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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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會的歡聲笑語如潮水般退去,陸府的燈火漸次熄滅,仿若一位卸妝後的佳人,褪去了華彩,重歸寂靜。原本張燈結彩的回廊,此刻隻剩下搖曳的燭火在微風中發出微弱的光暈,光影在牆壁上詭譎地舞動。仆人們忙碌地穿梭於各個角落,收拾著杯盤狼藉,偶爾傳來的瓷器碰撞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突兀。
    林鑫在酒精的作用下,腳步踉蹌,眼神也變得迷離。她的心中滿是苦澀與不甘,望著高蕊初的方向,嘴唇微微蠕動,卻未發出隻言片語。
    陸安的臉上帶著幾分酒意的紅暈,眼神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決。幾位姨太太扭動著腰肢,滿臉諂媚地圍上來,妄圖拉他去自己房中。陸安眉頭一皺,手臂猛地一揮,如驅趕惱人的蚊蠅一般,將她們驅散開來。
    他清了清嗓子,大聲宣告:“今日我要宿在夫人房中,你們都退下吧。”那聲音在空曠的庭院中回蕩,驚得樹枝上的鳥兒撲棱著翅膀飛走。
    高蕊初聽聞此言,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雙眼圓睜,恐懼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雙手緊張地絞在一起,腦海中一片混亂,不知該如何應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
    林鑫被下人攙扶著,腳步虛浮地走進那略顯陰暗的房間。陸安那句“今晚在夫人房裏睡”如惡魔的低語,在她耳邊不斷回響,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銳利的劍,直直刺入她的心窩。
    她的雙手緊緊握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那尖銳的疼痛卻絲毫無法壓下內心洶湧澎湃的不甘。這種不甘如同洶湧的潮水,將她的理智淹沒。她的眼神中燃燒著憤怒與嫉妒的火焰,牙關緊咬,身體因憤怒而微微顫抖。在這寂靜的房間裏,她的內心卻似有一場狂風暴雨在肆虐,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高蕊初與陸安在一起的畫麵,讓她幾近瘋狂,隻想不顧一切地衝出去,將高蕊初從陸安的身邊奪回來。
    高蕊初強撐著鎮定,手臂微微顫抖地扶著陸安緩緩步入房中。她的目光盡量避開陸安那帶著酒意與一絲玩味的眼神,心中暗自祈禱著奇跡發生,希望陸安隻是一時興起說說而已,不會有進一步的舉動。
    曾經,她或許會懷揣著一絲期待,盼望著陸安能給予自己哪怕一點點的溫情與接納,可如今,林鑫的出現早已填滿了她的心間。每一寸思緒都纏繞著與林鑫相處的點點滴滴,那些相視而笑、心有靈犀的瞬間,讓她對陸安再無半分男女之情的渴望。
    她的思緒飄向了林鑫,想起林鑫那帶著醉意的落寞模樣,擔憂如藤蔓般在心底瘋狂蔓延。她害怕林鑫在酒精的驅使下做出什麽衝動之事,或是陷入深深的痛苦與自我折磨之中。一邊是身旁的陸安,如未知的風暴即將來臨,一邊是心係的林鑫,像遠在彼岸卻時刻牽動心弦的燈火。高蕊初站在這情感的漩渦中心,隻覺得內心被矛盾與糾結撕扯得支離破碎,腳步也變得愈發沉重,每一步都似踏在尖銳的刀刃之上。
    高蕊初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她先扶著陸安在床邊坐下,然後轉身走向桌案,輕聲說道:“督軍,你喝了不少,我去給你沏杯濃茶醒醒酒。”她試圖借故離開房間拖延時間。
