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天下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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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哼。”
    被捆綁了蹄子的豬奮力的掙紮著,細小的眼眸裏滿是驚恐。
    它發出陣陣哼哼聲,用力的想要掙脫。
    桃子半跪在它的身邊,揮了揮手裏的長刀,即刻,他將長刀刺向了麵前的豬,長刀一直刺到了心口,豬發出慘叫,血液噴射而出。
    桃子冷靜的用木盆接血。
    從始至終,他的臉色都格外的平靜,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正在做飯的食吏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這廝當吏之前莫不是殺豬的?
    怎麽這般熟練?
    劉桃子又準備泡水刮毛。
    今日,劉桃子被分配到食吏這裏來當差。
    成安縣,有職吏八十八人,便是做飯的食吏,那也是屬於職吏,就是有自己的差事,不需要打下手的。
    有些時候,食堂太過忙碌,就需要散吏前往幫忙。
    劉桃子也不與這些人攀談,在做好了自己的差事後,就要跟著其餘幾個散吏離開。
    那食吏攔住他們,笑著給他們遞了指頭大小的肥肉,作為答謝。
    眾人朝著散吏院走去。
    劉桃子已經確定了自己在散吏們之中的地位。
    散吏們之中的律學室子弟越來越多,這些人幾乎都是以桃子為核心。
    而張吏對桃子又極為的客氣,加上桃子本身不俗的震懾力,眾人已是不敢再輕視他們了。
    幾個散吏跟在桃子的身後,沉默不語。
    可當他們來到了南院的時候,卻看到一群人聚在一起,場麵有些混亂。
    桃子來到了此處,推開了麵前的幾個人,走到了最前頭。
    一個人躺在地上,渾身都被染紅,衣衫襤褸,血肉模糊,都看不出相貌來了。
    他嘴裏還在不斷的溢血,整個人一顫一顫的。
    田子禮看著剛剛回來的劉桃子。
    “桃子哥他剛被送回來。”
    眾人站在那人的身邊,眼眸裏滿是悲哀。
    張吏同樣皺著眉頭,一言不發。
    直到那人不動了,張吏長歎了一聲,“送回他家裏吧,”
    他在自己身上摸索了許久,摸索出些錢,“給他家裏人送去,我我就不去了。”
    那人的屍體很快就不見了,可地麵上的血汙卻留了下來。
    小吏們很快就忘記了這件事,繼續有說有笑。
    最近這幾年,死亡已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劉桃子不知何時坐在了張吏的身,似是要聽他的解釋。
    “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讓我派個能吃苦的去遊徼那邊,我就讓他去了,方才送回來的時候就是如此。”
    “遊徼麾下的騎吏送來的,也不肯多說。”
    “唉,這都是命啊。”
    張吏搖著頭,“你也勿要糾結,吃些東西,去休息吧。”
    “能活一天是一天”
    次日,張吏依舊是跪坐在曹伯巨的麵前,低著頭聽著他安排差事。
    “你再派個能吃苦的散吏,往遊徼那邊”
    張吏猛地抬起頭來,“曹公,我昨日派往遊徼身邊的人,死了,是被人打死的。”
    曹伯巨驚愕的看著他,“所以呢?”
    “怎麽了?”
    “我隻是想知道,到底是為什麽”
    “這是你該管的事情嗎?!”
    曹伯巨當即變了臉色,“你以為自己是誰?吏曹史嗎?!”
    “屬下不敢。”
    “那就別屁話,讓你派就派。”
    “唯”
    張吏回到了裏院的時候,眾人早已等候著他,眼巴巴的看著他,等待著他的命令。
    張吏打量著麵前的眾人,還是開了口。
    “縣衙要設宴,食吏那邊缺人”
    “你們幾個,且去獄小史那邊聽差,要押運幾個人”
    他的眼神看向了劉桃子,隨即又跳過他,到他身後的人身上。
    “你去遊徼那邊。”
    “劉兄,田君,你們跟我走,得去武庫。”
    張吏做好了部署,眾人各地叫上候補,匆匆離開。
    走在路上,張吏憂心忡忡,又忍不住安慰自己,偶然事件而已,還能天天死人不成?
