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黑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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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殺。
    戰騎衝陣,無甲的江湖武者連一絲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黑騎奔踏,繞著山崗一圈圈收縮。
    刀鋒帶過,就是一捧鮮血。
    黑色戰騎,那甲胄上沾染的鮮血,還有長刀上滴落的血將山崗泥土浸濕。
    戰騎踩踏的身軀,爛成了泥水,讓山道更加泥濘。
    那些青山寨的部眾全都麵色蒼白的看著前方的屠殺。
    這才是真正的朝堂精銳,屠殺江湖武者的真實場景。
    那些刀劍撞在甲胄上,隻能帶起一片火花。
    可那些奔騎能撞碎身軀,斜拖的長刀,能將阻道的身軀拉成兩段。
    一百出頭的武者,三十黑騎隻用了五個來回就殺盡。
    最後七八個武者已經嚇破了膽,慌亂往山崗下方奔逃。
    兩個黑騎飛奔而過,手中弩弓抬起。
    “嘭——”
    “嘭——”
    “嘭——”
    連射的弩箭將最後的這幾人身軀射穿,釘在山道上。
    直到所有的黑騎重聚,山風帶著熾烈的血腥,還有滿眼的赤紅。
    秦玉卿麵色蒼白,手掌握緊,才壓住自己胸腹之中的翻騰。
    王啟年手腳有些顫抖。
    上一次他領黑騎去九林縣,黑騎不是這樣的……
    姚高拄著木槍,立在陶公子身後。
    其他的青山寨部眾,圍攏在一起,不少人趴在地上要幹嘔,被身邊年紀大的用手壓住脖頸,拿泥草堵住嘴。
    今日這場麵,在場所有人的生死,都在二爺一念之間!
    “大人,殺盡了。”
    端坐馬上,長刀歸鞘的李長衛抱拳開口。
    張遠點點頭,緩緩轉頭,看向渾身哆嗦,麵色慘白的孔白唐身上。
    “肖公子在何處?”
    肖公子。
    孔白唐麵上透出一絲血紅,啞著嗓子:“二爺,我告訴你肖公子在何處,你,你放過我。”
    義薄雲天的二爺,手段凶殘到此等程度。
    山嶺之上的血腥衝的他頭腦發脹,他知道,這是他唯一的籌碼。
    “玉環,我要知道肖公子在何處。”
    張遠的聲音響起。
    站在一旁的佛女微微躬身,然後緩步前行。
    孔白唐愣住,瞪大眼睛看著向自己走來的佛女。
    “你,你——”
    “孔家主,肖公子在何處等待?”一道淡淡的聲音響起。
    輕柔,溫婉。
    可孔白唐瞬間呆滯的雙目,僵直的身軀,讓所有人渾身發寒。
    這就是佛女的手段?
    據說梁原域的佛女能迷人心神,原來是真的!
    那些青山寨的部眾連忙將頭低下,生怕自己的神魂也被迷住。
    “肖公子在陸家浦等待,將張二河和所有的鐵索滑輪都送去後,孔家往後就能得到鎮北軍的軍購。”
    “肖公子就是鎮北軍鎮守肖仁光大將軍之子肖寒,他主持對大秦的滲透和交易。”
    孔白唐口中喃喃低語,將所有的事情都講述出來。
    當他說出那位肖公子就是肖仁光之子肖寒時候,秦玉卿渾身一顫,指甲刺入手掌。
    一旁的齊月咬著牙,手中劍柄握緊。
    肖寒,這個名字她和秦玉卿都不可能忘。
    四年前,她的大哥齊亮就是被肖寒截殺,死在雁停穀。
    佛女轉頭看向張遠,張遠抬手一招,兩位黑騎牽著兩匹戰騎上前。
    張遠跨上戰騎,將一塊黑色虎紋麵甲扣在臉上。
    “秦主司,孔家通敵賣國,證據確鑿,可以擒拿。”
    “姚高,此地打掃幹淨,帶青山寨的部眾隨主司大人將孔家抄了。”
    張遠說完,戰騎飛奔,徑直衝下山崗。
    從始至終,張遠的話語沒有跟任何人商量的意思。
    從始至終,張遠的目光都沒有去看秦玉卿和齊月一眼。
    三十匹黑騎緊隨其後,轟鳴奔踏。
    陶公子搖搖頭,將自己衣衫整理一下,跨上一旁的戰騎。
    “姚高,孔家的生意空出來,你們可以占了。”
    “今日事情,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你要心裏清楚。”
    陶公子說完,踢一下馬腹,往山下走去。
    “小月你去孔家,所有案犯都要拿住,我去陸家浦。”秦玉卿囑咐一聲,快步去追陶公子。
    “嫂子,我也去——”
    齊月話沒說完,被秦玉卿一眼瞪住。
    秦玉卿扯住陶公子的衣襟,飛身上馬,手掌摟住陶公子腰身。
    “夫子,玉卿可能同乘?”
