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怪韓宇會有這樣的想法。
    兩人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還不過是仿佛相當的兩個少年人，韓宇自認雙方還能平等而處。
    結果沒過多久，對方就有了築基級別的力量，自己百般防備的莫大夫，在他手上連一招都過不去，就被送了歸西。
    這回十年不見，白墨顯露出來的實力更是深不可測。
    煉氣十三層的韓宇，自問也見過黃風穀內不少的築基師叔，即便是金丹期的前輩，也有幸見過幾麵，但都遠沒有眼前的白墨氣勢恐怖。
    他猜想，可能隻有黃風穀內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元嬰老祖宗，才能跟眼前的這位一較長短。
    更何況對方還創造出了陰陽五行訣這等逆天之法，即便這法訣本身很弱，修煉速度還慢，但絲毫不減當中的神奇。
    “沒有靈根便無法修仙，這是修仙界千萬年來的鐵則。”
    他還記得自己在夢中惜別莫風舞時說的話。
    夢中的兩人，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最後仙凡兩隔。
    ……
    “你在想……我是什麽？”白墨將目光投向了韓宇。
    一刹那間，韓宇感覺自己像是被千千萬萬雙眼睛看著，諸天星鬥都在注視著自己。
    即便每一縷目光都輕如鴻毛，但架不住那是如天上星辰一般多的鴻毛，壓得他幾乎是完全呼吸不過來。
    “晚輩不敢……”韓宇哪裏敢承認，他行走修真界多年，也是聽說過有些神獸脾氣十分古怪，一言不合就吃人。
    自己雖說跟對方有兩分似是而非的交情，但他可沒膽量去賭一把這交情值幾條命，畢竟自己隻有一條命。
    “你覺得，偽靈根修士，有幾分可能築基？”
    “偽靈根修士……築基希望十分渺茫。”韓宇也是實話實說。
    他心裏很清楚，除非這偽靈根修士運氣齊天，像自己一樣有神秘小瓶輔助。
    又或者是背景齊天，有個至少金丹期的至親，不計成本地去拿靈丹堆，不然別說築基，能在老死前修煉到煉氣十三層都難於登天。
    “那你猜猜，為什麽，我還要創造出這樣的功法？”白墨微笑著問道。
    “……”
    “我怎麽知道您這神仙想幹嘛……”
    韓宇此時心裏也是抓狂的。
    “前輩是為了實現莫老的遺願……？”他試探性地問了一句，說出來連自己都不太信。
    一個高階修士，真的會為了區區凡人的承諾做到這一步？
    但韓宇畢竟不是現代人，可想不出什麽人人平等，人人有仙修的口號。
    白墨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築基……”關於偽靈根修士築基的問題，卻是讓韓宇的思緒飛到了更遠的地方。
    他在想，雖然偽靈根修士確實難築基，但數量實在是太多了。
    有靈根的幼童，千人當中也不見得有一個，可偽靈根無論是誰，隻要血祭壽命就能得到。
    假以時日，偽靈根修士的數目將會是真靈根的數百倍。
    並不是所有偽靈根修士都沒有跟腳的，像他韓宇的妹妹，現在就找了黃風穀下的一家小宗門托庇其中，韓宇每隔一段時間，就給自己的妹妹塞各種修煉資源。
    靠著靈石的堆砌，韓宇的妹妹修煉速度，也是一點都不比真靈根修士慢。
    還有莫家姐妹，他也已經下定決心，要盡可能地將她們也接濟到築基，那個夢讓韓宇感觸極深，他一定要彌補夢中的遺憾。
    反正神秘小瓶足夠給力。
    ……
    韓宇還見過更離譜的。
    黃風穀內的一位老金丹修士，一直都沒有有靈根的後裔，得到陰陽五行訣後如獲至寶，拚命地拿自己的身家，去堆原本已經放養到凡間當國王的小兒子。
    一位大宗門的老牌金丹修士，身家是何等豪富。
    他拿出了足夠十個真靈根修士從煉氣一層修煉到十三層的資源，黃龍丹、合氣丹、破元丹不要錢一樣地嗑，讓自己的小兒子在短短的五年時間裏從一介凡人，變成了煉氣後期的修士。
    哪怕是一些二靈根的修士，正常修煉都不見得有這速度。
    “前輩，築基修士……有一天會步煉氣修士的後塵嗎？”
    偽靈根修士的數目實在是太多太多，巨大的基數下，雖然比例極小，但總還是會有一大堆人能夠築基。
    要是修真界的築基修士也增加十倍百倍，那對現有的築基修士來說無疑也是一場災難。
    “不錯，你想到了這點。”
    “可這又如何呢？”
    “是呀……可這又如何呢？”
    韓宇先是一陣沮喪，然後又露出了一個笑容。
    自己心心念念的築基長生，竟然用不了多長時間就真的會變得不值錢起來。
    不過隨即他想通了，隻要神秘小瓶還在手上，自己絕不會止步於築基。
    “隻要我晉升得夠快，這股浪潮就永遠卷不到我！”
    “謝謝前輩指點迷津！”帶著自信的笑容，韓宇告別了白墨，隻留下一個白色的身影，留在孤墳之旁。
    ……
    三年後，一個震動整個南崖州的消息，以陽火宮等四大超級宗門為中心向外傳開。
    四大宗門竟然一改往常，廣邀全天下的道友，前往一直由幾大宗門鎮守的玄武關，一起開拓那玄武關後萬重山的無盡資源。
    這方世界一直是處於人妖對立的狀態。
    整個南崖州，其實有近半的土地，並不屬於人族的控製範圍之內。
    在南崖州，雙方大致以玄武關為界，玄武關周圍的數十萬裏土地，都是人妖激烈交戰的區域。
    以往一直是以四大宗門為首，從上往下抽調大量的修士，去鎮守玄武關跟周遭的諸多要塞群，以防備從萬重山不定期湧出的無盡獸潮。
    防守的任務雖然不輕，但同時也能獲得海量來自妖獸的資源，每年單是從妖獸身上得到的材料總額價值就難以計數。
    至於代價，不過是一些倒黴鬼的性命。
    所以除非有千年甚至萬年一遇的超級獸潮，需要動員整個南崖州的力量去防禦，不然平日都是四大宗門跟他們的附庸，牢牢占據著這一塊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