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聽到林三的話。
    看著過來幹活的幾個人也有些心不在焉。
    “要不你們也快去家裏看看準備的銅錢。”秦墨開口。
    頓時好幾個人直接跑了，都怕昨晚準備好的銅錢被人偷盜。
    這事情往年不多見，但也有。
    不夠警惕的人家，好不容易湊夠錢，卻被人偷光。
    這讓本就不寬裕的人家，更是雪上加霜。
    秦墨回到屋裏，拿出錢袋，拿出八錢銀子。
    沈意看到後皺眉：“你怎麽了，和我們有關嗎？”
    沈意沒有原主這方麵的記憶，他們和將二狗家似乎沒什麽交集？
    秦墨聽到後解釋道：“將小狗四歲，比我們家崽崽大一歲，去年八月收稻時，他也被將二狗的夫郎放在大柳樹下。我就說了一句幫阿叔看著弟弟，當時有蛇爬過來，是將二狗家的小狗喊了我。他家小崽崽比我們惜崽崽大三個月，現在八個月了，四口人，去年年初被分出來的，也就比我們好一點點。”
    “這個人情總是要還的，”秦墨開口解釋。
    沈意點點頭：“還可以，你不能自己去，猛叔猛叔。”
    王猛走進來：“沈意怎麽了？”
    沈意壓低聲音把事情說了一下，王猛聽到後：“行，將二家人不錯，我就幫你走這一趟。”
    “會不會給寧添麻煩，也不知道村裏多少人丟了錢，到時候全都跑去你家借，那樣就不好。”沈意開口。
    王猛聽到後笑道：“你當我刀是擺設，不是誰都可以從我手中占好處的。猛爺爺的好處都給你們兩個小家夥占，哈哈哈。”
    摸了摸跑到腳邊雙生子其中一個，也不知道是月月，還是昊昊那個崽崽，王猛笑的高興。
    沒錯，雙生子崽崽不止每人得到一把精致的小凳子，還得到了玩具小木馬，玩具小木頭推車……
    秦墨把手中八錢銀子遞給王猛。
    王猛拿著錢趕往村頭。
    看著一臉躍躍欲試的沈意，秦墨好笑道：“想去看熱鬧就去，但是容易被纏上。”
    沈意，我穿越一朝怎麽也要去看看熱鬧。
    “崽崽去不去。”沈意看向自家雙生子崽崽。
    月月昊昊躍躍欲試，對於小崽崽來說，外出玩是恨開心的事情。
    他們阿爹和父父把他們看的緊緊的，都沒有小朋友一起玩耍。
    “去，崽崽要去。”月崽崽叫嚷起來。
    昊崽崽倒是比較矜持，也不開口，就抬頭，大眼睛眨巴眨巴，其實就是在朝人賣萌放電，讓你難以拒絕。
    沈意抱起兩個崽崽看向秦墨：“你不去？”
    秦墨搖頭：“不去，你看好崽崽，人伢子說不定還沒打消念頭。別讓崽崽離開你的手，別相信人家能幫你抱崽崽，丟了你怪人家沒用，崽崽可能找不回來，記住了。”
    沈意聽到後嚴肅的點點頭：“放心，我記牢了。”
    看著沈意抱著兩個崽崽走遠，秦墨看了一眼浸泡在水中的黃豆，忘記問了。
    這麽多燉起來要吃到什麽時候？
    秦墨給醒來的惜崽崽喂了羊奶，逗了崽崽一會兒，才開始給小崽崽縫製衣服。
    三個崽崽的衣服都裁剪好了，縫好就能穿。
    外麵的熱鬧，秦墨並不在意。
    沈意很快就趕到村頭，此時，將二狗家圍滿了人。
    兩個官差守在門口，兩個官差看著哭泣的將二狗夫郎：“你說早晚你們準備好了銅錢，但是今天外麵來收你們沒有。要麽你們快去借，要麽想辦法弄銀錢，要麽將二狗你跟我們走，如勞役去。”
    “官爺，給我們一點時間，我去借，我去借。”將二哥跪下磕頭。
    其中一個官差開口道：“給你半柱香的時間，快去吧。下一戶準備好，有錢的趕緊送來，早交早安心，免得倒黴被偷。”
    人伢子王伢伯看著被將二狗夫郎護著的小哥兒，模樣清秀，完全照著阿爹父親好的長。
    “三兩銀子，你這小哥兒我帶走，如何，不但人頭稅有了，田稅都差不多了，剩餘還能買點糧。”王伢伯站在籬笆外開口提議。
