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燴羊湯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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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音閣一事看似僅有閣內弟子的衝突,但實際上,師晴晴在實施前便同周邊各方做好了交易。
除了一起行動的虞皎在內的蛇虎城勢力以及暗中幫忙的墨湄,白虎城城主淩家也參與其中。
或是受閣主看重,師晴晴所知閣內暗密更多。有關妙音閣地下暗室以及與暗室相連的暗道她也知曉一部分。
正是對這部分的清晰了解,她才有把握同淩家交易。好在事發後,淩家可以吸引刑天府那邊的注意。
這樣,才能進一步增加她們成功逃脫的幾率。
淩家拿到刑天府附近的暗道圖及陣法機關薄弱點,這才有機會在秦餘慶及他們少城主的兩大部隊帶領下,成功突破刑天府,救出一部分被捉去的修士。
同時,也奪走一部分他們的研究成果。
正是靠著這個機會,秦餘慶成功救出了顧長風。
二人暫時留在白虎城。一麵,顧長風亟需治療。一麵,被白虎城少城主所救的秦餘慶思慮許久,終於決定同淩家少城主合作。
先前,秦餘慶三人被偷襲活捉,其中不乏有龍象雪原上信閣的手筆。
經過這麽多事情,秦餘慶也知道那雪原上的信閣掌事早已投靠刑天府。
身為信閣未來可能的少閣主繼承人,秦餘慶不能袖手旁觀,看著自家產業就此被這些勢力收買。
如今寒天域內另外兩座信閣,其一在白虎城東側,看似正常運轉,實則已經成為淩家之物。那淩家少城主正是憑借著掌事令牌的異樣尋到的秦餘慶。
而另一座,則在蛇象雪穀,也就是象虎城與蛇虎城中間那片區域內,但具體情況如何,還未可知。
秦餘慶同淩少城主商討許久,決定先去離得較近的蛇象雪穀那處一探究竟。
至於顧長風,他的身體已被折磨得殘破不堪。如今不論是修道還是修魔,都要先恢複身體。
所以他會暫時留在白虎城,在曹銘的治療下先慢慢調養。
蛇虎城那邊,在知曉刑天府被劫一事後,虞皎找到師晴晴,以護送她們到亂海域並為其提供身份證明的條件,要了份淩家同款刑天府地下通道圖。
二人交易完畢,師晴晴帶著弟子在虞皎安排的靈船下,向著亂海域那邊駛去。
烏樂微則留在寒天域,一麵四處曆練,一麵同虞皎保持著聯係,交換著二人有關於晚的信息。
虞皎則繼續坐鎮蛇虎城,日常修煉處理分舵事務的同時,暗地裏,他也在不斷追蹤刑天府那邊的異常。
景糸和景奕二兄弟追蹤能力強,虞皎繼續讓他們二人在外搜查。
隻是,等到嚴光和魏延平安從伏虎城回來,都依舊沒有於晚的消息。
刑天府,內府地下城。
刑天府表麵的建築隻是一層偽裝,這裏才是它真實麵目所在。
此處開辟在府下山脈之中,山脈內裏都被掏空,建成了一座黑暗中的城郭。
城郭占地麵積不斷小,四四方方的,被一周黑色石磚堆砌的牆麵圍了起來,看不清城內景色。
不過,城外之景倒是頗為清晰,城郭西麵有一小圈牧場,那裏養了成群的羊。
各色品種都有,羊毛顏色倒是出奇的一致,不是雪白,便是墨黑。
這處小牧場也有草地,但不是外界的綠色,也不是寒天域內特有的白雪,而是一種晶石黑,在火光或月光石的照射下有著點點光澤。
往日裏並無修士在此看管,隻任由那群黑白羊在陣法範圍內轉悠吃草,頗為悠閑。
然而最近,羊群中出現了莫名的恐慌。
生活在此處,不知時辰。然而靈智不多的它們還是發現,每當頭頂的光罩出現一瞬息的閃爍後,它們的同伴總會少上那麽一兩隻。
這種事情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但自從發現這類異常,它們總會在光罩閃爍的那刻四處狂奔,不斷吼叫。
可惜,毫無作用。
又一日,陣法光罩再次閃爍。羊群又進入慌亂癲狂之中。
一道纖細身影趁其不備,手刀一出,唰唰兩道靈刃飛入羊群,將最近的兩頭羊砍暈。
身影雙肩抬起兩隻羊,在陣法變換的下一刻,立馬逃走了。
不多時,羊群沒有發現危機,再次安靜下來。
此時,離得較遠的一處山壁縫隙中,傳來陣陣談話聲。
“那群羊可真弱,都被嚇得四肢打閃閃咯~”一名10歲少女盯著冒著咕咚熱氣的石鍋,笑眯眯說道。
“靈智未開,難免如此。”火堆前,一直盯著石鍋內情況的女修說道,聲音十分溫柔。
“也不知道他們養這群羊做啥子。”少女似想到了什麽,撇撇嘴,“難道他們還要吃同類不成?”
