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八章 無從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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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沐風瞧著銀玉息這番狼狽模樣,心中泛出絲絲心疼,看著船隻漸漸靠了岸,他用力攙著銀玉息,“咱們下船吧。”小心翼翼的扶著銀玉息下了船隻,船隻並沒有走遠,這裏依舊是團簇的海棠花,“咱們到那邊的小亭子歇息一會。”
    兩人慢慢走著,穿過花海,坐在亭子裏的石凳上,喝了兩杯清茶才感覺好了一些。
    就在這時,一名譚府的丫鬟腳步匆匆走來,對著兩人一拜,神色恭敬,“大公子,世子妃叫你過去一趟。”
    世子妃譚歆春有事叫譚沐風,譚沐風自然不會拒絕。譚沐風手撐著桌子站起來,朝銀玉息頷首,
    “玉息,你先在這裏稍稍等等我,我去去就來。”見銀玉息點頭,他才提步而去。
    銀玉息瞧著譚沐風身影消失在花海之中,才放鬆了氣息,托著腮子輕輕一歎,眼睛一動不動落在海棠花上,眼皮子卻越來越沉。
    落暉灑在萬千海棠花上,使得花瓣更加嬌豔欲滴,葉色亦是愈發幽綠光潔,晶瑩翠綠。湖泊上的波瀾更是一層推著一層,遊船已經漸漸朝這邊駛來。海棠花之中,銀玉息的衣衫半褪,露出藕粉色的肚兜,窩在一個男子的懷抱裏,遊船上的說話聲越來越近,銀玉息嘟噥了一下,隻感覺肩膀發冷,她猛地驚醒過來,揉了揉額頭,而身側那種異樣的接觸感讓她蹙起眉頭,仰頭望去,是原楚天,她再環視一周,才看清周圍的一切,倏地坐起身子來,半褪的衣衫隨著動作又往下滑了一些。
    “咦,那裏怎麽坐著一個女子?”遊船靠岸,譚歆秋指著坐起來的銀玉息。
    大家順著指著的地方望去,果然見銀玉息坐在花叢之中,如玉圓滑的肩膀摟在外麵,銀玉息顯然也聽到了說話聲,瞬間明白在自己身處何種境地。她一雙明豔秀眸驟然變冷,冷傲的五官更是如寒冬臘月般寒氣逼人,連忙抓起衣衫穿好。
    可惜,那邊遊船的人已經漸漸走近,甚至躺著昏迷不醒的原楚天此時也漸漸醒了過來,瞧了一眼銀玉息有些迷茫,而後坐起身子,問道,“發生了什麽?”
    “哥哥,你怎麽會在這裏?這是……”原楚佩連忙跑過來,站在原楚天的身側。
    原楚佩話音未落,隻瞧一個身影迅速走過來,一個拳頭朝著原楚天得臉捶了過去,沈若庭站在原楚天麵前氣的渾身發抖,咬牙質問:“原楚天?!原本我還以為你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你竟然幹出這種齷齪之事……”
    “沈公子誤會了,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原楚天捂著發痛的臉頰。
    譚歆秋輕哼一聲,雙手抱胸:“發生了什麽,這不都明擺著麽,指不定是原楚天肖想玉息郡主,見玉息郡主已經和我哥哥定了婚事,才使出這種陰險手段,想要破壞郡主府與譚府的婚約。”
    “譚小姐這說的什麽話。我哥哥就算再喜歡玉息郡主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這一定是有人指使,要不然怎麽會偏偏我們遊船回來,就正巧碰見了這種事情。”原楚佩目光落至銀玉息身上,“難道玉息郡主就不解釋兩句麽?”
    銀玉息隻記得自己坐在亭子裏坐著坐著就睡著了,接著就是剛才醒來的記憶,要她解釋,她怎麽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朱唇輕啟,“本郡主怎麽曉得。”
    這語氣讓原楚佩頓時沁出冷意,“玉息郡主或許不是不知道,隻是故意而為吧。”話音還未落,就感覺一股寒意朝自己襲來。
    譚歆秋也趁此機會幽幽說道,“估計就是玉息郡主也不喜歡與譚府定的婚約,才演的這出戲。這要是別的女人怎麽會是這般不知羞不知恥的態度。當初我聽別人說著玉息郡主是為了出獄才和大哥交換條件,那時我還不信。如今我倒是信了,像郡主這種水性楊花的女子,我們譚府是萬萬不可能接納的。”
    銀玉息站在原地隻覺得身體越來越冷,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本來以為大家都守口如瓶,這件事自然也就不會傳出去,她卻忘了考慮沈若庭和原楚佩,還有自己與譚府的婚約,如今細細想來,這一切怕是有人故意從中作梗。
    沈若庭瞧見銀玉息搖搖欲墜的樣子,也顧不上什麽了,走上去把自己的外衫脫了搭在銀玉息身上,甚至伸手摟住她的腰肢,鳳眸貴麗中滲出一片森寒,
    “譚小姐不幫著玉息郡主也就罷了,還要在這裏冷嘲熱諷,可見也是很缺教養。”目光冷冷掃了一圈,最後落至原楚天臉上,“不論今日是你故意,還是有人陷害,這件事我都不會善罷甘休。甚至,我會想皇上請旨,退掉與原小姐的婚事。”
    聞言,原楚佩嬌麗臉上的寒意繃不住化作驚訝憤然,“沈公子這是什麽意思?”
