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幻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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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飛昂通過林青山的眼神中看到一絲不似於人類的冰冷。
    那眼神,就像是冷血動物一般的眼神,陰森,幽暗。
    林飛昂第一次感覺到林青山如此陌生。
    陌生的就好像從來沒見過一樣。
    見林飛昂楞在原地,林青山不耐煩的怒斥道:“你還有事沒有?沒有就滾!”
    林飛昂愣了一下。
    果然,父親變了。
    自從朱雀堂主來了家裏之後就變得異常奇怪。
    暴戾、冷血、無情。
    就像是個冷血動物一般。
    林飛昂握緊拳頭,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張嘴,“我,父親,我想跟您說,朱雀、不,是趙都,趙都他不是個善類,這人必須離開我們林家!”
    “你想讓趙都離開?”
    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林青山眼底的陰冷之色越發濃鬱,“別以為你是我兒子,就敢對趙先生不敬。”
    “你走,趙先生也不可能走!”
    林飛昂被林青山眼底的那抹狠色嚇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有那麽一瞬間,他感覺林青山好像真的會對自己下殺手。
    “父親,您到底是因為什麽變成了這樣,以前您不是這樣的……”
    “變了?哈哈哈哈哈……”
    林青山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樣,仰天大笑起來。
    片刻,他收住笑聲,眼神陰寒的看向林飛昂。
    “我告訴你,我能有現在的修為,全靠趙先生的上官心法,你要是再敢對趙先生不敬,別怪我心狠手辣!”
    怒哼一聲後,林青山轉身進屋,砰的一聲關上房門。
    林飛昂怔怔的看著那扇緊閉的大門。
    完了!
    這下真的完了!
    父親現在已經完全被朱雀堂主洗腦了。
    這該怎麽辦?
    ……
    天狼海域。
    經過一晚上的航行,周圍的海域毫無征兆地變得異常平靜。
    上官九黎伸著懶腰從船艙內走了出來,看見秦天正站在甲板上,手裏還拿著一個茶杯,不知道看向何方。
    上官九黎走了上去,雙手搭在欄杆上,側臉看著秦天那心事重重的臉。
    “怎麽啦?現在開始害怕了?”
    秦天搖了搖頭,看著前方淡淡的回道:“不是。我隻是在想,這天狼島上到底有什麽東西,會讓大哥這樣不計後果的過去。”
    在來星月灣之前,秦天就已經和上官九黎說過自己要去天狼島的原因。
    上官九黎也知道,秦天是為了調查大哥的死因。
    她也知道,大哥對秦天來說,意味著什麽。
    那份恩情如同父母之恩一般,給了秦天又一次重新生活的機會。
    上官九黎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秦天,隻是默默的陪在他的身邊。
    就在這時,上官九黎感覺到有一絲不對勁,回頭看了一眼船身劃過的波痕。
    隻見船身下的波痕平緩,速度極其緩慢。
    她扭頭看向秦天,“小天,你有沒有感覺速度降下來了,是你把船速降了?”
    秦天這才回過神來,順著上官九黎的目光看了過去。
    “確實,速度變慢了,不對勁。”
    “看來我們馬上就要麵臨第四個難關了。”
    姒九娘從船艙內走了出來,神色略顯凝重的說道。
    話音落下,秦天和上官九黎臉上浮現警惕的神色,四周環顧。
    這次,又會是什麽?
    “你們看,那是什麽?”
