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錯車了嗎？”
    她不自信地打量車內飾。
    這輛車和裴昱州的那輛還有區別的。
    這不是他的車。
    裴昱州左腿疊在右腿上，雙眸微醺。
    “上沒上錯你心你沒數？”
    原本是字麵意思的回應，但因他的眼神太過充滿情緒，而讓薑妤覺得他的話另有深意。
    她不答，換了個話題：“你喝酒了？”
    裴昱州點頭：“一點點。”
    自始至終，他雙手都放在腿上，對她沒有半點動作。
    薑妤坐正後，才輕聲道：“幫我查件事。”
    裴昱州看著前方：“憑什麽幫你？”
    一句話提醒她，他們已經離婚了。
    他沒有義務幫她做任何事。
    “我付你錢。”薑妤道。
    裴昱州笑：“我不缺。”
    薑妤放棄：“算了，我讓封悅查。”
    “她查不了，一樣會來找我。”
    這筆買賣似乎隻能和他做。
    薑妤擰眉：“如果我問你要什麽，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蠢？”
    裴昱州笑得意味深長：“你懂我。”
    “不可能！”
    薑妤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這是一個很明顯的防禦動作。
    “我們分手了，精神和身體都不能在一起。”
    裴昱州睨了她兩秒，一張問號臉：“你在想什麽？你覺得我每次見到你，都興致勃發？”
    他不是那個意思嗎？
    薑妤有點囧：“算了，當我沒提過。”
    她要下車，裴昱州捉住她的手腕把她拽了回來。
    沒控製好力道，她摔他腿上。
    不疼，就是兩人距離有點近。
    薑妤再次皺起眉。
    而裴昱州也沒有好臉色：“想找靳澤珩幫你查？”
    他把她的手按在座椅上，薑妤起不來，隻得移開視線：“我和他還沒近到那種程度，”
    裴昱州麵色好了點：“要查什麽？”
    “周彥廷父親是怎麽死，我要真相，不要表麵的調查結果。”
    “為什麽要查這個？”
    “直覺，可能和我父母的遭遇有關。當年的事不捋清楚，我還是別人棋盤上的棋子。”
    她的話沒有引起裴昱州太大波動。
    “有點難，問周彥廷不是更快更直接？”
    他的氣息刮過她額前的發。
    薑妤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我不信任他。”
    “那他要是以婚姻或者別的關係和你做交換，你同意嗎？”
    薑妤被他問住。
    裴昱州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她，等待她的答案。
    半晌，她小聲道：“不會。”
    “記住你今天的話。”
    裴昱州鬆開她。
    薑妤撐著他的腿，起身坐直。
    他的膝蓋頂疼了她的肋骨，她不舒服地揉了揉。
    “可以給你查，但我有一個條件。”裴昱州道。
    薑妤停下，看向他。
    裴昱州食指在自己腿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
    “不要總是敵視我。我承認以前讓你受了委屈，你可以報複我，但是不能把我當成你的敵人。”
    薑妤沒忍住，噗嗤一聲笑：“我們可以做朋友，做兄弟。”
    裴昱州眼皮跳了跳：“薑妤，我認真的。”
    薑妤收起笑容：“好，我同意。”
    “和周彥廷在一起，把控好底線。你是女人，無論是哪種意義的肌膚之親，都是你吃虧。”
    薑妤想了想：“這不止一個條件了吧？”
    裴昱州被她氣笑：“來自朋友的建議。”
    “我會考慮的。”
    說著她要下車。
    裴昱州握住她的手臂：“你下去幹什麽？無酒自醉？”
    薑妤：……
    他推開門，下車後走得頭也不回。
    這時，封悅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坐進駕駛室。
    “你又被他關起來了？”薑妤擰眉問。
    封悅係好安全帶：“不是，老大說有生意和你談，我就暫時回避了一下。”
    他又未卜先知了。
    薑妤抿了抿唇，看向窗外：“劉書有消息了嗎？”
    封悅搖頭：“他們給他換了身份，不好查。”
    “你找裴昱州幫忙查的嗎？”
    薑妤的聲音很平靜。
    封悅微微一頓：“這事不能找他吧，我用了自己的關係。”
    薑妤不說話，封悅感到一股壓力將自己包圍。
    她幹咳一聲：“就問了問川哥。”
    秦湛川和裴昱州不對付，她倒是會利用兩人之間的矛盾做屏障。
    “沒事，我隻是問問，明天我要去醫院看我哥。”
    ……
    韓丞亦的病情沒有起色。
    薑妤從醫院出來，天色已是傍晚。
    她坐上車，情緒有些低落。
    所有的事都沒有進展，是自己方向錯了嗎？
    這時，張赫敲了敲她的車窗。
    薑妤看看醫院裏麵，按下車窗看向他。
    “張助在這裏堵我？”
    張赫對她十分恭敬：“是周總邀您吃飯，但您一直不接他電話。我和他分開找您，他去了研發中心，我來了醫院。”
    薑妤看了他兩秒。
    張赫跟隨周彥廷多年，早煉就了一張厚實的麵具臉。
    她看不出端倪。
    “你最好不要騙我。”
    張赫低了低頭：“那是自然。薑小姐，我們現在就走嗎？”
    薑妤靠上椅背：“帶路。”
    張赫開車前給周彥廷去了消息。
    京市位置最高的餐廳。
    周彥廷收到消息後沒回。
    夜幕落下後滿天的橙色和餐廳裏的浪漫藍形成了冷暖色調的衝擊。
    他看了看時間，從醫院過來，不堵車的話，二十分鍾就能到。
    雲棲餐廳今晚包場，京市名流圈今晚又要官宣一對。
    這是周彥廷自己放出去的風聲。
    既然他做了決定，那也不許薑妤猶豫退縮。
    公開，終止她的猶豫，斬斷別人對她的幻想。
    哪怕她現在不喜歡他。
    沒關係，把她圈起來，時間會讓她回心轉意。
    這時，他手機響了起來。
    是白春英打來的。
    "兒子，聽說今晚你有重要安排？"
    周彥廷皺了皺眉："是，晚上有個約會。"
    白春英沒生氣：“媽媽和爺爺的話，真的不重要嗎？”
    周彥廷不答。
    “我不想看見我兒子一敗塗地的樣子。”
    講完，她掛了電話。
    周彥廷正愣神，餐廳門被人推開。
    薑妤這麽快就到了？
    他抬起頭，期待的表情凝固在臉上。
    來的是白春英和蘇妡喬。
    兩人甚至穿得比較正式。
    尤其是蘇妡喬，白裙配珍珠，透出與生俱來的驕矜。
    “你們怎麽來了？”周彥廷喉嚨發堵。
    “阿姨約我吃飯，聽說雲棲這裏有煙花秀，我好奇就來了。怎麽這裏不能來嗎？”
    這裏滿地的藍玫瑰和數百盞雕花燭台錯落擺放，令蘇妡喬有些詫異。
    “妡喬，他一直是這個樣子，你別在意。”
    白春英握住她的手。
    周彥廷知道她不消停，不理她，而是看向蘇妡喬。
    “別在我麵前裝無辜，我們明明已經結束了，你還是答應和我的家人見麵，你心裏打的什麽算盤，我一清二楚。”
    蘇妡喬有些難堪，白春英趕緊道：“我讓她來的，你衝她發什麽火？妡喬身家清白，你爺爺的眼光很好，就你腦子不清醒，把破布當成寶。”
    她話音剛落，薑妤的身影出現在大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