    “退掉婚約。”沈若庭隻留下四個字,就摟著銀玉息走開了。
    待兩人走遠,譚歆秋又是冷哼一笑,“如今瞧來,怕是我想錯了呢。咱們都沒想到這玉息郡主這麽多年對沈公子一往情深,如今瞧見沈公子與原小姐就要辦喜事了,心裏嫉妒不已,才想要從中破壞。瞧瞧,這沈若庭對玉息郡主還是有幾分感情的。”
    自始至終沒有說話的林君彥臉色略有不悅之色,淡淡說了句,“走吧。”
    原楚天忍著疼痛,把手放到原楚佩手背上,“放心,你們婚事是皇上下的聖旨,沈若庭如果敢毀掉婚約,就是違抗聖旨。他定是不敢的。”
    “咱們看戲看夠了,也該走了。”欒沂拉著鳳姑娘的手,亦是提步而去。
    很快,玉息郡主和原楚天的事情就傳遍了整個都城,成了酒館青樓一時間的談資。要是往日,銀玉息定不會放在心上,但是這次事關自己的清譽和名聲,她氣的回到房間摔了所有的器物,渾身發抖站在窗邊。
    屋外的花蘿和覺曉兩人第一次見郡主發這麽大的火,兩人對視一眼,正要說話,就看到沈若庭走進院子裏,目光觸及地上摔碎的各色花瓶,他目光一凜走進屋內。
    “滾出去!?我誰也不見!”銀玉息臉色發白,眸色滿是駭然之氣。
    “是我。”沈若庭聲音清豔,來至銀玉息身側,準備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卻被她躲開,隻好無奈開口,“玉息,譚府怕是明日就會派人來退掉婚約。你如果真心想嫁給譚沐風,可以請譚沐風來府上,如果你……”
    銀玉息發出漣漣冷笑,“我真心想嫁!?我寧願今生獨身一人過活,也不願意瞧他人臉色。你又不是不知答應譚府的婚約,不過是權宜之計,不過是因為成嘉年用計而為……”
    提到成嘉年,她不得不想,今日之事是否亦是成嘉年所為,不然為何會偏偏毀她清譽?!轉頭看向沈若庭,他鳳眸中依舊是一抹清豔之色,她還是難掩心中懷疑,“你可猜出是誰所為?”
    沈若庭搖搖頭,蹙著劍眉,“今日這件事這人做的趕緊利落,又發生在譚府,就是我們想查也無從查起。”
    “你真的要退掉與原楚佩的婚事?”銀玉息目光依舊不離沈若庭。
    沈若庭豈能沒察覺銀玉息隱忍的感情,他垂下眸子,“這件事你不必多心。”
    依舊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銀玉息收回目光,眉目之間盡顯倦意,“我累了。”說完,自個走進內室。
    豎日,本想著回退婚的譚府對此事卻隻字未提,反而是早朝之上,沈若庭提出與原府退婚一事,皇上勃然大怒,言及不會同意,沈若庭甚至跪在大殿之中。
    郡主府的穿雲閣內,銀玉息頓時覺得沒有胃口,把玉碗放了下去,聽覺曉說譚府沒有任何消息,她隻是淡淡一笑,又坐到美人榻上晃著腿。
    “郡主,奴婢聽說沈……姑爺跪在乾清殿門口,請求皇上退婚。皇上不準,姑爺便揚言,皇上不答應,他就一直跪著。這不……如今一直跪著呢。”花蘿氣喘籲籲的說著。
    銀玉息先是神色變化萬千,而後躺下身子,淡淡說了一句,“皇上的聖旨,自然不好退。”
    花蘿見此,向覺曉瞧去,覺曉指指外麵,拉著花蘿走了出去,而後使勁的擰了花蘿的耳朵,
    “郡主本來這幾日就心煩,你還告訴她這種事,你讓她是幫沈若庭還是幫皇上,這不是讓她為難麽。肯定是冷曦那婢女又告訴你的是不是?”
    花蘿揪著臉說道:“覺曉,姑爺和原家小姐退掉婚事不是好事麽,看來姑爺對郡主還是有些感情的。指不定是姑爺突然覺得自己本來就喜歡郡主,如今趁著昨日之事正好與原家小姐退婚呢。而且姑爺這般堅決,甚至不惜違抗聖旨,不是為了郡主,還能為了什麽。”
    她話音剛落,外麵東邊飄來一簇黑雲,甚至打起了閃電,覺曉仰頭看去,嗔怨了花蘿一句,“你這個傻子。”而後緩緩一個歎氣,
    “怕就怕昨日之事和上次在成王府發生的事情一樣,郡主單純的以為是姑爺喜歡她,最後還不是落了個傷心。好了好了,瞧這天馬上就要下雨了,你快去把窗門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