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往裴如衍府裏塞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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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氏一陣沉默,最終隻能無條件支持女兒——
    “最近伯府也差錢,過陣子微生家的人會來,到時候就有錢了!”
    相比於錢,柳氏更擔心別的,“妙妙,裴徹對你好嗎?他那後院一幹妾室,你得拿捏住了才行。”
    “娘,你就放心吧,”沈妙儀眼中閃過自豪的光,胸有成竹道,“將來二郎會為我散盡妾室,後院隻會有我一人。”
    柳氏半信半疑,“他同你許諾了?”
    許諾,倒是沒有。
    隻是沈妙儀記得前世發展,並深信不疑。
    她沒再多言,與柳氏相攜走出。
    見狀,沈桑寧拽起裴如衍的袖子,趕忙朝反方向跑了。
    直到看不見柳氏母女的影子,才停下。
    她喘著氣道:“這下,真該去吃飯了。”
    “你……”裴如衍臉色沉沉,頓了頓,欲言又止。
    饒是對承安伯府卑劣的名聲早有耳聞,還是忍不住失望和擔憂。
    他見過官場上的爾虞我詐,世家往來的波譎雲詭,此刻也不禁因柳氏的厚臉皮而生氣。
    沈桑寧卻忽而一笑,“你擔心我嗎?”
    裴如衍不語,斂去了眸中複雜。
    “你剛聽見她說的沒有?”沈桑寧的眼睛亮亮的。
    她眉眼都笑得彎彎——
    “如果生不出孩子,我就完蛋了!”
    雖然原話不是這樣,但可以這樣理解。
    裴如衍看著她粉嫩如花的唇瓣翹起,她那雙帶笑的眼眸中,亮著小狐狸般狡黠的光。
    “沈桑寧。”
    他難得沒叫夫人,而是喊了她的名字,他正色道——
    “有無子嗣,同你窮不窮、我喜不喜歡你,沒有必然聯係。”
    沈桑寧一愣。
    她不知道,在這正經的氣氛下,該說什麽好。
    該謝謝他嗎?
    還未開口,就聽如銅鈴般悅耳的少女聲響起:
    “姐姐,姐夫,你們在這兒啊!”
    少女樣貌清秀,穿著略顯陳舊的紫色襦裙,提著裙擺走來,“前院開席了,父親讓我來尋你們。”
    沈桑寧尋聲望去,見同父異母的庶妹沈落雨走來,“好,來了。”
    回頭小聲和裴如衍道:“關於子嗣的事,我們回去再細細商榷一下。”
    裴如衍沒想到她這麽執著子嗣問題,一時思緒萬千,望著她背影,神色複雜。
    伯府前院。
    八仙桌坐得滿滿當當,伯府庶出子女也都到場了。
    許是沈益提前交代過,這些個庶弟庶妹們,一口一個姐夫喊得親昵,喊得裴家兄弟心情愉悅。
    裴徹那二傻子就不說了,本來就被沈妙儀迷得丟魂,這下更在一聲聲姐夫中迷失自我。
    相比之下,裴如衍冷靜多了。
    沈益也一直與裴如衍搭話,仿佛忘了剛才的不痛快一般,“以賢婿的才幹,又得聖上青睞,十年內有望升遷到尚書之位啊!”
    十年?