    有村民聽到王伢伯的話：“你閉嘴吧，就三兩銀子，人家孩子養到今天可不止三兩銀子。何況現在這糧價，三兩銀子不夠田稅的，也就一個人頭稅。”
    “還是偷錢的賊缺德，我昨天問過二狗夫郎，他家人頭稅還差點，還是他家夫郎回阿爹家借了兩百文。”有村民歎氣。
    另外一個村民也開口：“太缺德了，這錢都偷，真該浸豬籠。”
    ……
    將二狗拉著夫郎帶著兩個孩子很快跑去不遠處的將家。
    兩人跪在將家大門口，將二狗朝著裏麵喊：“阿爹，阿爹您救救我們，救救孫兒，借我們八錢銀子，我們很快就還，阿爹，父親，大哥你們幫幫我們，我們一定會還的，加倍奉還……”
    將二狗和他夫郎一邊喊一邊磕頭，除了被放在地上坐著迷茫的將小狗弟弟，就連將小狗都一個勁的磕頭喊爺爺阿爺。
    看著叫人特別心酸。
    “這將家也太沒人情味了，分家的時候，就給了一畝地，自己住的瓦房，把老二趕到茅草房裏住。將二狗抓條魚，還是抓隻野雞啥的，都被老將家的搶走，除了孝敬糧食，每個月還要孝敬銀子一百文。”有人竊竊私語。
    老將家此時就像死光了一樣，沒一點聲音。
    大概院子外麵村民的聲音過大，老將家的門突然被打開：“嚎什麽嚎，我還沒死呢。銀子，銀子，我們也交了人頭稅，人口那麽多，哪兒還有餘錢。”
    沈意看著將二哥，雙生子崽崽在父父懷裏乖乖窩著，眨巴大眼睛，不是很明白這些問題。
    “父父，小狗阿哥怎麽了？”昊崽崽懟懟手指詢問。
    沈意聽到崽崽的疑問，他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嗯，小狗哥哥遇到困難了。”
    “那父父要幫小狗阿哥嗎？”月月咬手指眨巴眨巴大眼睛。
    沈意，啊呀媽呀，崽崽啊，你別朝你父父賣萌行嗎，被萌的心肝肺亂顫的沈意，我受不住啊！
    此時的官差正在下一戶村民家裏。
    這一戶家裏比將二哥好很多，也沒有被偷，順利拿出二兩銀子交了十個人口的人頭稅。
    當第三戶拿出人頭稅時，官差回到將二哥家。
    “行啦，我們時間也給你了，拿不出來，那就鎖了，或者……”官差看了一眼王伢伯。
    很大人家，一旦真拿不出來，家中勞壯力肯定不能損失，被抓去勞役死亡率很高，而賣掉一個孩子對他們來說影響沒有那麽大。
    勞壯力沒了，養一個要十多年，孩子再生就有。
    將二哥看看落淚的夫郎，又看看眼淚汪汪的崽崽，他一巴掌打在自己臉上：“是我沒用，我去服役。”
    賣孩子，是不可能賣孩子的。
    眼看著將二狗站起來，王猛從人群中走出來：“慢著，二狗啊，這錢猛叔借你了，記得要盡快還。”
    將二哥聽到後瞪大了眼睛：“猛叔謝謝您，以後有什麽事情，您盡管開口，刀山火海將二狗要是皺一下眉頭，就不是人。”
    “說啥呢，你養了個好兒子，拿著吧，把稅交了。以後要把錢收好了，別被人偷去。”王猛看了一眼老將家。
    也不知道那個缺德玩意偷的救命錢。
    將二狗聽到猛叔這話，有點想不明白，難道借錢給他是因為他家小狗嗎？
    周亮看著人群中的沈意，快步走過來招呼道：“沈意。”
    “咦，周亮你沒用回去上工？”沈意問道。
    周亮解釋道：“請了兩天假，給家裏買些糧食備著，最近糧價漲的太快了。”
    “對了，你家有備糧食了嗎，我看今年有點懸了，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麽樣，你也要準備起來。不過等征收田稅時，正是入田等好時機。沈意你家裏沒有田，可以買上幾畝，沒田你家崽崽就不能科舉，”周亮提醒沈意。
    沈意聽到後搖搖頭：“我手裏銀錢不多，買不起田。”
    周亮點點頭：“也是，你們剛分家，賺錢不容易。你抱兩個崽崽累不累，要不我幫你抱一下。”
    周亮伸手就去接。
    兩個崽崽頓時立刻把腦袋轉過去，後腦勺留給周亮。
    沈意笑著拒絕：“不用，崽崽怕生，我力氣大，不累的。”