    上官九黎忽然指著前方海麵,發出一道驚呼。
    順著上官九黎所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前方海麵上,開始彌漫起淡淡的紅色霧氣。
    那霧氣很薄,起初如同輕紗,漸漸變得濃鬱,彷如鮮紅的血水一般。
    還不等幾個人反應過來,那一道紅霧便迅速的將黑鯊號籠罩其中。
    霧氣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像是鐵鏽般的氣味,鑽入幾個人鼻腔。
    秦天皺眉,運轉真氣試圖屏住呼吸,卻感覺一股難以抗拒的暈眩感猛地襲來。
    視野開始晃動,耳邊傳來嗡嗡的鳴響。
    他晃了晃腦袋,試圖保持清醒,但眼前的景象卻開始扭曲、變形。
    “頭、頭好暈……”
    旁邊的上官九黎身體搖晃了一下,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姒九娘也是身形一頓,眉頭緊鎖,眼神開始變得的迷茫,暈眩感越來越強。
    秦天的意識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沉入一個冰冷黑暗的深淵。
    忽然。
    一道熟悉又充滿痛苦的聲音在他腦海深處響起。
    “小天……”
    秦天猛地抬頭。
    眼前不再是紅霧彌漫的海麵,而是一片熟悉的、陰暗潮濕的監牢。
    鐵欄杆冰冷,牆壁上布滿青苔。
    一個高大卻略顯佝僂的身影背對著他,肩膀微微聳動,似乎在壓抑著什麽。
    秦天猛地一怔,有些不敢相信。
    他衝著眼前的背影試探著喊了一聲,“大哥?”
    那身影緩緩轉過身。
    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大哥。
    然而,此刻大哥的臉上沒有了往日的溫和與正氣,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痛苦與怨憤。
    他的眼神空洞,死死地盯著秦天。
    “你為什麽、為什麽不替我報仇?”
    “他們害死了我,你明明有能力,為什麽不幫我報仇?!”
    “我……”
    大哥的每一個字都像重錘一般,敲擊在秦天的內心。
    秦天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心中愧疚難當。
    他知道大哥的死有蹊蹺,他也發誓要查明真相,可……
    “懦夫!”
    不等秦天開口辯解,大哥繼續嘶吼著,表情猙獰的怒聲道:“你忘了我的教導嗎?忘了我的恩情嗎?!”
    “你就是這麽報答我的?”
    “不、不是的……”
    秦天想要解釋,卻發現自己被無形的力量束縛,隻能眼睜睜看著大哥眼中的失望與怨恨越來越濃。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為何會變成現在這樣?
    秦天看著眼前的一幕,內心充滿了疑問。
    “不——”
    同一時間,上官九黎發出痛苦的慘叫聲。
    隻見上官九黎麵前是一片屍山血海。
    七位姐姐的身影倒在血泊之中,麵目全非,死狀淒慘。
    而秦天卻是在她們中間,渾身是血,胸口還插著一柄斷裂的黑曜劍,眼睛圓睜,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不要!小天!姐姐!”
    上官九黎發瘋似的衝過去,想要抱住秦天的身體,卻一次次穿透而過。
    她跪倒在地,淚水決堤,雙手徒勞地在空中抓撈著。
    “不要離開我……不要……”
    上官九黎看著眼前的一切,絕望的哭喊著,無助與恐懼占據了整個內心。
    她最害怕失去的親人,此刻都以最慘烈的方式死在了她的麵前。
    這是她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姥姥,救我……”
    上官九黎坐在滿是血水的地麵上,抱著腦袋,弱小且無助的發出求救。
    然而此時,姒九娘也陷入了幻境之中。
    在她眼前,是曾經輝煌鼎盛上官一家被燒光殆盡的一幕。
    熊熊大火印在姒九娘臉上,府邸內傳來族人的哭喊聲還有哀嚎聲。
    那些侵略上官家的人舉著武器在裏麵屠戮,鮮血噴灑,將整個上官府化作人間煉獄。
    此刻,那覆滅的場景如同昨日重現,每一個細節都清晰無比。
    姒九娘的瞳孔顫動,看到上官九黎的母親為了保護嬰兒的上官九黎,死在了冷刀之下。
    鮮血如洪水一般,從上官九黎母親胸膛宣泄而出。
    直到臨死之前,她都不甘心的瞪大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姒九娘。
    “不!!!!”
    姒九娘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情緒,歇斯底裏的嘶喊出來,精神接近於崩潰邊緣。
    就在這時,秦天似乎從眼前的情形中發現了端倪。
    “你忘了我的教導嗎?忘了我的恩情嗎?!”
    “這就是你報答我的方式?!”