    秦玉卿的聲音在陶公子耳畔響起。
    陶公子哈哈一笑,戰騎飛奔而下。
    山崗上,齊月握緊手中劍,麵色複雜。
    她想去陸家浦,去為大哥報仇。
    可是她知道,身為黑冰台暗衛,同有自己的職責。
    “大,大人,可去孔家?”姚高小心上前,向著齊月拱手。
    他身後那些青山寨的部眾則是麵色慘白的將地上殘肢收攏,堆在一起。
    不少人才動幾下,就彎著腰幹嘔。
    “去孔家。”齊月長劍歸鞘,看一眼遠處,低聲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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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家浦,已經在廬陽府與北燕交界方位。
    依山帶水,數十丈寬的白瑤河橫貫數百裏,成了兩國之間的天然屏障。
    河岸邊的碼頭,已經荒廢上百年,平日隻有破爛的小漁船停靠。
    此時,碼頭邊上,難得的兩艘五丈長青木雙桅船停靠。
    船頭,還有河岸邊,圍攏了不少身形健壯,帶著刀劍的武者。
    船頭之上,一位頭戴青玉發冠,穿團紋錦袍的青年端坐。
    他就是孔白唐口中的肖公子。
    燕國鎮北軍鎮守肖仁光之子肖寒。
    肖寒身旁兩位四旬出頭的中年武者,一人抱長劍在懷,一人背著柄五尺短槍。
    兩人身上氣勢不凡,明顯是真正的強者。
    遠處,轟鳴的奔馬聲音響起。
    “公子,昨日赤鱗軍中青狼衛已經察覺到我們,此地畢竟是秦地,鐵索和滑輪的事情我們來處理就好。”抱著長劍的中年轉頭,低聲道,“公子先走。”
    肖寒點點頭,麵色平靜:“滑輪和鐵索如果帶不走就算了。”
    “那個張二河,要活的。”
    說完,他站起身,擺擺手。
    河岸上的武者一半登上他們所在的木船,另外一半聚在破碼頭上,看向戰騎奔踏而來的位置。
    “你們護住公子。”背著短槍的大漢一聲低喝,幾步跨出木船,飛身落在碼頭。
    肖寒所乘的木船晃晃悠悠,準備離岸。
    河岸邊,奔行的戰騎終於看清,是一隊近百穿赤甲的騎兵。
    “赤鱗軍青狼騎,青狼麾下專門負責截殺,偵查的騎兵,實力一般。”將背後短槍握住,大漢一聲低喝,領著身後的武者從狹窄的碼頭登上河岸。
    “來的人不多,應該是不知公子在此。”
    “隨我出手,將他們截殺在——”
    大漢話未說完,雙目陡然眯起,看向河道上遊位置。
    一支三十餘騎奔行,速度比青狼騎更快。
    “黑騎……”
    大漢握緊手中短槍,深吸一口氣:“佰通,帶公子先走,是黑冰台的黑騎。”
    他的身上,先天境武者的真元之力激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