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
    搜查進行了大半夜，薑淩雲卻一無所獲。他惱怒地看著顧燁："人呢？"
    "本將軍不明白薑大人在說什麽。"顧燁神色如常。
    薑淩雲眯起眼睛："顧將軍，你可知道，窩藏重犯是死罪？"
    顧燁心中一驚，麵上卻不顯："本將軍不知道薑大人在說什麽？"
    "是嗎？"薑淩雲冷笑，"不知道顧將軍家的管家今日去哪裏了，怎麽不見他了？"
    顧燁瞳孔微縮。莫非是有人告密
    就在這時，一名士兵匆匆跑來："大人！在後院發現了密道！"
    薑淩雲眼睛一亮："追！"
    顧燁心中一沉。他原本以為能拖到天亮，沒想到密道這麽快就被發現了。
    城郊密林中，慕容雪薇正在快馬加鞭往一個方向趕去。她知道就算所有人都救不了顧燁，但是還有一個人肯定可以的。
    慕容雪薇站在張景的草廬前，蒼白的手指緊緊攥著衣袖。她深吸一口氣，抬手重重叩門，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張大夫！開門！"她的聲音略顯嘶啞，眼角還帶著未幹的淚痕。這一路狂奔，她連口水都顧不上喝。
    門內傳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隨後是張景懶散的嗓音："這麽晚了，什麽事？"
    慕容雪薇抿了抿幹裂的嘴唇："顧燁被抓了。"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摳著門框，指尖已經泛白。
    門開了。張景斜倚在門邊，一襲青衫紋絲未亂，眯起的眼睛裏閃著捉摸不透的光："為什麽覺得我會幫你？"
    慕容雪薇直視他的眼睛，眼底閃過一絲銳利："你和顧燁之間的交易。他若死了，你的實驗就沒法繼續了。"說這話時，她緊緊盯著張景的表情，生怕錯過任何細微的變化。
    張景的嘴角微微上揚，發出一聲輕嗤："看來你知道得不少。"他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目光在慕容雪薇臉上逡巡。
    "這些都不重要，"慕容雪薇往前一步，手中的指甲已經掐進了掌心，"你到底幫不幫？"聲音雖然沙啞，卻透著一股決然。
    張景玩味地打量著她，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你倒是比我想象的冷靜。看來顧燁沒有看錯人。"他側身讓出一條路，"進來說。"
    慕容雪薇快步跟進屋內，目光警惕地掃視四周。屋內陳設簡單，卻幹淨整潔，角落裏擺著幾個藥罐，散發著淡淡的藥香。
    "有什麽條件盡管說。"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指甲在掌心留下幾個月牙形的印記。
    張景慢條斯理地走到案前，修長的手指執起茶壺，動作優雅地倒了一杯茶："條件？這個不急，你先在山穀待幾天。"
    "在山穀待著？"慕容雪薇眉頭緊蹙，下意識地捏緊了衣袖，"要多久？"
    "這個看我心情。"張景放下茶杯，瓷器與木案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我五天去給你送一次吃的。記住，無論聽到什麽消息，都不準離開山穀。"他的語氣平淡，眼神卻異常銳利。
    慕容雪薇正要開口，張景抬手製止："這是唯一的條件，不接受就沒得談。"他的手指輕輕敲擊著茶杯，發出規律的聲響。
    "好。"慕容雪薇用力咬了咬下唇，她能感覺到嘴裏有了鐵鏽的味道，"我答應你。但你要告訴我他的消息。"
    張景忽然笑了，那笑容讓慕容雪薇心底發寒："誰的消息？"他慢悠悠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顧燁，還是顧將軍？又或者是"他故意停頓了一下，"前朝遺孤？"
    慕容雪薇猛地站起，椅子被撞得向後倒去，發出一聲巨響。她的瞳孔驟然收縮："什麽"
    "別緊張，"張景擺擺手，臉上的笑意更深，"我隻是個郎中，對朝廷的事不感興趣。"他踱步到門邊，"現在，你該走了。"
    慕容雪薇走後，張景的笑容漸漸消失。他快速收拾了幾樣藥材，便動身前往雲城。夜色如墨，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暗巷中。
    林府後門。張景的指節在門上輕叩三下，動作輕巧得如同貓爪撓門。
    "你瘋了？"林叔拉開門，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壓低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話來："這個時候來，不怕被人發現？"
    張景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從袖中取出一個竹筒："比起這個，你更該擔心顧燁的命。"
    林叔接過竹筒，手指微微發抖："你有什麽計劃？"他的目光緊緊盯著張景的臉，生怕錯過任何細節。
    "等兩天。"張景仰頭看著夜空，語氣輕描淡寫，"兩天之後在城南斷橋下接應。"月光勾勒出他清瘦的側臉。
    "誰來接頭？"林叔下意識地收緊了手指。
    張景轉身，衣袖在夜風中輕輕擺動："這你不需要知道。最好，你什麽都不知道。"
    大牢內，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和汗臭的味道。
    "啪！"鞭子劃破空氣，重重抽在顧燁背上。他的身體微微顫抖，卻沒發出一絲聲音。
    薑淩雲甩了甩酸痛的手腕，將鞭子隨手扔在地上。他踱到顧燁麵前，故意將靴子在地上碾出刺耳的聲響："顧燁，你真是冥頑不靈。承認包庇罪犯，你就能少受些罪。"
    顧燁緩緩抬起頭，唇角掛著一絲血跡，眼神卻依舊淩厲："薑大人，你我都清楚，這不過是個借口。"他的聲音沙啞，卻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冷意。
    "借口？"薑淩雲眼中閃過一絲惱怒，他猛地湊近顧燁的臉，呼吸噴在顧燁臉上，"那你說說，你和那個人到底什麽關係？他現在在哪？"
    顧燁的眼神驟然變得危險，像是一頭蟄伏的猛獸："薑大人好像對我家管家很感興趣？"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莫非，薑大人有特殊愛好？"
    "冥頑不靈。"薑淩雲冷笑一聲，正要說什麽，突然被打斷。
    "大人！"一個獄卒慌慌張張地闖入，額頭上還掛著汗珠，"長公主讓您立刻過去一趟。"
    薑淩雲眯起眼睛，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顧燁，轉身離去，靴子在石板上敲出清脆的聲響。
    當夜，蕭思凝來到長公主府。她跪在地上，錦衣華服沾了灰塵，卻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