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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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哉被找到後,警察們便想帶他去看醫生重新檢查一下。耀哉倒是沒什麽意見,反正以他的本事也反抗不了這些大人。
聽大人的話起碼還能吃飽飯。
當然……找到機會他還是會跑的。
想到這裏,他乖乖的任由著淺野警官拉著他的手跟著他們的腳步離開消防通道。
景光看向了自己的哥哥。高明神色如常的道:“你要陪耀哉去嗎?”
景光點頭:“恩。小耀很怕大人的,有我在身邊可能情況會好一些。”
高明道:“那你去吧。”
山村操看了看兄弟倆,果斷選擇了跟上景光的腳步去找耀哉。
大和敢助看著消防門被關上,挑眉說:“這是怎麽回事?”他尋思著好像哪裏不太對勁。
要知道諸伏夫婦現在可還在加護病房裏呢,就算還沒蘇醒不能探望,可作為兒子,還是與父母一同經曆那黑暗一夜的孩子,景光看起來卻比起自己的父母更在意那個孩子的事情。
這種在意已經不是單純的作為‘對救命恩人的在意’那麽簡單。
高明就像是知道他心中疑惑一般的說:“警察們應該是帶耀哉去看心理醫生。等他看完了,我想讓醫生再給景光看看。”
大和敢助:?!
高明歎息著道:“景光的情況有點像是精神創傷過重,潛意識的將耀哉作為自己的寄托。不過我也僅是看過幾本心理方麵的書,這個判斷不一定準確。”
早在剛才找到景光的時候高明就覺得不太對勁。他這個弟弟什麽性子,高明自認為還是了解的。作為家中的幼子,景光非常依賴父母和他這位哥哥,更是個聽話懂事又體貼的好孩子,媽媽切菜時不小心傷到手他都得擔憂得掉眼淚,更別說遇到這麽嚴重的事情。
那是個心思很細膩,共情力很強的孩子。
但從找到對方直到現在,景光也就隻有一開始時才提到父母在病房的事情。這明顯是不對勁的。
大和敢助恍然大悟,拍了拍高明的肩膀說:“這也是一件好事,畢竟他還這麽小,有人能轉移掉他的注意力再好不過。”
高明讚同:“如果不讓他有點事情做,隻會沉浸在昨晚發生的事情不可自拔。你說的沒錯,這不失為一件好事。”
他來的路上設想過諸多不良的後果,而現在的場景反倒是讓他鬆了口氣。
大和敢助看高明眉頭緊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他想了想說道:“這裏沒有外人,我可以借你肩膀。你也還小,要是想哭的話……”
對上了高明鄙視的目光。
高明嗬嗬冷笑:“我們是同齡。”都是小鬼,你在我麵前充當什麽大人呢。
大和敢助:“……”要不是現在時機不對,我肯定要跟你打一架懂嗎?
如高明猜測的那樣,警察確實帶著耀哉去心理科室,早被通知到的心理醫生已經等候在那裏。
不過跟來的兩條小尾巴被警察禁止進入。一名小警官道:“小耀哉要接受檢查,你們在外麵等他好不好,叔叔這裏有好吃的糖果。”
一時間讓山村操和景光都有些猶豫。畢竟這是檢查,就算他們才隻有七歲,也知道檢查時別人不能在旁邊跟著。
反倒是耀哉道:“他們不去,我也不去。”
他神色平靜,看著警察們的眼神卻隱隱帶著戒備。淺野警官好歹當了多年警察,一眼就看出這小鬼頭對他們的不信賴,想到對方小小年紀就遭遇了那麽多難以想象的惡事,於是點頭說:“讓這兩個孩子跟著吧。”
他都這麽說了,其他警察自然不會說什麽,壓力一下子就到了醫生身上。
已經聽聞過耀哉身上大致發生過的事情的醫生:“……”他想了想,指著景光說,“讓這孩子一起來可以嗎?”
他自然也聽說過諸伏家發生的事情。長野縣太小了,更何況諸伏一家三口昨夜入院時的大動靜,心理醫生不可能沒聽聞。
他甚至還向諸伏夫婦病房門外的警察打聽過這家子的事情,以他多年的職業生涯,用膝蓋想都知道這一家三口事後都得做心理評估和介入。
醫生指定了景光,卻沒有提山村操,淺野警官想通對方的用意,幹脆當自己剛才說的兩個孩子一起進去的話是空話。
耀哉無所謂,反正他和山村操不熟,景光跟著他就行。
他向來是個會折中的人。
但現在壓力轉移到了山村操身上。
他眼睜睜的看著小夥伴和小夥伴的小恩人就這麽拋棄自己進入了診室,一雙眼睛無辜的看著站在門外的警察們。
之前說話的警察倒是連忙掏出糖果遞給了山村操:“吃不?”
山村操:“吃!”有糖不吃是傻子!
