。
    最後，啵的一聲，樹狀宇宙的樹枝徹底消失，全覺化感覺自己似乎進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他本以為必死無疑，但此刻卻漂浮在一個浩瀚、漆黑卻又明亮，空曠卻又充實，萬物靜止卻又活潑的世界。
    矛盾卻又統一。
    全覺化緩緩抬起手，將兩顆無限細小又無限巨大的黑色粒子、白色粒子捏在手裏，如新生的嬰兒，驚奇的看著一切。
    這是有無之間的黑白小點，但此時它們卻處於一個非常奇妙的狀態。
    黑色粒子和白色粒子正在碰撞，它們相互接觸的部分已經湮滅，但還沒有碰觸的部分卻又存在。
    全覺化伸手穿過已經湮滅的部分，眉頭微微掀起，那中間湮滅的部分並不是‘無’，也不是‘有’，而是處於一個更加奇妙的狀態，似有似無，可有可無，說有偏是無，說無卻又有。
    說不清道不明。
    全覺化仿佛看到了一個嶄新的世界。
    難道這裏沒有主人，他來到有無之間某處神秘場所？
    機緣啊！
    還好他沒有衝動，還好他沒有急著自我了斷。
    全覺化突然一陣慶幸，激動之下不禁大笑起來，笑聲很快就引起某種生物的注意。
    “你是人類？”
    突然，一個不男不女的聲音響起。
    全覺化瞬間驚覺，接著就看到虛空中無數粒子組成一個黑白小球。
    這黑白小球形狀一陣變化，先是變成一團形狀不規則的麵團，接著慢慢捏成人形的輪廓，最後化作一個皮膚如牛奶般白嫩的豐腴女子。
    它一絲不掛，全身上下找不到一丁點的瑕疵，但它沒有眼睛，鼻子雖然有輪廓，卻沒有鼻孔，嘴巴雖然有嘴唇，但卻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嘴，胸部高聳卻沒有能夠哺乳後代的奶頭，更別說繁殖後代的器官了。
    這形態極美，但又極為詭異，似人卻絕對非人。
    “你是什麽東西？”
    全覺化看著眼前的女人，警惕地開口問道。
    “名字嗎？”
    “我沒有名字，不過可以起一個。”
    “就叫……對天機，你覺得怎麽樣，人類？”
    女子嘴巴沒有動，聲音是從它整體發出，依然沒有男女之分。
    “對天機？”
    “你在讀取我的記憶？”
    全覺化神色頓時一沉，略帶惱怒道。
    難怪對方變成如今的模樣，跟他記憶中的那一位形態如此相似，原來是他不知不覺就被盜取了記憶。
    對天機，原名夢常羲，太陰神宮宮主，也曾經是他全覺化心中的白月光。
    隻是最終，為了能夠成仙，他親手殺了對天機，現在每每回憶，他都難以確定自己究竟是否後悔。
    “記憶？很重要嗎？”
    對天機對於全覺化的惱怒不以為意，反而反問道。
    “哼！”
    全覺化冷哼一聲，轉身立即離開。
    如果不是初到此地，並且拿不準對方的實力，他早就動手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參悟這神奇空間的道理與規則，看看能不能領悟到什麽東西，至於那拷貝他記憶的未知生命，他有的是時間和機會出手。
    不過他想走，對天機卻不想放過他。
    他走到哪兒，對天機就跟到哪兒，一開始對天機不說話，但過了幾天，也可能是幾個月，或者是幾年，它突然問道：“你很想超脫嗎？”
    “是又如何？”全覺化問道。
    對天機回答道：“你不可能超脫，因為你的命格集齊了五弊三缺，你生來克父克母，你的因緣被你親手斬斷，諸天萬界一切靈光都厭惡你，你注定不會有任何子女後代，所以你必然永久鰥、寡、孤、獨、殘，並且缺財，缺命，缺權！”
    “胡說八道！”
    全覺化對於對天機的話，一個字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