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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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耀哉睡了個很好的覺,等他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被圍觀了,還待在一個陌生女人的懷裏。
    見女人的眼睛和諸伏兄弟的很像,他疑惑的問:“你和諸伏景是什麽關係?”
    女人一下子意會過來諸伏景是指誰,和高明一樣她沒有糾正耀哉,而是道:“哎呀真是個聰明的孩子,你剛才在看我的眼睛,是覺得很像嗎?我是景光和高明的大姨小野惠子,你可以叫我惠子阿姨哦。”
    “大姨是什麽?”耀哉好奇的問。
    他雖然讀寫沒問題,但畢竟是靠著字典學會的字,很多詞組合在一起反倒是不曉得意思。
    小野惠子柔聲說:“意思就是我是景光媽媽的大姐。”
    她還給耀哉介紹了其他人的身份,逐一解釋了稱謂的意思。耀哉記住後,又看向了躺在床上眼神溫和看著自己的那對夫婦。
    景光和高明站在兩個床位的中間,景光還朝他笑得很燦爛。
    諸伏夫婦這是第一次見到耀哉,具體的經過他們已經聽警察說明過,就連耀哉的經曆也基本了解。
    耀哉沒認真聽他們的說話,反正都是一些感激誇獎的話語,他隻是道:“雖然我要和媽媽去美國了,但你們不可以忘記我,我可是救了你們。”
    諸伏夫人先是愣了一下,沒憋住的笑了起來,可能是扯到了傷口,臉色一僵,但笑意還是不減。
    諸伏先生倒是沒顧得上身上的傷,哈哈大笑道:“不會忘記的,你可是我們家的恩人,忘記誰都不會忘記你。”
    他是名優秀的老師,學過心理學,在耀哉睡覺時,聽了高明說起耀哉的事情後,就知道這個孩子對這方麵的小執拗。
    他甚至還對此做出了解釋。
    ——對於這個孩子來說,天然的善意是一種十分新奇陌生的物質,他不習慣也不能理解,所以強調自己對他人的恩情,才能讓他在‘諸伏家的善意’中獲得一種‘我應得的’的實感。
    有了這層恩情,才能讓他心安理得的接受他人的照顧。會自動在腦子裏化為‘因為我救了人,別人對我的印象好,所以他們才會對我友善’,以此去應對‘為什麽要對一個陌生孩子這麽好,是不是有什麽陰謀’這種恐慌。
    但聽到耀哉提起自己的媽媽,就如同高明的擔憂那般,諸伏先生也有同樣的顧慮。
    可能成年人比未成年更加無法接受這種巧合吧,尤其是對比耀哉的遭遇,之間還牽扯到了什麽殺手培訓。
    但諸伏先生雖然度過了危險期,他身上的傷勢還是不容許他勞累,更甚至連坐起來都困難。
    於是他看向了小野惠子,得到對方的點頭之後,他放心的說:“聽說你媽媽下午就要到醫院了,那就讓你惠子阿姨陪你去好不好?”
    小野惠子:“我是名古屋知名的律師哦,你媽媽要帶你回國也會涉及到一些法律問題的,我在那裏的話可以幫助到她,而且我英語也不錯,你要是聽不懂的話可以給你做翻譯。”
    耀哉自然沒有意見。不過……
    “諸伏景要和我一起去。”他用的不是疑問句。
    景光眼睛發亮,舉起手大聲的說:“我去!我不會離開小耀身邊的!”
    耀哉滿意的點頭,覺得這個小鬼頭雖然愛哭又笨,但最起碼聽話。而且……
    ——哼哼哼,瞧他這副迫不及待的樣子,肯定是很崇拜我的!
    他頗有一種當上小老大的成就感。
    但景光這麽積極,反倒是讓高明有點無言。
    他想著:如果耀哉的媽媽沒問題,耀哉要是跟著去美國,景光這孩子估計會哭暈過去吧。
    ——醒醒,你不可能跟他一起去美國的啊!
    光是想著那個畫麵,自己又該怎麽哄弟弟,高明覺得要頭疼了。
    小野惠子是一名精英律師,她未婚,雖說生活上是個粗心大意讓人無法放心的人,但在專業問題上很能讓人信任。
    於是,在警察說瓊斯夫婦已經到了的時候,小野惠子抱著沒幾兩肉的耀哉走在前頭,高跟鞋被她踩出了穿釘靴的豪氣感,雄赳赳的帶著身後的諸伏兄弟去了院長安排的會客室。
    因為不放心弟弟所以跟著來的高明,在路上得忍受景光嘰嘰喳喳的問題:“哥哥,等我去美國了我會給你寫信的。對了,是不是要從現在開始學英語啊,我不會說耶怎麽辦?”
    高明無奈的道:“這不是你現在要操心的問題。”
    想到父母和親戚都一致認為要配合景光的病情表現,循序漸進的展開治療。高明甚至都不能解釋為什麽景光不能跟耀哉去美國。
    但又產生了新的問題。
    景光興奮的道:“不操心的意思……小耀要跟我們一家一起生活嗎?太好了!我要和小耀上一個學校,一起上下學。我會把中午的牛奶給他喝的!”
