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七章 順手牽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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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玉息眉目微驚,欒沂不是應該躺在恒城的酒樓裏躺著昏迷不醒麽,怎麽會好端端出現在這裏,難不成……欒沂這廝根本就沒有受傷,派那麽多人在那裏守著不過是為了遮人耳目。
    震驚之餘,欒沂已經走到那名主薄身前,手指一動,主薄身子動了一動,輕咳了幾聲坐了起來,欒沂與主薄在那裏暗暗私語了一番,銀玉息眼巴巴的看著,過了一會,欒沂揮手,銀玉息下意識走了過來。
    欒沂把主薄手中的東西藏到手裏,而後走到銀玉息麵前,“收好了。”說完,他瞧了瞧燭火亮著的地方,繼續輕聲道,“今晚,這些人就要被送到邊境,你最好把他們攔著,到了明日一早,譚沐風便會前來。”
    銀玉息一臉怔然看著他,等他走遠,她才反應過來,連忙把飯盒提過來打開,牢役的飯菜果然不差,她急急塞了一嘴,轉頭就看到那位大娘眼巴巴的看著她,銀玉息把飯盒端到大娘跟前,大娘看見抓著饅頭就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姑娘,剛才那個牢役是你親戚吧?”大娘擦了擦嘴,滿眼羨慕之色。
    銀玉息點點頭,眉眼間染上了一層歡喜,“嗯嗯,自家表哥,見不得我受苦。”轉而心思一動,聲音低潤,“大娘,一會你可幫幫我。如果事情成了,明日咱們就能一起出獄。”
    大娘欣喜之色難掩,“真的,明日就能出去?!”接著臉色趿拉下來,“可是……可是我殺了人,他們能把我放出去麽?”
    “放心,我表哥的親戚可是在都城當官的,他剛才跟我說,當官的已經吩咐明日放我出去,隻要你一會幫我,我自會帶你出去。”銀玉息瞧著大娘憔悴的樣子,心裏也有些不忍,大娘是因為自己夫君喝了酒一直打她,她前幾日受不了了拿起菜刀殺了夫君,本來這知府大人公正廉明,可是突然死於非命,她隻能關在牢裏等著。
    聽著自己能出去,大娘自然高興不已,“好好好。隻要能讓大娘出去,大娘做什麽都願意。”
    “那大娘先歇息一會。”銀玉息重新走到旁邊的牢房,看著那主薄,又摸了摸懷中的東西,這主薄也真是膽大的很,把這麽重要的東西放在身上,既能保命,也讓人查不到。
    夜色漸深,臨近子時,牢裏的犯人都睡了。
    銀玉息也是撐著眼皮死死盯著燭光亮著的地方,眼看著她也犯了困,那邊有了動靜,銀玉息猛地驚醒過來,就看到幾名牢役走了過來,她趕緊拍了拍臉,走過去推了一下大娘,大娘打著哈氣醒了過來。
    牢役走了過來,帶頭吩咐道,“把這人帶出來,押走。”
    “哎哎哎!你們幹什麽呢,為什麽要把他帶走,秦小姐可是讓我在這裏看著他。”銀玉息揮舞著手,還若無其事的把袖子裏的鑰匙拿出來把牢房門打開,跑到主薄牢房門前,
    “你們可不能帶走他。”
    “你這女子怎麽會有牢房的鑰匙。你是何人?!”帶頭的勞役又是驚訝又是怒氣,“把她給我抓起來!”
    銀玉息死死抓著牢房,“我可是秦小姐的丫鬟,你們要是我抓了我,或者是把他帶走,明日秦小姐一早來了定然饒不了你們。”說著聲音放低,
    “你們怕是不知道吧。我家小姐與這主薄已經私定終身,而且有了他的孩子,城主還不知道,我家小姐今夜就會去和城主說,明日一早就會過來帶他出去。你們要是帶走他,怎麽和秦小姐交代。”
    這時,帶頭的勞役已經有了鬆動之色,“你說是你是秦小姐的丫鬟,有什麽證據?”