他開心的撕開包裝紙,一口氣往嘴裏塞了兩顆,坐在門外的長椅上幸福的捂著臉頰道:“真甜啊~我的糖果都給出去了,還想著要忍耐到下個星期媽媽發零花錢才行呢。”
山村操還沒有遲鈍到沒發現周圍氣氛的凝重,這種凝重在那些警察沒找到耀哉的時候就有了。
於是他轉了轉眼珠子,小聲的詢問給他糖果的小警察:“小耀是發生什麽事了嗎?我隻聽說小光家出事了。難道他也出事了嗎?被那個變態殺人犯嚇到了嗎?”
他至今還對很多事一知半解呢。
小警察哈哈幹笑,山村操問的話他不好回答。眼下那孩子自身涉及的案件可比已經抓到凶手的諸伏家慘案要讓人頭疼得多,也複雜得多,再加上那孩子大概率找不到父母,未來也不知道會被安排去哪裏……
還有那名慘死的木村耀哉,光是想象一下那些被拐去的孩子們的遭遇,還有診室裏小耀哉的遭遇,小警察都快要哭了。
他強忍著眼淚,生硬的轉移話題:“我聽你說是為了景光小朋友才從隔壁縣過來的吧?需要跟你爸媽打個電話嗎?他們應該會很擔心。”
好在山村操神經大條,他自然而然被轉移了注意力,頓時大叫:“對哦,我忘記跟我爸媽說了……”想了想又淡定下來,“沒事啦,今天是周末,他們習慣了我經常跑出去玩,等傍晚了才回家。哦,我的腳踏車爆胎了,還得去補。”
小警察:“……”默默的又塞了一顆糖果給山村操,並覺得自己在哄孩子方麵是有點潛力的。
又得到糖果的山村操可高興了,他這回沒吃掉,而是放進兜裏,想著待會跟裏麵的兩個小夥伴分享。糖果可以掰成三份,大家都有份甜嘴!
在外麵等著是很無聊的,山村操又對小警察們說:“傷害諸伏叔叔阿姨的凶手是誰啊?你們是怎麽抓到他的?是不是跟電視上一樣,一腳就踹飛了門,朝他開槍?”
小警察:“……也沒有那麽暴力。”他們警察到的時候那犯人都隻剩下幾口氣了,那些趕來的鄰居們你一腳我一腳的,可沒有對犯人客氣。
山村操對這個答案不滿意:“那凶手為什麽要傷害小光的爸媽啊?”
小警察:“……這個嘛,還在調查。”畢竟人還昏迷不醒著呢。不過動機這塊在對凶手的鄰居和朋友問話中大致上搞明白了。當然了,案件還沒結束,也不能對山村操說。
山村操覺得這個小警察的話沒一句有要點,他不滿的道:“你們是不是不相信我?我不會亂說的,我以後也是一名警察哦,都是未來的同事,大方點告訴我啊。”
小警察:“……”太好了終於找到一個新的轉移對方焦點的話題了。於是他笑著說,“你的誌向是成為警察啊,那你可要努力讀書了哦,當警察可是要考試的,那考試可難了。”
山村操冒出一個小問號:“這個世界上還有很難的考試嗎?不會的題靠直覺也能選對吧。”
小警察:“……”看你一副傻乎乎的好騙模樣,原來是個小學霸的嗎?
山村操大體在外麵過得挺好的,起碼還有人陪他聊天。但診室裏,就是一片寂靜。
醫生對上了兩雙滴溜溜的大眼睛,一頭冷汗。
醫生:“那個……我聽警察們叫你小耀哉,真是個好聽的名字啊。”
耀哉和景光繼續無言的盯著醫生。
從踏入這房間開始,醫生已經問了好些個問題,全都沒得到回答。他都開始懷疑這兩個孩子是不是啞巴。
尷尬的氣氛在蔓延,醫生無奈的摘下眼鏡說道:“那個……如果不配合我的話,你們兩個是出不了這個房間的哦。就回答幾個問題而已,不然今晚就得睡在這裏了。這裏沒有床,隻能睡地板,地板很涼會感冒的。”
聽了這話,耀哉覺得他們二人大致上已經掌握到話柄權了,於是捏了捏景光的手指。
景光秒懂,開口道:“不啊,我去爺爺奶奶家時也睡地板呢。鋪上墊子就不冷了。”
醫生鬆了口氣,他覺得總算可以步入正題。就聽到耀哉說:“感冒是生病嗎?我一直睡在地上,沒有生病過。生病的小孩會死,我不會死。”
他露出有點驕傲的小模樣。
醫生痛苦的雙手捂臉。他發現小孩子們是配合了,但他自己無法配合。他想哭了。
以現在的醫療技術,感冒可沒那麽容易死人。能死人的感冒……光是想象一下眼淚要憋不住了。
心理醫生接診過許多病人,但他以前麵對的病人都比麵前兩個孩子要大,遭遇的事情……可沒有這兩人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