“搞不醒豁。”
少女一直說著,雙眼卻緊盯石鍋。
那女修也不覺少女聒噪,看著火候的同時,不時回她一兩句。
沒多久,鍋內燉著羊骨、羊肉的湯變成了乳白色,淡淡的肉香飄了出來。
女修放入一把幹製掛麵和一小勺白晶鹽。
肉香裹著麥香不斷飄出,那10歲少女舔了舔雙唇,吞了吞口水,雙眼放光,頗為期待。
不一會兒,麵條煮好,女修嚐了嚐味道,又添了小半勺淡黃色的粉末,頓時椒香滿溢。
她將石鍋內的羊湯麵均勻盛到3個玉碗中,把其中一碗遞給了少女。
少女迫不及待接過玉碗,不顧羊湯滾燙,直接就著碗沿吸溜了幾口。然後,拿著筷子一邊吹一邊吃起了裏麵煮的軟爛噴香的羊肉,和順滑筋道的麵條。
女修並不著急吃,她拿起一碗,起身走到了洞穴深處。
那裏躺著一位銀發少女,看著有二八年華,正是在外消失已久的於晚本人。
她此刻正閉目靜靜睡著,看上去頗為乖巧。
女修走到於晚身前,蹲坐在一旁。
她的右手放在玉碗上空,一道細小的靈力旋渦從手心出現,進入玉碗之中。
不一會兒,碗內的羊肉和麵條皆被卷成了細密的泥狀,融在了乳白骨湯之中。
指尖探了探碗身的溫度,女修憑空變出一把玉勺,舀起碗中的乳白濃湯,慢慢喂入了於晚嘴中。
因為於晚昏迷著,並無自主吞咽的能力,女修隻能等濃湯慢慢流入腹中,然後再送入一勺。
如此一勺又一勺,直到那少女已經吃完,蹲在女修身旁看了許久後,這碗羊湯才算見底。
女修拿出一塊手帕,給於晚擦擦唇邊,便又帶著少女坐回到了火堆前。
她拿起最後一碗已經涼透的羊湯,就這樣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少女在一旁安安靜靜的,似是已經習慣,也沒有勸說她再熱上一遍,隻是呆坐著,大腦已經放空。
良久,女修已經吃完收拾好,才緩緩開口,“晚些時候我便下去,你在上方那處崖麵等我。”
聲音依舊溫柔,語氣卻十分堅定,不容反駁。
少女聽到此話,眉頭漸漸皺起,“真的,沒辦法了嗎?”
女修此刻平靜的麵容也變得發愁,她搖搖頭,無奈道,“她身中齊天那廝的嗜血邪力,目前唯有那裏有可解之法。”
“非要…”少女猶猶豫豫,但嘴中還是說了出來,“非要救她嗎?”
“弗唯,”許是觸到心中逆鱗,女修語氣變得冷厲起來,“她是我女兒。”
“可…可老漢兒說過,要我好好照顧你。”
少女麵容出現不安,她扭頭盯向女修的側臉。
在火光映照下,她隻看到那銀白的細眉絞在一起,姣好的麵容上是十分痛苦的表情。
“老…老漢兒…”少女此刻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舌頭像是被打了個結,總是說不清話。
好不容易從那黑獄跑出來,她不想再孤零零一個人,不,一隻狐了。
然而她心中卻又十分清楚,這位嬢嬢一定會去的。
如果她有娘親,也會如此保護自己嗎?
胡弗唯不知道。她自出生就在那處城郭之中,睜眼看到的便是一臉笑容,長滿胡子的老漢兒。
後來這位嬢嬢闖進去,老漢兒卻直接把自己丟給了她。
如今,嬢嬢也要把自己丟下了嗎?
心中湧入無限悲傷,胡弗唯鼻頭一酸,眼淚成線,不斷滴落到地麵。
這女修便是孔錦魚,她聽到女孩的哽咽聲,急忙轉身,為她擦掉麵頰的眼淚。
“弗唯,等你姐姐醒了以後,帶她一起離開,好嗎?”
“相信我,我定會平安歸來。到時救回魏城主,我們一起吃撥霞供,如何?”
孔錦魚說著,看胡弗唯哭得更凶,便直接把她抱在了懷裏。
良久,懷中才傳出胡弗唯的抽泣聲,“說好要吃撥霞供,不能反悔。”
“放心,無論多久,一定回來吃撥霞供。”
說完,孔錦魚又安慰片刻,胡弗唯才緩了過來,離開了孔錦魚的懷抱。
這時,時間也已經差不多。
孔錦魚急忙收拾好,便帶著胡弗唯一同出了洞穴,在黑暗之中,向著山崖下方的黑暗深處,那片隱隱泛著暗紅光芒的地方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