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總還不去忙嗎？”裴昱州道。
    周彥廷心下了然，轉眸看向薑妤的目光不再淩厲。
    “是爺爺要見你。”
    薑妤愣住。
    “我們的事瞞不了他。”周彥廷補充道。
    薑妤默了幾秒：“好，我跟你走。”
    兩人走到院門口，裴昱州不讓路。
    薑妤向他解釋道：“老爺子是周家唯一對我好的人。馬上要離婚了，這一麵應該見的。”
    可是見了他，你不會改主意嗎？
    裴昱州不情不願地站到了旁邊。
    薑妤先出門，周彥廷隨其後，裴昱州不緊不慢開口道：
    “一道小菜，不成敬意。這片地方禁止你進入，下不為例。”
    周彥廷眸色沉下許多。
    “還有，人怎麽去的，怎麽給我送回來。”
    周彥廷冷哼一聲：“回不回，她自己決定。”
    裴昱州周身氣壓低了許多。
    ……
    周家老宅。
    老爺子正在書房練字。
    寫的是“家和萬事興”。
    薑妤看著這幾個字，不語。
    老爺子放下筆，看向孫子：“你去我房間，把我保險櫃裏的東西拿來。”
    周彥廷去拿了。
    老爺子這才對薑妤說道：
    “彥廷這孩子本質不壞。我兒子去世得早，他從小就知道自己肩上的擔子。二十二歲拿下金融學博士，用九年時間帶領集團躋身世界十強企業。他是個做生意的料，但情感是他的弱項。他喜歡你，但他的表達不一定正確。”
    薑妤聽到這裏，笑了。
    “爺爺，這些年您還不清楚他放在心裏的人是誰嗎？”
    周老爺臉上劃過一抹恨鐵不成鋼的神色。
    “不，雖然是我命令他必須和你履行婚約，但他和你談戀愛是認真的，娶你也是真心的，這孩子就是責任心太強，又加上有些拎不清，才會做錯事。能不能看在我的麵子上，給他一次機會？”
    周老爺子半生叱吒風雲，什麽時候用麵子求過人？
    薑妤進退兩難。
    思忖一番，她想了個看起來折中的辦法。
    “如果他能答應我一件事，我就不離。可如果他做不到，還請爺爺成全我，讓我們用最快的方式離婚。”
    周老爺子看出小丫頭在和自己打賭。
    他權衡片刻：“好。”
    周彥廷拿了東西回來，敏感地發現書房裏的氣氛不一樣了。
    “爺爺。”他把一個絲絨盒子遞上。
    老爺子沒伸手接，而是向薑妤投去一個眼神：“丫頭，打開看看。”
    薑妤莫名接過，打開一瞧，裏麵是一顆碩大的藍色鑽石原石。
    “這是給你們結婚紀念日準備的。”
    薑妤趕緊放下：“太貴重了，留給您的下一位孫媳吧。”
    “薑妤，晚芙沒想取代你的位置，你怎麽就這麽固執呢？”
    薑妤對這個男人實在無話可講。
    “對，我心胸狹窄，所以如果你想維持我們的婚姻，就和薑晚芙絕交。”
    “不可能。”
    周彥廷的口吻斬釘截鐵，這是連周老爺子也沒想到的。
    “你一直覺得是晚芙搶走了父母對你的愛，所以你排斥她。這一點，我可以理解你。但晚芙的抑鬱症是我們造成的，你要我對她不管不顧，我做不到。”
    薑妤不再因他的話難過，而是看向老爺子：“爺爺，我們說好的。”
    老爺子心痛地閉了閉眼：“明天你們去民政局辦手續。”
    薑妤馬上道：“鬧到這種地步，根本沒有冷靜一個月的必要。我淨身出戶，不拿你們周家一分錢，走訴訟調解程序，用周總的麵子，一天就能完成。”
    薑妤的以退為進，讓周老爺子無話可說。
    周彥廷非常不悅：“薑妤，你別這麽無理取鬧。”
    周老爺子忍著怒意發話：“好，我讓周家的律師配合你。”
    “謝謝，爺爺。”
    薑妤不願在周家多留一秒，邁著輕快的步伐離開。
    “爺爺，是你撮合我們在一起的。”
    周彥廷的聲音有些顫抖。
    “那又怎樣？是你留不住她！”
    周老爺子氣得額頭上青筋直冒，卻也不知該怎麽罵醒這個孫子。
    “五年來，薑妤除了沒有給你生孩子，她這總裁夫人挑不出任何瑕疵。那個靠你砸錢才能露臉的戲子，她挑得起周起家女主人的擔子嗎？”
    “我不會娶薑晚芙。”
    “可你因為她氣走了我滿意的孫媳！”
    周彥廷沉默下來。
    “你要是內疚，就認個錯把她追回來。但不管你打算怎麽做，從明天起，取消和薑家的一切生意往來。”
    向薑妤認錯，那是不可能的。
    自打和她交往開始，每每有爭執，都是她低下頭來哄自己。
    這次要真離了，但凡她認錯態度有半點不誠懇，他絕不同意複婚。
    “爺爺，薑家公司和我們有多個項目合作……”
    “你還拿我當爺爺，就照做！”
    周彥廷胸口很悶。
    薑妤走出老宅，很意外地看見裴昱州的越野車停在門口。
    “你怕我今晚不回去嗎？”
    她坐進副駕，搓了搓手。
    裴昱州調高了車裏的溫度，眸色很淡：“是怕你著涼。”
    他說什麽，薑妤就信什麽。
    沒多一會兒，車駛上高架。
    薑妤看了男人一眼，覺得他心情應該也不錯，於是問道：“熱搜的事是你弄的嗎？”
    裴昱州看著前方，神色不明：“怎麽，你心疼他？”
    薑妤趕緊解釋：“沒有，既然他同意離婚，就得饒人處且饒人吧，把熱搜撤了。”
    裴昱州微微揚起了唇角：“熱搜這事兒我不知道，你回去問問媽。”
    薑妤詫異……
    車，停在小院門口。
    薑妤前腳踏進院門，手臂被人從身後抓住。
    裴昱州把她轉了半圈，抵在院門上。
    突如其來的靠近，薑妤一時不知如何應對，就聽他說道：
    “離婚以後，眼睛擦亮一點，別再讓那種不負責任的男人說兩句花言巧語就把心給騙走了，凡事帶點腦子。”
    她有那麽傻嗎？
    薑妤正要回懟，裴昱州伸手去摸她的領口。
    她下意識握住自己的衣領，蹙眉：“哥，你要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