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628 雪萊的降服術(感謝呢喃詩中霧的白銀盟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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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絲沒有察覺一件事。
當一個人不斷的,不斷的被灌輸接受某種思想,日夜享受的早已刻入肉和骨,滲進流淌的血液中——她會越來越覺得某些事情‘正常’。
在剛搬入雪萊家的時候,她連晚餐多了一條魚都要大吵到湯姆的眼前,告訴他,自己隻是和詹姆斯有個‘神神秘秘的約定’,她用不著一個真正繼承人的待遇。
當然。
無論她如何吵,怎麽鬧,湯姆依然照舊。
晚餐能讓仙德爾鞋櫃裏的所有靴子每日煥然一新的豐盛。
這樣下來幾日,蘿絲也漸漸接受了。
然後。
就是穿搭。
她很不樂意在脖子上掛那些昂貴的珠寶。
顏色各異的寶石,珍珠球,出自知名工匠的手雕頸飾——
照舊。
照舊。
然後,她也習慣了。
這樣的‘招數’由詹姆斯·雪萊獨家提供,他太懂得如何‘降服’莉莉安·蘿絲·範西塔特了。
更好的享受,更好的享受…還是更好的享受。
哦。
以及遠離羅蘭·柯林斯。
久而久之。
習慣會比心靈更加誠實。
他就是要讓蘿絲變成一個‘昂貴’的女人(淑女與否另說),他就是要讓蘿絲對這些華麗的洋裙和珠寶視若等閑,舉手抬足間的毫厘即一個窮人半生的追求——
他不是在培養貴小姐,而是一個敢鞭笞、駕馭金錢的姑娘,一個血脈並不高貴、更不要虛偽體麵的豪商繼承人。
同時。
這些日子以來,蘿絲的所作所為也證明了一件事。
金錢並非她的渴望。
這很好。
因為對於雪萊,金錢唾手可得。
倘若財富是她的「貪婪」,這孩子就絕對走不遠。
顯然不是。
“我得說,您這做法一點都不明智。”
當蘿絲離開後,老湯姆才不緊不慢地進了屋,將亂糟糟的現場恢複成原樣。
當他得知自己的老爺把什麽東西給了蘿絲後,臉上的表情總結起來就是:您瘋了。
“那還不快給你瘋了的主人上一杯熱茶。”
湯姆唉聲歎氣,手上卻依舊麻利。
“您不該這麽做,我的老爺。她隻是個孩子,一個還沒有步入高環的儀式者。她能遇上什麽危險?您根本清楚那牌有多大作用,預言類的奇物又多稀罕…”
不知道是不是每個管家都嘴碎。
反正詹姆斯是聽了幾十年。
“她是我的女兒,湯姆。”
老管家嚅了嚅唇,想說那還不一定。
可最終…
也隻是彎了彎腰。
他還能說什麽呢。
“聯盟裏最近不大安生,”老雪萊顯然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提起私人聯盟,又是一大堆無聊的屁事:“傑弗裏在尋找一個‘預言’中的儀式者——自從海倫·霍金斯死在金島後,他整天像瘋了一樣,念叨那‘偉大的事業’,不著邊際的‘預言’…”
“我看他快要投資到邪教身上去了。”
詹姆斯邊說邊捏鼻梁,滿臉疲憊。
湯姆隻是在一側安靜聽著。
詹姆斯邊說邊抬了抬屁股,把書架第二層的玻璃罐拿下來擰開。
一股重重的奶油氣味從罐子裏逃出來。
“你認為會是真的嗎?”
換了個短直的撞球鬥,塞上煙草點燃。
“…鹹奶酪也挺不錯,她怎麽不喜歡呢。”
老管家歎氣:“先生,您最好還是別再摻和聯盟裏的事了。這次的傷…”
再惡化,恐怕就活不了。
詹姆斯·雪萊清楚管家的意思,嘴裏嚼著煙嘴,時不時冒出一簇:“除非你讓他不要再來煩我。傑弗裏,我這位親愛的老兄弟。他一生都沉迷於‘下一個更偉大的投資’——我可熄滅不了他的火焰。”
“你認為我能置身事外嗎?”
