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98 威爾森和克洛伊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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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爾森家和克洛伊宅就隔著兩條街。
    不請自來的羅蘭除了得到門房的一臉驚訝外,就是奧蘭多·威爾森那皮笑肉不笑的歡迎了。
    他開口就不善地問羅蘭需不需要額外安排個仆人攙著他,這一路可不好走。
    接著,又打聽他的來意。
    話裏話外都在試探他和自己妹妹的‘關係’——以及,更重要的:
    她有沒有給你留下點什麽。
    實際上羅蘭本想來看看這位兄長,倘若他真像蘭道夫愛貝翠絲一樣愛切莉的話,羅蘭甚至願意隻留下一枚硬幣作為紀念,然後將切莉其餘的遺產,盡數歸還給這位失去父親又失去妹妹的男人。
    不過現在…
    他一個硬幣都不會給了。
    “夫人隻給我留下了一段美好而充實的回憶,威爾森先生。我時刻懷念她,每個日夜。我想請求您告訴我夫人的長眠之地,我希望能——”
    羅蘭清楚看見他瞥了下嘴角,不聽完就轉頭嗬斥仆人去了。
    “你們怎麽連個眼疾的人都照顧不好!”
    在屋裏,羅蘭還遇上了一個熟悉的人。
    他剛拜訪過的勳爵閣下。
    明思·克洛伊。
    他正扶著膝蓋坐在椅子上向門口探頭張望,看見羅蘭後,表現得極其慌亂。
    “…您、您好!巧啊!實在是太巧了!您也是來看奧蘭多的?”
    不等羅蘭回答,他迅速起身,拉著奧蘭多·威爾森往另一邊去。
    “我們有點急事…”
    “請便,兩位先生。”羅蘭把手杖靠在一旁,看著他們離開,到距客廳不近的拐角。
    另一條長廊的側麵有樓梯通向二層。
    白色的環浪衝刷在視界裏,同樣,也將他們的聲音帶了回來。
    明思·克洛伊:‘…該死!他怎麽找上門來了?!’
    扳手還很貼心的給羅蘭標注了人名。
    奧蘭多·威爾森:‘我怎麽知道?我沒邀請過他。’
    克洛伊:‘我問的是,現在該怎麽辦!’
    威爾森:‘怎麽辦?你以為這禍是誰闖下的?況且我可不認為他會懷疑,懷疑我,懷疑一位兄長。’
    克洛伊明顯激動了,顯示在視線裏的文字都變大了一圈。
    克洛伊:‘伱難道沒拿好處?!’
    威爾森:‘但那藥可不是我放的。’
    克洛伊:‘可屍體是你處理的——我還沒問,你到底…’
    威爾森:‘我名下有個磨粉工廠,最近又有商隊去港口,你明白了?別再問我不該問的事了,我這都是幫你忙。’
    克洛伊譏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從她那得了什麽,威爾森…’
    威爾森聲音毫無變化:‘那是我該得的。我是威爾森家唯一的繼承人。’
    兩個人安靜了一陣。
    克洛伊:‘好吧,好吧,我們彼此都有恰當的理由,同樣,我們也都滿意收獲,這很好。現在,現在我們得想個辦法把那隻小烏鴉打發走…把嘴閉嚴了!’
    威爾森嗤笑:‘他能把我怎麽樣?住在伸不開腿的房子裏的窮鬼用鏡子詛咒我?哈哈,我差點忘了,他買不起鏡子吧?’
    克洛伊跟著假笑了兩聲。
    威爾森又說:‘他也許隻是來看看…’克洛伊:‘我不保證。昨天他到我家裏,我不知道是真有問題,還是借機搜查什麽…該死!那個藥,我不小心弄丟了…’
    威爾森這下急了:‘你怎麽能弄丟它?然後現在才告訴我?!’
    克洛伊:‘你以為我今天來是幹什麽的?我不知道它是什麽時候——不,它是在那個小雜種走後才丟的…你說,是不是他拿走了?’
    聲音消失了片刻,羅蘭看見了粗重的喘息。
    威爾森:‘那個藥不管到了誰手裏,我們都不能承認——你是男爵,你父親還…你不會有事;而我作為她的哥哥,更少有人懷疑我…記住,不要承認任何事,明白嗎?他拿我們沒辦法。’
    克洛伊:‘我就不該跟你妹妹結婚。’
    威爾森:‘得了吧,她從威爾森家帶走了多少錢?現在不是都落你口袋裏了?’
    克洛伊:‘除了那些珠寶和黃金,一些古董玩意兒,她應該還有其他動產我沒找到。’
    威爾森:‘你在懷疑我?開什麽玩笑,你知道她早就不跟我來往了。’
    克洛伊:‘你說,會不會…’
    威爾森譏笑:‘我妹妹不會蠢到把數千鎊的財產留給一個…留給…不,不不,這還真說不準,明思。她從小就和我想的不一樣,她是個怪胎…’
    克洛伊:‘我可給那些黑皮送了不少錢。’
    威爾森:‘我不會再為這件事花一個子兒了,那是你要考慮的。’
    克洛伊:‘我們之前說好的。’
    威爾森:‘我沒跟你說好任何事。你要對我妹妹的死負責,你得把那些錢補上。還有,問問那隻金眼睛的小烏鴉,他沒準從我妹妹那兒弄了不少值錢的玩意兒…我討厭他那雙眼睛。’
    克洛伊:‘他是個瞎子,威爾森。’
    威爾森:‘我看他和我妹妹一樣都是怪胎,他看的我渾身發毛——還有,我說了,如果不是她插手家裏的生意,又指責我…她和那些挺著腰撅起屁股、一邊擺動一邊削土豆皮同時還得分神照看鍋子的女人有什麽區別?!她竟敢質疑我的決定——’
    克洛伊:‘她都變成粉末,和泰晤士河混為一體了,威爾森,行行好吧。我嚇得兩天沒睡著,她的慘叫聲…’
    威爾森:‘那是動聽的樂曲。’
    克洛伊:‘…別說了…求你…我,隻要這件事平安度過去,我,我會願她的靈魂在萬物之父的伊甸中得以自由…我要為她祈禱…祈禱至少半個月…’
    威爾森:‘那個婊子隻能下地獄。’
    字符緩緩融化。
    之後就是一些更不堪入耳的下流話題了。
    在他們討論完死前的悲慘哀嚎、裝模作樣祈禱了幾句,又堂而皇之地談起女人裙下風光與賭桌上的‘戰爭’時,羅蘭感到胃裏一陣陣翻騰。
    他吐無可吐,隻能幹嘔幾下,渾身冰涼,可汗珠卻從額頭上冒出來。
    一旁的仆人見狀上前關心,羅蘭起身擺手,拎著手杖。
    “勞駕,帶我去盥洗室。”
    “您跟我來。”
    威爾森家豪奢到整間盥洗室都用平整幹淨的深色方瓷貼了牆麵,寬而長的條桌上擺著鹽、牙粉和皂角,幾束新鮮的花插在細頸瓷瓶裏。
    這裏有舒適的軟沙發,架子上有香薰和成捆的蠟燭,壘起來的火柴盒。
    一麵巨大的半身鏡擺在水盆旁邊。
    羅蘭能從鏡子裏看見一張狼狽的、流淚的臉。
    和一個被重重迷霧圍繞的人影。
    切莉·克洛伊在富麗堂皇的客廳中坐著。
    然後,被衝進來的仆人按住了手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