    在泡茶的過程中,她的手一直在微微發抖,心思急轉。泡好茶後,她端著茶杯走向陸安,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督軍,先喝口茶。”接著又說,“今日你生辰,府裏還有些收尾之事我需得去交代一下,不然怕下人們疏忽了。”她期望陸安能應允自己離開片刻。
    陸安微微傾身向前,眼神中帶著一絲迷離與沉醉,他緩緩抬起手,修長的手指輕輕搭在高蕊初的鬢角。那輕柔的觸感,讓高蕊初的身體瞬間緊繃,卻又不敢動彈分毫。陸安的聲音低沉而溫柔,仿若涓涓細流:“夫人,你知道嗎?今日你在宴會上的模樣,真的讓我心動不已。這麽久了,我才發覺,原來你一直在我身邊,如同一顆被我忽視的明珠。”他的手指順著鬢角,輕輕滑過高蕊初的臉頰,那溫熱的指腹劃過肌膚,帶來一陣顫栗。
    高蕊初的目光閃躲,她努力壓抑著內心的慌亂與抗拒,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囁嚅著:“督軍您喝多了,莫要再說這些胡話。”然而,陸安卻仿若未聞,他的手繼續向下,輕輕握住高蕊初的柔荑,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夫人,我是認真的,以後我會好好待你,不再讓你受委屈。”高蕊初隻覺如坐針氈,她的手心滿是冷汗,心中不斷思索著如何才能擺脫這愈發尷尬且危險的局麵。
    陸安眼神陡然一凜,手上猛地使力,一把將高蕊初拽到床上。高蕊初驚呼一聲,身體重重地倒在床榻之上,發絲淩亂地散在枕間。陸安隨即欺身而上,雙手撐在高蕊初身體兩側,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懷抱之中,他的臉近在咫尺,酒氣混合著他身上的氣息撲麵而來,令人窒息。
    “怎麽,如今本帥連自己的夫人都碰不得了?”陸安的聲音帶著一絲惱怒與不容置疑的霸道,眼神中滿是占有欲,緊緊盯著高蕊初,似乎要從她的臉上找到答案。
    高蕊初的心中充滿了恐懼與絕望,她拚命地掙紮著,雙手用力推搡著陸安的胸膛,可她的力量在陸安麵前顯得如此渺小。她的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哽咽著說道:“督軍,你不能這樣,我們……我們不應如此。”然而,陸安此時已被酒精與欲念衝昏了頭腦,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陸安眉頭緊皺,雙眼緊緊盯著高蕊初,眼神中既有被拒絕後的惱怒,又有身為上位者的威嚴。他的聲音低沉而冰冷,每個字都仿佛帶著重量:“不應該?你莫要忘了,你是我陸安明媒正娶的夫人!這是既定的事實,誰也無法更改。”說著,他的手用力捏住高蕊初的下巴,迫使她與自己對視,“你既入了陸府,享受著陸家的榮華富貴,就該履行你的職責,盡到你身為夫人的本分。”
    高蕊初的下巴被捏得生疼,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她顫抖著嘴唇說道:“督軍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感情之事不能勉強,我……我對你已無那份心意。”陸安聽後,冷哼一聲:“哼!感情?你身為我的夫人,不需要有其他的感情,隻需服從於我。”他的身軀越發靠近高蕊初,意圖已十分明顯。
    林鑫在那陰暗的房間裏,嫉妒如同野火般在心中瘋狂燃燒,將她的理智一點點吞噬。她猛地站起身來,粗暴地褪去身上那華美的禮服,像是要掙脫某種束縛一般。隨後,她迅速換上那身筆挺的軍裝,每一個動作都帶著決絕的氣息。
    她從櫃子裏拿出槍,眼神冰冷而狠厲,手指熟練地在槍上擺弄著,仔細調試,確保萬無一失。一切準備就緒後,她深吸一口氣,猛地打開房門,邁著堅定的步伐徑直朝著高蕊初的房間走去。
    那一聲聲高蕊初的哭喊如利箭般刺進她的耳中,讓她的心猛地一揪。未及多想,她快步來到房門前,眼中閃過一抹決然,飛起一腳,狠狠踢在門上。“砰”的一聲巨響,門被踹開,而林鑫就那樣手持著槍,滿臉怒容地出現在門口,那氣勢仿佛要將眼前一切阻礙都掃除幹淨,她的目光直直鎖定屋內正壓在高蕊初身上的陸安,眼中的怒火似要將其瞬間燃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