詹姆斯·雪萊是聯盟裏的高環儀式者,占據著極重要的一席。
即便受了傷,跌了環,他的話仍在多數時管用。
“傑弗裏需要我的支持。”
他咕噥著,嘴角和鼻孔冒出白煙。
“這也挺好。讓那群老混蛋欠我些人情,等莉莉安加入後…”
“「私人聯盟」的中立可不是真正的‘中立’。尤其是傑弗裏不知道從哪弄來個‘預言’後…他堅信踏上那條‘沒有起始’道路的儀式者,將成為開啟下一個新時代的關鍵。”
老人不無惡意地刺了一句:“我萬分希望他被秘銀教會那群騙子設了陷阱…”
湯姆默默聽著,忽然開了句口:“威廉快要回來了。”
他試探性地問:
“要讓他去找‘那東西’嗎?還是…”
還是算了?
老管家想要知道,自己的老爺究竟還追不追求‘真相’——不要說詹姆斯·雪萊了,和蘿絲相處的日子裏,就連他這樣的人都喜歡上了那個整天胡鬧讓人頭大的姑娘…
雪萊,還需要所謂的真相嗎?
老爺不可能再有後代,就算知曉了答案,結果又有什麽不同?
把產業都留給私人聯盟?
房間裏陷入了一片冷寂的靜默。
…………
……
“瞧瞧!見過嗎?”
“這可是能預言危險的奇物!”
“你沒有吧?”
洋洋得意的某人夾著卡片,在繞著繃帶的灰發少女麵前走來走去。
她要顯擺那得來的奇物,早忘了此前自己是怎麽‘拒絕’的——仙德爾對於蘿絲這種‘無論幹什麽我都要和你比一比’的行為早見怪不怪了。
應該說。
這頭一年中有半年在撒歡,半年在發晴的動物也做不出太多出她意料的事。
床上的姑娘把耷在胸前的灰發斂到腦後,朝她淡淡笑起來:“你有個好的‘父親’,範西塔特小姐。”
蘿絲揚眉:“當然。”
仙德爾微微搖頭,認為自己沒有講清楚:“我是說,你有個好的‘父親’,範西塔特小姐。”
蘿絲頓了頓,瞥向一旁的哈莉妲,不停使眼色:‘她是什麽意思?’
哈莉妲:‘…蘿絲小姐為什麽看我?’
“好的‘父親’,親密的‘父親’,範西塔特小姐。你難道沒有聽說過嗎?”病懨懨的少女接過哈莉妲遞來的靠枕,反而攏在懷裏,眼神奇特:“我就見過不少…”
“他們,和他們的‘養子’…”
“那些孩子可是辛苦,願萬物之父庇佑…哦,你不知道?他們時常對準水龍頭,日子過的艱難…就為了訓練喉嚨…”
仙德爾越說越悲傷。
“可憐的孩子…他們真的愛嗎?”
悲天憫人的聖女候補可不止憐憫那些窮苦的沒有鞋穿的孩子。
她同樣憐憫那些受到虐待,或者對魚子醬過敏的孩子。
“範西塔特,如果你需要奇物,為什麽不和我說,非要給——”
“他媽的…放開我!哈莉妲!我要把她另一根骨頭打斷!!放開我!!”
嘭!
一枚揉成球形的金幣如子彈般擦過仙德爾的臉頰,擊斷了少女一縷灰發。
它鑿碎了酥軟的牆壁,深深嵌了進去。
仙德爾歪著頭,似乎一點都不驚訝這電光火石般的攻擊,手指掃了掃那被糟蹋了的灰發:“看來你付出的,比我想的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