    周亮看著兩個漂亮崽崽，這至少值三十兩。
    幹一票，能舒舒服服吃上兩年。
    隨著將二狗把八錢銀子交給官差，官差數好錢後勾去將二狗家，隨後才朝著下一戶走去。
    村民們開始議論紛紛，這將二狗家到底做了什麽事情，讓猛大叔願意送錢過來。
    隨著官差遠去。
    猛大叔才小聲告訴將二狗夫夫，這錢不是他借的，是秦墨借給他們的。
    讓他們盡快還錢就是，畢竟秦墨還要三個崽崽要養。
    肚子裏還有一個。
    世道艱難。
    將二狗聽到後簡直不可思議，他和秦墨沈意沒什麽交情。
    一直到王猛提醒，將二狗夫郎王溪才想起去年確實有這麽一件事情，他抱著小狗親了又親。
    “以後多和沈意一家親近，他們是好人。你下午去看看，幫忙幹點雜活。”王溪看向二狗。
    將二狗臉上笑開了花：“聽你的，我先去挖個魚陷阱，我看老宅今天早上抓魚了。”
    林三拉著沈意去他家玩。
    不用想，也是讓沈意看看老沈家把沈意趕走後，會怎樣。
    沈意自然不會拂了林三的好意。
    林三小聲開口：“沈大哥你就在廚房呆著，隔壁的聲音聽的一清二楚，別出去，不然等下訛上你可怎麽辦。”
    沈意聽到後點點頭，林三這小子，有點小機靈。
    摸了摸這十二歲小子的腦袋，沈意壓低聲音道：“等下去我家拿一條鯉魚。”
    林三眼睛頓時亮起來，肉呀。
    “我挖了魚陷阱，但是沒魚。”林三歎氣。
    沈意聽到後笑了：“你沒掌握竅門，今晚你殺魚後，魚鱗魚鰓魚內髒全部用樹葉包住，然後把這些丟進你的陷阱裏，肯定會有魚的。要早點去抓，要不然可能會被偷，我早上就吃點被人偷魚了。”
    林三聽到後：“我守著陷阱，絕對不讓人偷走。”
    看著眼前認真的小孩，沈意歎口氣道：“現在烏江水位更淺了，還能抓多久魚也不知道。”
    沒多久，哭天搶地的聲音傳來。
    林三小聲開口：“昨天晚上我起床，聽到院子有響動喊了一聲，我阿爹連忙起來看錢，好在沒有被偷。”
    “看來被偷的不止將二狗家，”這哭聲並非老沈家傳來，是林三家隔壁的老程家。
    沈意準備聽完老沈家後，就回去問我秦墨，他們家有沒有招賊。
    昨晚他記得睡著前把門關了，秦墨，對，秦墨會自己開門，應該不是賊開的門吧？
    不過，他們錢袋好幾個，狡兔三窟，就算偷走一個，也還有好幾個。
    就在老程家哭時，沈家這邊也鬧起來了。
    雖然張柳一個勁說他沒錢，昨晚還和沈小夏合計要買掉沈小荷，沈小菊兩個小哥兒。
    沈小夏很輕易說服阿爹。
    一個四歲，一個五歲，還要養多少年才能嫁。
    養到十四歲，一個小哥兒光人頭稅就要二兩，還要糧食，還可能頭疼腦熱的。
    五弟一旦考上秀才，就要聯姻來增加他們家底蘊，這四五歲的有啥用。
    還是他最好用。
    得知張柳的打算後，沈二秋和沈三秋去找了阿爹阿父。
    大房二房找了沈老頭，張柳就拿出一兩銀子，說這是家裏最後的銀子。
    最後大房二房湊出了三兩交給張柳。
    四兩銀子就被張柳收著，但是現在，張柳聽到有人家銀錢被偷，立刻打開櫃子，拿出錢匣，結果裏麵一個銅板都沒了。
    “老沈家的錢也被偷了。”秦墨開口詢問。
    沈意回頭，林三回頭。
    兩人拍胸口。
    站在父父腳邊的雙生子崽崽也學父父拍胸口，阿爹你突然出聲，嚇死崽崽了……
    “人嚇人，嚇死人，你怎麽過來了？”沈意詢問。
    秦墨抱著惜崽崽：“老沈家的熱鬧，還是要看的。對了，你那豆子浸了一晚上，你準備燉著吃？”
    沈意聽到後一拍大腿：“不，我忘記了，今天事情有點多，等下回去我磨豆漿吃。”
    秦墨，豆漿是個什麽東西，還有我沒有吃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