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盛不盛世趙紫琳不清楚，可她身為家主領導的趙家，卻是在這一輪由修真界頂層主導的變革中被強行解散了。
    凡人當中的世家大族，幾乎都有一些修士的背景。
    有的是祖上曾經闊過出過修士，有的則是現在還有身為修士的族人。
    仗著修真界仙師的支持，這些家族能興盛頗長的一段時間。
    可這些關係在元嬰化神修士眼裏，通通都不是事。
    他們一個個都是千八百歲的老怪物，世俗的塵緣早已經在漫長的時間當中消散殆盡。
    在主宰這片土地的元嬰化神修士眼裏，凡人世界的唯一意義，就是當養殖場，盡量快地培養出盡量多的炮灰。
    什麽狗屁複雜的社會關係都不需要。
    修士高層不允許有不幹活光吃供養的凡人存在。
    凡人要麽負責種田，要麽負責生娃，要麽直接來前線，不要搞那麽多雜七雜八的。
    我們搞的是養殖場，不是社會。
    修士也不收稅，或者說隻收“血稅”，定時輸送新人到各大宗門組織的陰陽五行訣學堂上課。
    曾經輝煌一時的諸多“培訓班”也被一掃而空，部分“老師”被收編，剩下的全部趕到玄武關外。
    去入關吧你！
    ……
    “大小姐緩過來了嗎？”金光日常問道。
    自從趙家被強製解散，作為家主的趙紫琳就沒精神過。
    她費心費力地經營家族，玩命衝上築基，本以為自己築基以後，父親交到自己趙家能被發揚光大。
    結果現在一紙解散令，徹底打碎了這個幻想，枝繁葉茂的趙家被拆分成了數十個小家庭。
    還會種田的拉去種田，不會種田的上前線，不會種田還沒種上戰場的，就交血稅，每三年得生出一個孩子。
    當然也有唯一的一條例外，如果生出來的孩子有真靈根，後續終生免稅。
    更多的凡人，就有更多的真靈根，修士們算是想通了這點。
    “沒有……”水鏡上人隨口應道。
    對於四大宗門的騷操作，貧苦出身的水鏡上人心裏是非常爽的，從小他就見慣了世家大族欺壓窮人的事情。
    多少人被他們整得賣兒賣女，家破人亡。
    能夠親眼目睹他們的集體倒台，水鏡上人別提多高興了。
    至於金光，他本來也是屬於貧苦大眾的一員，可惜心思都在趙紫琳上，現在大小姐不高興，他也跟著難受……
    “她負責的甲丙申醜區，今年到現在才生了八百多個，要是再不催促一下，達不到預定目標，今年的獎金都要扣掉大半。”
    “紫琳一時間也緩不過來，明天還是我替她去催一催吧。”
    “……沒救了。”
    ……
    踏入到築基層次以後，水鏡上人明顯能感覺到，修真界現在真正地接納自己，將自己當成修士的一員了。
    煉氣修士，特別是偽靈根的煉氣修士，修真界的主流根本就沒誰真當人看，不過是些有點利用價值的，會說話的工具。
    可現在不同，築基修士的圈子，他也可以進去交流一番，沒人再在乎是真靈根偽靈根。
    因為哪怕是真靈根，能築基者也是百中無一，能築基就是人生贏家，誰還關心怎麽築的基。
    水鏡還隱隱覺得，四大宗門的這些大動作，背後也許還有別的算計。
    但他的層次太低，還沒法看清。
    ……
    萬重山脈的最深處，妖族聖地，妖神殿。
    一根根兩人合抱都抱不住的巨型蠟燭，在妖神祭壇前麵熊熊燃燒，融化的蠟液像鮮血一樣緩緩滑落。
    蠟燭發出的光並不明亮，在空蕩蕩的大殿中輕輕搖曳。
    在光亮照不到的地方，還有著大片大片的陰影。
    祭壇的最高處，放著一顆裂開了一角的巨大蟲卵。
    “你醒了？”不知是從哪片陰影中，傳出了這樣的一個精神波動。
    “是你？！”蟲卵中的那個意誌，瞬間就認出了傳音者的身份。
    “萬蟲之母，伊西斯。”
    “白墨……！！！”
    下一刻，一個三層樓高，渾身被黏液覆蓋的少女，被驚得從巨型蟲卵衝了出來，直接將妖神祭壇撞穿了一個洞。
    這般巨大的衝擊，自是引起了眾多妖神祭司的注意。
    妖神殿可是妖族的聖地，平日駐守在附近的，相當於元嬰級戰力的大妖就有數十頭，在收到消息後，紛紛變回本體，化作一頭頭遮天蔽日的巨獸，趕到妖神殿前。
    不過來到妖神殿外百丈，哪怕是再桀驁不馴的大妖，也難以抵抗那屬於妖神的威壓，全得匍匐在地上。
    一頭頭神話巨獸，恭恭敬敬地半跪等在神殿外。
    “妾身沒事，爾等散去吧。”
    以蟲卵殼化衣的巨型少女，輕輕一撫神殿上方被自己撞穿的巨大空洞，破碎的部分變開始像時光倒流一般恢複。
    “遵法旨！”
    麵對上方的妖神威壓，一眾大妖連頭都抬不起來，幾乎是爬著離開，然而它們卻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妖族內部極為信奉強者為尊，強者甚至直接以弱者為食物，尊嚴根本就什麽都不是。
    ……
    “你失敗了？”等眾妖離開以後，伊西斯對著陰影的方向問道。
    她從知道自己沒死，也沒被魔化的那一刻起，就認為白墨失敗了。
    伊西斯一直認為，對方想要滅世，想要魔化整個道辰界。
    “你確定？”白墨說道。
    “……”
    “你改變了我的記憶？！你根本就不是道辰界的人，怎麽可能成了道辰界最初的道尊——魔陽道尊？！”
    伊西斯一邊思索，一邊整理自己的記憶，結果震驚地發現，有兩組互相矛盾的記憶，在自己的腦中不停打架。
    在其中的一組記憶裏，白墨是自己召喚而來，對付道辰界兩大道尊的幫手。
    她，萬蟲之母，伊西斯，本來是星空蟲族的主宰，正在大舉入侵道辰界，卻被道辰界的兩位道尊聯手壓製，不得寸進。
    於是她從一個遙遠的世界裏，拉攏了意外認識的，剛剛成仙不到三百年的白墨來幫忙分擔戰場的壓力。
    結果卻沒想到對方反客為主，真身降臨以後直接一挑三，將自己，還有另外兩位敵對道尊通通壓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