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在轉悠了一會兒後，終於回到了牛村的展位。
    他剛一回來，就被眾人圍住詢問情況。
    李叔搖頭晃腦的說：“要說講究，日本人確實很講究。又是請模特兒介紹水果，又是用精致餐盤盛裝試吃。可要說摳門，他們也是真的摳門。弄個牙簽，一次隻能弄一小塊，吃多了還要被人盯著，就跟是在防賊一樣。”
    春曉走了過來，開口趕人。
    “行了行了，有什麽好奇的，等到今天的展銷會結束，回到住處再問，現在都回去忙你們的事情，沒看見還有那麽多水果商人在咱們的展位前等著介紹嗎？別耽誤了正事。”
    隨後又招呼李叔，讓他跟著自己和楊欣到了一處沒什麽人的地方，方才問道：“怎麽樣？”
    “別的柑橘不好說，但是耙耙柑，哦，他們叫春見柑，我嚐了嚐，覺得沒有咱們的好吃。在汁水、甜度上麵，要比咱們的差一些。”
    李叔把自己的感覺，向楊欣和春曉講了一遍，又從衣兜裏麵，掏出了被他偷偷藏回來的幾瓣春見柑。
    “我偷藏了幾瓣回來，你們嚐嚐。”
    楊欣和春曉也不嫌髒，接過這幾瓣橘肉，各自分了一瓣，放入口中仔細咀嚼，分辨著滋味，片刻後，他們相繼開了口。
    楊欣說：“是要比咱們的耙耙柑差一點。”
    春曉鬆了口氣：“這下子，我懸著的心就放下來了。”
    但楊欣並沒有放心，他提出了一個懷疑。
    “日本人帶來的春見柑，沒有咱們的耙耙柑好吃，他們為何還信心滿滿？”
    “會不會是因為他們並不知道咱們耙耙柑的味道？”李叔說，“畢竟他們之前來咱們展台，隻是拿起耙耙柑看了看，並沒有掰開，也沒有嚐味道。”
    楊欣卻不認同這個猜測，他一邊琢磨一邊說：“我覺得，事情可怕沒有這麽簡單。看那些日本人的模樣，對他們能夠拿獎信心滿滿。如果隻是靠這些春見柑，他們哪裏來的絕對信心？就算再怎麽狂妄高傲，也不該這樣啊……”
    春曉眉頭微皺，卻是猜出了楊欣在擔心些什麽：
    “你懷疑他們藏了一手？擺在展台上麵的這些春見柑，並不是參賽用的。參賽的柑子，品質比這更好？”
    楊欣點頭，他就是這般懷疑的。
    一旁的李叔，聽了兩人的話，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日本人這麽賊？拿次品放在展台上？他圖什麽？不怕別人吃了次品後，不買他們的水果了嗎？”
    楊欣分析道：“雖說是次品，但品質並不差，除了咱們這些天天跟耙耙柑打交道的人，其餘的人，很難嚐出其中的區別，應付參展是足夠的。
    再說了，隻要最終他們能夠拿到獎，有獎在手裏，便是展台上的水果品質稍微差點，也有得是人願意買。
    這年頭，進口水果就是要比國產的精貴，也更讓人覺得是高檔水果。
    至於圖什麽，自然是想要示敵以弱，然後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在這次的展銷會上，與他們有競爭關係的，並不隻是咱們一家。派人去探他們底的，也不會隻有咱們。
    日本人這是想要讓我們放鬆警惕，降低我們對他們的威脅，好順利拿獎！”
    李叔都聽傻了：“楊欣，有沒得你說的這麽懸哦？都跟電視裏麵演的諜戰片一樣了？”
    “商戰跟諜戰也查不了多少。”楊欣說，“我來之前，專門托人打聽過，說是之前某地的水果展銷會，還曾發生過偷偷毀了競爭對手參賽水果的事情。這些日本人在不少國家參展參賽，肯定是經驗豐富，做出這樣的安排，一點兒不奇怪。”
    “那咱們怎麽辦？”李叔問，春曉也在皺眉思索。
    楊欣搖了搖頭，他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思索了好一會兒後，方才說道：“日本人肯定把他們參賽的水果藏的很嚴實，咱們想要探底很難。現在看來，隻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以不變應萬變了。”
    說完這番話，他又安慰兩人：
    “你們也不用太擔心，雖說我們不曉得日本人拿來參賽的春見柑是個什麽品質，但是他們拿來參展的這些春見柑，肯定是他們產量最高、種植規模最大的。
    從這些春見柑的品質來看，咱們牛村改良培育的耙耙柑，已經全麵超過了它們！
    就算這次在評獎中咱們輸了，也沒什麽關係，至少說明咱們與他們的差距並不大，頂多是輸在了幾株優品植株上。隻要奮起直追，肯定能夠追得上！”
    春曉和李叔雖然點頭，但是楊欣的這一番安慰，顯然並沒有起到太好的效果，兩人的神情依舊有些凝重和緊張。
    不過正如楊欣所說，事到如今，擔心也沒有用，隻有做好自己的事情，以不變應萬變了。
    轉眼間，羊城水果展銷會來到了第四天。
    從這天開始，將進行水果的評獎比賽，獲勝的水果，會拿到由多個國家水果協會共同頒發、認可的證書，還是頗具權威性的。
    羊城的水果展銷會，也從這一天開始，進入到了最為熱鬧的時期。
    或許是為了進一步擴大這個水果展銷會的名氣，主辦方不僅是允許了普通市民入場觀賽，同時還請來了許多的媒體記者進行采訪。
    看著那一個個扛著攝像機、舉著話筒前往評獎比賽現場的記者，牛村的這幫人都有些緊張和忐忑。
    “快看，來了好多的記者啊。”
    “我看到了，你不用一直說，更不用一個勁的拽我，我又沒有瞎。”
    “不就是記者嘛，我們又不是沒有見過。之前你們可都接受過記者的采訪，還上了電視的，也沒見你們有現在這麽緊張啊？怎麽到了這裏，反而卻露慫相了？”
    “那能一樣嗎？當時來咱們村子裏麵采訪的，就隻有一個記者和一個攝像師。可是你看現在來了多少記者？好家夥，密密麻麻的全是人！
    以前我常聽人說，這記者多了，那就是長槍短炮，我還在納悶兩者之間有關係嗎？現在看到這麽些記者扛著的攝像機、拿著的話筒，還真的像是長槍短炮齊上陣。”
    “我說你們緊張個什麽勁啊？來的記者再多，跟你們有關係嗎？他們又不會采訪你們，伱們呀，該做什麽做什麽，別想這些有的沒的。”
    “誰說不會來采訪我們？萬一我們拿了獎，他們肯定會來采訪我們……不行，我得想想，這些記者要是來采訪我了，我該怎麽說。誒，老李，把你會的粵語教我幾句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