    “不……不是的……”
    秦天看著大哥眼中那一抹怨毒之色,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大哥雖然正直嚴厲,絕不會如此猙獰!
    這感覺不對。
    反應過來後的秦天猛地咬緊牙關,劇烈的疼痛從舌尖傳來。
    這點痛楚,反而讓他混亂的思緒有了一絲清明。
    鎮魔監獄的磨礪,無數次生死邊緣的徘徊,早已將他的意誌錘煉得堅韌無比。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審視著眼前“大哥”的臉。
    那痛苦,那怨憤,真實得可怕。
    像是有人故意將他內心最深的恐懼與愧疚,具象化出來,放大,再狠狠摔在他的麵前。
    這是幻境!
    秦天眼神驟然銳利起來,對著眼前的大哥低吼道:“你不是我大哥!”
    隨著他意誌的堅定,眼前大哥猙獰的麵容開始扭曲、模糊,如同水中的倒影被攪亂。
    周圍陰暗潮濕的監牢也開始劇烈晃動,牆壁上的青苔迅速剝落。
    秦天快速凝聚體內真氣,怒吼一聲:“給我破!”
    “哢嚓——”
    仿佛琉璃破碎的聲音響起,眼前的景象瞬間崩塌。
    陰冷的監牢消失了,猙獰的大哥也消失了。
    秦天猛地喘息,額頭上布滿了冷汗,心髒依舊在劇烈跳動。
    回過神後,他掃視了一番周圍。
    眼前依舊是那片詭異的紅霧彌漫的海域,隻是霧氣似乎比之前更加濃鬱。
    “八姐呢?”
    秦天擔心的不行,立刻轉頭尋找。
    不遠處,上官九黎正跪在虛無的“血泊”中,對著空處伸著手,哭得撕心裂肺。
    “不要!!!小天!姐姐!不要離開我……”
    上官九黎的哭喊聲充滿了絕望,撕心裂肺,像是在經曆什麽恐怖的事情。
    而在另一邊,姒九娘站得筆直,身體卻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著,雙目圓睜,死死盯著某個方向,臉上是極致的痛苦與無法抑製的恨意。
    秦天立刻判斷出兩人也深陷幻境,而且看她們的樣子,顯然比他剛才經曆的更加凶險。
    秦天不敢怠慢,立刻朝著距離更近的上官九黎衝去。
    “八姐!”
    秦天大喊,聲音之中注入了真氣,試圖穿透幻境的屏障。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上官九黎的肩膀。
    指尖觸碰到她身體的刹那,卻感到一種奇異的阻隔感,像是隔著一層無形的薄膜。
    上官九黎對他的呼喚毫無反應,依舊沉浸在失去秦天和姐姐們的巨大悲痛中。
    “八姐!醒醒!看著我!”
    秦天加大聲音,同時調動體內磅礴的力量,小心翼翼地將一絲能量透過那層薄膜,嚐試引導著上官九黎的神智。
    在秦天持續注入真氣的情況下,那層薄膜逐漸透明。
    這時,上官九黎的哭聲猛地一頓,茫然地轉過頭,淚眼模糊地看著突然出現在身邊的秦天。
    “小天……”
    她的眼神先是困惑,隨即是難以置信的狂喜,“小天!你沒死!你真的沒死!”
    話音落下,上官九黎猛地撲進秦天懷裏,死死地抱住他,生怕眼前一幕也是幻覺。
    “我沒事,八姐,那都是假的,是幻覺!”
    秦天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著她劇烈顫抖的身體,“我們剛剛被困在一個幻境裏了。”
    “現在已經沒事了。”
    上官九黎在他懷裏嗚咽著,好一會兒才慢慢平複下來,“幻境?我們怎麽進入的幻境?”
    “等會我再跟你解釋,奶奶現在還在幻境中呢。”
    說完,秦天立刻轉向姒九娘。
    老太太的情況似乎更加棘手。
    她的身體緊繃,眼神空洞卻又充滿了血絲,周身彌漫著一股近乎失控的暴戾氣息。
    “姥姥!!!”