    沈桑寧一邊吃菜,一邊在心裏惋惜。
    其實以裴如衍的能力再加上拚命勁兒,根本不需要十年。
    隻是多出來那八年,找誰借命去啊。
    裴如衍不著痕跡地蹙了蹙眉心,“嶽父慎言,聖上心思,不可揣測。”
    “哎呀,”沈益一笑,臉上都起了褶子,“自家說話,自家說話。”
    言畢,還不忘觀察裴如衍的喜好。
    見他對每樣菜都一碗水端平,幾乎都隻夾了兩筷子。
    唯一夾了三筷子的,是清蒸鱸魚。
    “賢婿愛吃鱸魚啊,”沈益望向沈桑寧,明示道,“你的夫婿愛吃什麽,忌諱什麽,你都該銘記在心,空閑時間,也可以學著做菜。”
    沈桑寧剛好一口咬在春卷上,發出酥脆的聲音。
    聽見這命令的話,頓時覺得春卷索然無味。
    “父親,他不挑食的,”沈桑寧咽下嘴裏食物,“隻是鱸魚離得近,方便而已。”
    她話音落下,就見沈益狠狠皺起眉,剛想說什麽,一聲低笑倏然響起。
    這笑聲來自裴徹,倒沒有諷刺意味,大概是沒忍住。
    插曲過後,裴如衍神色自若,隻是一頓飯下來,再沒碰過鱸魚。
    期間,沈益一直蹙著眉,許是覺得被女兒駁了麵子,心中不爽。
    直到飯後,兩對新人都回了國公府,才露出怒容。
    “真是本事大了,當眾就敢違逆我!是以為做了裴如衍的夫人,就高枕無憂了?!”
    “跟她娘一樣上不了台麵的東西!若沒有伯府,她有什麽資格嫁入國公府?要是沒有伯府做她的後盾,誰將她放在眼裏?”
    柳氏將門關嚴實了,走到沈益身側,輕撫他的後背給他順氣:
    “老爺,如今她已經嫁過去了,即便將來她胳膊肘往外拐,您也沒辦法啊。”
    “哼,”沈益聽完,更生氣了,“既然能塞兩個女兒進去,就能塞三個!她要是不聽話,有的是法子治她!”
    “三個?老爺是想……”柳氏話頭戛然而止。
    府中確實是還有及笄沒出嫁的庶女。
    隻是——
    “這若傳出去,會不會太難聽了?一對姐妹共侍一夫,難免惹人笑話,”柳氏就怕連累自己的女兒,“還不如送個能拿捏住的丫鬟。”
    沈益拂開柳氏的手,“婦人之見!成大事者當不拘小節,丫鬟和小姐能一樣嗎?”
    丫鬟的地位自然是不如正經小姐。
    可此時的沈益也沒去深想,那寧國公府是什麽人家,能是想塞人就塞人的?
    “是是是,”柳氏臉色難看,“落雨的年紀倒是正合適,又向來聽話。”
    沈益滿意地點點頭,“你親自教導一段時間,回頭將她記到你名下,過陣子我想辦法送她進國公府。”
    門外。
    沈落雨聽見了父親和母親的密談,秀眉哀成一條線。
    她是姨娘所生,姨娘出身窮苦,是被賣進伯府的。
    姨娘沒得選,但姨娘一直教導她:
    她沈落雨是伯府三小姐,她有的選,她可以嫁給官宦為正妻。
    可是自打及笄以來,根本無人上門求娶。
    不知為何,明明同為伯爵的其他伯府公子千金,都不太瞧得上她,或者說,瞧不上承安伯。
    “呀。”
    沈落雨出了神,沒發現柳氏開窗,柳氏就這樣發現了她。
    “你這孩子,蹲在這兒作甚?”柳氏驚訝,“你既然聽見了,也省的我再與你費口舌。”
    “你可願意?”
    柳氏不過象征性問問。
    實則不管沈落雨同不同意,都必須任由擺布。
    沈落雨站起身,想到剛才瞧見的姐夫,眼前閃過他清冷的模樣。
    他的盛名,京中無人不知。
    那樣如謫仙般的人物,是眾閨秀都會忍不住傾慕的。
    若是錯過了他,沈落雨定是遇不到更好的了。
    “母親,我願意,也會聽父親的話。”
    望著柳氏,沈落雨的聲音輕柔,臉上笑容如花兒。
    正當柳氏滿意地點頭,又聽她語出驚人地道——
    “但女兒不想做妾。”
    要做,就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