    高明更無奈的道:“不要拿耀哉當借口,是你自己不想喝牛奶吧。”看透你了。
    景光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前麵的耀哉,見對方沒注意到他們二人,才在高明耳邊小聲說:“別說出來啊,學校總是發芒果味的牛奶,喝起來酸酸的,沒有家裏的好喝。”他比較喜歡純牛奶。
    高明:……這也不是你把自己不喜歡的牛奶給耀哉喝的理由。
    景光連忙保證:“如果小耀也不喜歡喝的話,我會兩瓶一起喝掉的!真的!”
    高明非但不想搭理,還幽怨的看著前頭故意放慢速度走路的小野惠子。
    ——啊啊,真的是一丁點幫我解圍的意思都沒有呢,大姨:)
    耀哉在小野惠子的耳邊說:“我都說了吧,諸伏景好笨哦,那麽大聲我怎麽可能沒聽見。還有,怎麽會想到跟我一起去美國呢?”
    竟然想要拿他當長期飯票,作為前飯票(?)實在是太無禮了!要是現任的長期飯票嫌棄兩個孩子養起來費事,也不養他了怎麽辦?!
    ——這是要傷害誰呀!
    小野惠子差點憋不住笑,道:“那是因為景光知道有耀哉這麽好的朋友會幫助他,就可以安心的笨一點了啦。”
    “……朋友?”耀哉頓了一下,似乎是這個稱呼難倒他了,整個人都怔愣了。“我和諸伏景是朋友?”
    小野惠子:“你們不是嗎?”
    耀哉想說不是,畢竟他這種人怎麽可能會有朋友呢?就連愛哭的木村耀哉都不是他的朋友呢。
    但是……朋友這個稱呼聽起來還是挺美好的吧。
    他可是聽木村耀哉說過的,朋友就是那種可以一起玩一起鬧,一輩子都是好兄弟的那種朋友哦。
    就算你沒有家人沒有親的兄弟姐妹,朋友也可以代替成為親的兄弟姐妹哦。那可是家人耶。
    雖然待會會見到警察口中的親生母親和繼父,但說實話,因為沒見過,以前更沒有印象,就算大家都說那是他的家人,對耀哉來說也毫無實感。
    可諸伏景這個人他卻是相處過的,雖然有點嫌棄他具備了早死的諸多缺點,但耀哉並不討厭他。
    所以……會成為朋友(家人)嗎?
    “那……”耀哉小聲的說,“在諸伏景心裏,我也是他的朋友嗎?”
    “肯定是的啊。”小野惠子很是理所當然的道。
    正因為過於自然,就像是‘本來就是這樣’的語氣,讓耀哉更有了‘那小子真的當我是朋友耶’的實感。
    他想了想,明明腦子很混亂,什麽都無法思考,卻是整張臉都紅了起來。
    他更小聲的說:“那我以後不說他笨了。”畢竟是自己的朋友了,要是諸伏景是笨蛋的話,那作為朋友的自己豈不是也被當成笨蛋。
    耀哉深覺得自己的聰明就是他能避開早死的關鍵,可不想變成早死的笨蛋。
    他道:“那我明白了。我要帶諸伏景一起去美國,如果那個媽媽不同意的話……”他咬牙,豁出去的道,“我和他一起去孤兒院!”
    小野惠子憋不住了,大聲笑了起來。
    聽得一清二楚的高明,默默的捂住了景光的嘴巴,覺得頭真的開始疼了。
    ——景光這孩子,是直接把耀哉的思想帶歪了吧。
    ——但景光有父母,再不濟還有親戚,真的不用去孤兒院。耀哉你也不用啊!就算那不是你媽媽,我家也很樂意收養你的啊!
    高明想到這裏,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被捂住嘴巴還在傻樂的景光一眼。覺得弟弟記憶紊亂後,真的是哪哪兒都沒有平時的機靈勁。
    小野惠子笑夠了,湊過去在耀哉耳邊輕聲說:“既然你當景光是朋友了,那下次要叫對他的名字哦。”
    耀哉看起來不是很樂意,小野惠子眼裏閃過一絲酸澀,說:“那等你覺得景光能成為你的光之後,你再叫對他的名字吧。”
    耀哉:?!
    他震驚的看著小野惠子,不明白為什麽對方會看穿他的一直叫錯景光名字的原因。
    小野惠子朝他眨了眨眼,就像是在說‘這是我們的秘密’一樣。
    不知道為何,耀哉就覺得對方是這麽表達的。
    ——是秘密耶。
    他臉色更紅了,小聲的對她說:“不許告訴諸伏景哦。”是秘密對吧,絕對不可以告訴他哦!
    即便耀哉不知道這種別扭是從何而來,但他有一種直覺告訴自己,被景光知道的話會很丟臉的!小老大的麵子會掛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