    上官九黎看到姒九娘這幅模樣,急的不行,當即就要衝上去。
    秦天一把將她攔下,“八姐,不可!奶奶現在情況很不穩定,你貿然衝過去恐有危險!”
    姒九娘現在的情況很不穩定,處於崩潰的邊緣。
    上官九黎貿然上前,很有可能導致姒九娘徹底癲狂起來。
    “可是……”
    “沒事,有我在!”
    不等上官九黎說完,秦天便輕聲安慰道。
    看著秦天那沉著冷靜的樣子,上官九黎擔憂的點了點頭,將姒九娘交給了秦天。
    秦天走向姒九娘,將真氣注入聲音之中:“奶奶!八姐很擔心您,您快醒過來吧,她需要您!”
    他試圖用上官九黎的存在來喚醒姒九娘的神智。
    秦天的聲音如暮鼓晨鍾一般,直入姒九娘的靈魂深處。
    她的身體猛地一震,空洞的眼神有了一絲微弱的波動,但很快又被那滔天的恨意淹沒。
    家族覆滅,女兒慘死的畫麵,是她心中最深最痛的執念,豈是那麽容易擺脫的。
    秦天眉頭緊鎖,知道尋常的呼喚恐怕難以奏效。
    他深吸一口氣,精神力量再次凝聚。
    這一次,他不再是溫和引導,而是直接衝擊向姒九娘的精神世界。
    “上官家還未沉冤昭雪!逝者已矣,生者尤需奮發!醒來!”
    幻境內,姒九娘隻覺得上空有一道洪亮且清明的聲音在呼喚自己。
    下一秒,眼錢那屍山血海的幻象猛地劇烈波動起來。
    女兒臨死前不甘的眼神,族人淒厲的哀嚎,像是被攪渾的顏料一般在眼前交織。
    “啊——!!!”
    姒九娘仰天發出一聲悲憤的長嘯。
    嘯聲中充滿了無盡的痛苦、悔恨,還有一絲不甘。
    嘯聲過後,她眼中的血紅與空洞迅速褪去,眼底深處依舊殘留著難以磨滅的傷痛。
    她猛地轉過頭,目光如電,掃過秦天和驚魂未定的上官九黎,有些茫然。
    “這是……”
    “姥姥!”
    上官九黎嗚咽著保住姒九娘,臉上還留著一抹淚痕,“您剛剛的樣子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
    姒九娘有些恍惚的揉了揉太陽穴,“我剛剛是怎麽了?”
    “姥姥,我們剛剛中了幻境,是小天救了我們。”
    “幻境?!”
    姒九娘先是一愣,隨後將視線挪到二人身後,看著一抹濃密到抹不開的紅霧。
    她漸漸的回過神來,眼底恢複了往日的深邃,“好厲害的幻陣……”
    上官九黎疑惑問道:“幻陣?”
    “這是‘魔幻迷心陣’。”
    姒九娘沉聲說道,說話的同時眼神凝重地打量著四周。
    “天狼島外圍的諸多防護之一,能引動人心底最深的恐懼與執念,稍有不慎,便會永遠沉淪其中,神魂俱滅。”
    說完,姒九娘的目光落在秦天身上,有些疑惑問道:“小天,你沒被拉入幻陣之中?”
    秦天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笑著說道:“我自然也沒逃過,隻是期間我發現了不對勁,意識到眼前的是幻境,便掙脫了出來。”
    聞言,姒九娘猛地一怔,眼底帶著深深的敬畏和感激之色。
    在感受過這幻陣之後,姒九娘才深刻的明白這幻陣的厲害之處。
    要不是秦天,她怕是就沉淪在這幻境之內,無法自拔。
    然而秦天卻能自行掙脫,並且喚醒她們兩人,這份意誌力與精神修為,遠超她的預料。
    這時,上官九黎忽然反應了過來,有些驚喜的問道:“現在我們是不是就隻剩下最後一道險境就能抵達天狼島了?”
    秦天點頭,“是這樣的沒錯。”
    “那我們趕緊啟程吧!”