    以前又不是沒發生過。
    劉桃子跟田子禮大步走在張吏的身後。
    這兩人如今是室友,田子禮還是在想方設法的給桃子灌輸造反的想法。
    田子禮無比的懷念曾經的中原,曾經的故國,例如他腦海裏那個強大的可以驅使鮮卑人為奴的晉。
    可在外人麵前,他卻幾乎不會顯露出這樣的本性,對誰都客客氣氣的,跟眾人相處的極好。
    走在路上,張吏交代了起來,“若是涉及到如武庫這樣的事情,勿要多問,讓做什麽便做什麽,最好連話都不要說。”
    很難想象,在這些年裏,這位老吏為了活著而學會了多少東西。
    他看起來也不像是個很聰明的人,可對城內外的諸多規矩,他記得門清。
    武庫跟縣衙的距離並不遠,是個單獨的大府,周圍有簡陋的哨塔,院牆外又設了拒馬,有甲士來回的巡邏。
    當他們走進去的時候,武庫吏正叫嚷著什麽,看到他們,趕忙招手。
    “來的好!武庫裏的軍械跟清單上的對不上,要重新比對,你們自己分工,開始清算”
    “要清點軍械?好。”
    張吏點著頭,就吩咐麾下兩人幫著做事。
    武庫的諸吏員看起來都很是忙碌,皆低著頭,一個屋一個屋的進,一件一件的算,持筆的手都在顫抖。
    田子禮看著那屋裏堆滿的強弩,眼神幾乎要冒出火來。
    周圍那些巡視的全副武裝的甲士讓他冷靜了下來。
    他跟桃子走進了屋裏,開始清點武器。
    兩人做了許久,“這些吏平日裏往外賣軍械,如今要用了,發現數目對不上”
    田子禮低聲說著。
    劉桃子瞥了他一眼,“你怎麽知道?”
    “就是我買的。”
    劉桃子一頓,再次看向了田子禮。
    “桃子哥,你放心吧,這樣的買賣都是不見麵的,他不知道我是誰,我也不知道他是誰”
    共有十餘人,在武庫裏清算了整整一天,幾次比對,中間隻是吃了些餅,喝了些水。
    等到晚上,幾次核對的結果已經出來,武庫吏的額頭上掛滿了汗水。
    他看著手裏的清算結果,臉色鐵青,嘴唇都在發抖。
    “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嘴一歪,竟是直接仰頭栽到了地上。
    這當即引起了騷動,張吏趁著混亂,找準時候,遞交了比對結果,領著桃子兩人迅速離開。
    走在路上,張吏還在不斷的叮囑他們。
    “今日就當什麽都沒聽到,什麽也沒看到。”
    “廟堂的冊封令應當都下來了,新官到來,定然會有更多的麻煩。”
    “這幾天,能找到事情外出,就不要待在縣衙裏。”
    “縣丞和縣尉,那幾乎都是要吵的,他們一開吵,倒黴的便是我們。”
    “縣尉通常是功將子弟來擔任,而縣丞通常是報讀經學的人來擔任他們到達後,會各自提拔自己的心腹出任要職。”
    “我們絕不能卷進去,這職吏的委任,不需要廟堂,他們自己便能決定,勿要想著要一飛衝天,被一人看重,就會被另一人打壓”
    “最好就是遠離他們,不接觸這些,做事的時候要慢些,勿要太勤快”
    張吏很是努力的將自己的生存經驗灌輸給身後兩人。
    隻可惜,他身後這兩人,對這些極為寶貴的經驗,卻不是那麽的在意。
    他們一路來到了縣衙,剛走到門口,就看到兩個人站在門外,來回的徘徊著。
    看到此人,張吏大吃一驚,趕忙行禮拜見。
    “路公。”
    那人的眼神迅速鎖定了桃子,快步走上前來,一把拉住他的手。
    “桃子兄!”
    “你上任了怎麽也不來縣學告知我一聲呢?”
    “我可是等了你很多天了,你一直都不曾前來,包裹放在我那,你也不來取”
    他的語速飛快,一邊給桃子說著話,一邊又能給張吏回禮。
    張吏驚愕的看著他們,“原來劉君是路公的好友啊難怪這般出眾。”
    路去病笑了下,寒暄了幾句,“桃子,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此刻,忽從門內傳出了驚呼聲。
    嘈雜聲響起,幾個人同時看向了散吏院的方向。
    “我這裏還有事,你先回縣學,我改日再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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