    銀玉又從袖子中掏出一個令牌,這是今日在河邊,她順手摸了一個以備不時之需,此時果然派上了用場。
    “你們瞧瞧,這可是秦府的令牌。”
    站在一邊的牢役欒沂眼中閃過讚揚之色,難怪她敢來這牢裏,看來做足了準備。
    看到是秦府的令牌,帶頭牢役可真是犯了難,這把主薄帶走的命令也是上級交代下來的,可是……秦小姐,他也惹不起呀。
    “我看你們還是先回去休息吧,指不定我家小姐還在跪求老爺,如果老爺心軟了,那你們豈不是辦錯事了。”銀玉息輕吟淺笑,如春風拂過,
    “要是明早我家小姐不過來,那便是放棄了這男子。你們隨便帶走就是了。”
    帶頭牢役想了想,暗暗思忖了一會,才吩咐道,“你們在這裏守著,我去去就來。”
    本來帶頭牢役做了主,今日這事也就罷了,沒想到外麵還有個人,銀玉息不由向欒沂看去,兩眼相視,明豔秀眸像是被吸進了無底深淵。
    微弱燭光下,那張素淡的麵容清澈純淨,配上她無中生有的無理取鬧,還真是讓人不得不相信。
    須臾,帶頭的勞役走了過來,眉頭依舊緊促,厲聲吩咐下去,“把牢門打開,把人帶走。”轉而勾起唇角看向銀玉息,
    “你快讓開,我把這人先帶到別處,耽誤不了你家小姐明早的事情。”
    銀玉息餘光中看到欒沂搖搖頭,她連忙一屁股坐到地下,滿臉哭喪著,“那可不行,我家小姐特意吩咐,無論如何都要守著,你們……你們不能帶走他。”藏在右邊身下手朝那邊大娘示意。
    幾名牢役又看了一眼帶頭牢役,牢役扭過身子,直接吩咐,“把她拉過去。”
    牢役準備上前,不想那邊牢裏的大娘也跑了出來,上來也隨著銀玉息坐在門前,“你們做什麽?你們可不能帶走他,我犯的案子他一清二楚,手裏還拿著證明我清白的證據。”
    幾人看著這般情形,麵露難色。
    帶頭牢役更是沒想到今夜之事阻攔重重,平時見些主薄刻板老實,沒想到竟招惹了這麽多事。
    “你們快讓開,他可是重要的犯人,要是耽擱了,你們可是擔當不起。”
    “今夜除非你們從我身上踏過去,否則誰也別想帶走他。”銀玉息揚著下巴,一臉堅決的樣子。
    旁邊的大娘亦是迎合道,“對,大娘還要等著出去見自家孩兒,你們要是把他帶走了,我今日……今日就撞死在牢裏!”
    瞧著兩人的樣子,帶頭牢役真是沒有辦法,在原地轉了兩圈,已經過去一個時辰了,他瞧了瞧另外一邊關押的人,無奈道,“你們先去把那四個人帶出去。這個人暫且讓他多呆一會。”
    銀玉息這才放下緊繃的神經,總算是能安心坐一會了。
    牢役帶著那些人出去後沒有做再回來,大娘小聲問道,“不知道一會他們還來麽,下次再來大娘可是不知該怎麽說了。”
    “沒事,大娘你趕快去睡覺吧,這裏我看著。”銀玉息說完打了個哈氣,剛才的提著精神的勁道有些過了,她頓時有些困意。
    “哎,這位小姑娘。”裏麵的主薄揮手喚銀玉息。
    銀玉息轉過身去,看著主薄一臉憔悴,“你剛才怎麽一句話都不說,我還以為你是個啞巴呢。”
    主薄虛弱的笑笑,把衣袖擼起,露出滿是紅痕的胳膊,解釋道,“我惜命的很,可不敢承認和秦小姐有私情,要是命大出去,被娘子知道了,那豈不是又要挨打了。”
    銀玉息扯扯嘴角,“這是保你命的法子,當不得真。”
    “哎……這秦南如今已經是秦城主的天下了,知府還說等著過一個月要去都城一趟,沒想到……在街上就被秦……找人射死了。”主薄似是想起什麽,忙指指銀玉息,
    “剛才那個人給你的可是極其重要的證據,能夠扳倒城主,你可得小心收著。”
    銀玉息鄭重點點頭,“我曉得。”
    兩人說話之際,燭火亮著的地方又出現說話聲,銀玉息忙看去,恐怕這次是攔不住了,她隻能盡力而為了。
    片刻,隻瞧那名牢役又走了過來,手裏拿著鞭子,臉上故作厲色,“快讓開,上頭要審問這個犯人。”
    “審問?誰要審問?!不是說了這是我家小姐的人麽,誰也不能帶走他。”銀玉息故意拖延時間。
    帶頭牢役苦笑一聲,“哎吆,姑奶奶吆,你快讓開吧,你說的事情真假未定,我們也是奉命行事。”語氣一轉,
    “放心,我們隻是審問審問他,不會把他帶走的,可好?”
    銀玉息半信半疑的瞧著牢役的神色,瞧著他沒說慌,她才勉強點點頭,“你可別騙我,要是敢偷偷把他帶走,我們小姐可是饒不了你。”
    “不行,姑娘你可千萬不能答應,他們會用刑的!”主薄突然走過來嚷嚷著。
    銀玉息明豔秀眸恢複幾分世故,不吭聲回了自己牢房,她可不能再因為這些人的事情失了身份。
    帶頭牢役這才忙叫人把主薄帶了出去,他自己返身回來,走到銀玉息那牢房裏,“姑娘,你怎麽會有牢房的鑰匙?”
    銀玉息挑挑眉,把袖子裏的鑰匙拿了出來,遞給牢役,“這不是進牢的時候就順手牽羊拿了過來。”
    牢役卻沒有接過,撇撇嘴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