    上官九黎拽著秦天進入駕駛艙,繼續往天狼島所在前進。
    ……
    清風酒店。
    頂樓的套房內,宋恒麵色沉靜,聽著電話那頭的張全的匯報。
    “隊長,林家主……林青山他,好像變了個人。”
    “據我調查所指,他似乎在修煉了上官家的心法,性情變得極其暴戾。”
    宋恒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上官心法?那不是上官家的不傳之秘嗎,林青山從何而來的?”
    張全回道:“好像是朱雀堂主給的,也是因為這本心法,林青山才把朱雀堂主奉為的座上賓。”
    宋恒神色又是一緊。
    上官心法的平和中正,怎會讓人性情大變。
    除非……
    一個可怕的念頭掠過宋恒的腦海。
    他迅速調動鎮魔獄內部的資料庫信息。
    很快,宋恒便查到了有關信息。
    萬魔宗,確實存在一種陰毒秘法。
    此法能篡改他人修煉的功法,能使練功者淪為施術者的傀儡,神智全無,唯命是從。
    宋恒的眼神驟然變得銳利如刀。
    若林青山修煉的真是被動了手腳的上官心法。
    那他現在很可能已經被朱雀堂主控製。
    宋恒猛地一驚,迅速反應過來,“張全,你現在盡快看住林少,若是林青山被控製,林少怕是危險了。”
    朱雀堂主的目標自始至終就隻有一個。
    那就是林飛昂。
    若是讓朱雀堂主擄走林飛昂,萬魔宗的複活大計就完成了大半了。
    決不能讓萬魔宗如願。
    “是,隊長!”
    張全沒有絲毫猶豫,立刻掛斷了電話。
    ……
    另一邊,林家莊園深處。
    林飛昂穿過熟悉的庭院,按慣例向父親請安。
    然而,還未靠近書房,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若有若無地飄來。
    林飛昂停下腳步,循著血腥味的方向看了過去。
    隻見書房外的走廊下,林管家正指揮著兩個下人,用一塊白布包裹著什麽。
    那形狀,分明是一個蜷縮的人體。
    白布一角滑落,露出一張毫無生氣的年輕麵孔,雙目圓睜,脖頸處有著不自然的扭曲痕跡。
    林飛昂的心猛地一沉。
    這已經是第幾個了?
    自從父親開始閉關修煉那所謂的上官心法後,就變得喜怒無常,嗜殺成性。
    稍有不順,便會對下人痛下殺手。
    林管家佝僂著背,像是對處理屍體這種事已經麻木了。
    他看到林飛昂,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麽,最終卻隻是低下頭,揮手讓下人快點將屍體抬走。
    “處理幹淨點。”
    林飛昂喉嚨發緊,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眼前的景象,與記憶中那個威嚴卻不失溫情的父親,判若兩人。
    他甚至沒有勇氣再去看書房緊閉的大門,最後還是選擇默默轉身,腳步沉重地離開。
    返回院落的路上,林飛昂雖然一副心事重重的神色,但還是敏銳地察覺到身後似乎有人在跟蹤自己。
    林飛昂不動聲色,保持著原來的步速。
    在一個拐角處,他身形一晃,驟然加速,閃身躲進了一座假山後麵。
    他收斂氣息,目光銳利地望向剛才經過的小徑。
    不一會兒,一道略顯壯碩的身影小心翼翼地探了出來。
    林飛昂手掌一翻,取出一柄長劍落在對方脖頸上。
    “好大的膽子,連林家莊園也敢私闖,還敢跟蹤本少,找死?”
    張全感受到背後的涼意,非但沒有絲毫的慌張,反而是淡然的自我介紹了起來。
    “林少,在下暗影小隊張全,奉隊長之命前來莊園監視朱雀堂主的。”
    暗影小隊?
    林飛昂聞言,臉上的警惕之色淡了少許。
    之前在星月灣的時候,宋恒曾規勸過父親,讓父親小心朱雀堂主。
    現在林飛昂隻後悔當時沒有聽宋恒的,勸林青山遠離朱雀堂主。
    事到如今,林飛昂隻能想辦法把朱雀堂主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