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此地已經設伏一次,為何不能再設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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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原山,山寨的大堂。
    半丈方圓的羊皮地圖上,標注出了周邊的僧兵營地,還有寺院,村鎮,山川,河流。
    張遠,彭政,郭少東家,還有徐長誌等人聚攏在地圖邊。
    張遠之前帶領所有人先破東源寺,再回過頭踏入小天龍寺地界,連破三寺,之後遠遁千裏,跟追兵拉開距離,贏得了安全空間。
    這等手段,對於彭政來說,隻在兵書上看過。
    原來大戰可以這麽打。
    在三原山上幾日,整訓軍卒,他有信心隻要再半個月時間,就能讓那些收編的山匪形成戰力。
    可惜,按照現在的局麵,恐怕已經沒有足夠時間整兵。
    “都怪我們,太不小心,讓這些僧兵盯上。”
    “財不露白,我們大意了。”
    郭少東家麵上露出羞愧之色,看著地圖上密密麻麻的阻敵之處,低聲開口。
    彭政看一眼張遠,開口道:“既然已經有僧兵來查探,估計大隊兵馬很快到來。”
    “我們現在就收拾行裝,可以在他們到來之前離開三原山。”
    他的話才說完,張遠轉頭,淡淡道:“我們為何要走?”
    為何要走?
    張遠這句話將彭政和郭少東家都問愣住。
    強敵在前,且即將到來,還不走,難不成要留下來以卵擊石?
    彭政再看一眼地圖,搖搖頭,低聲道:“實在是我整軍不力,若是那兩百收編軍卒能有平雲軍一半戰力,我也敢與這些僧兵碰碰。”
    “依山勢駐守,做到令行禁止,能組建軍陣的話,抵擋十倍之敵也不是什麽難事。”
    一般來說,有防禦工事,大秦的軍卒應對三五倍之敵是可以的。
    彭政敢說十倍之敵,可見他的信心。
    身為驍遠伯世子,他無論是武道還是軍伍領軍之力,都算是同輩中拔尖的。
    “哪裏有十倍之敵?”張遠手指從山寨方向往前移動,麵上露出幾分笑意,“通圓寺與小天龍寺的僧兵對峙,他們能有多少人來?”
    他的手壓在地圖上一處通圓寺僧兵營地位置。
    彭政和郭少東家的目光落在地圖上。
    “二爺的意思,是不是如我等這些商賈,看著鋪麵地產不少,其實手上也沒多少餘糧?”郭少東家笑著開口。
    “對,對!”彭政一拍手,低呼道,“他們勢均力敵,就算想來也不可能派出多少人手。”
    “真來三五百人的話,我們能對付。”
    張遠手按在地圖上,開口道:“我們不能等他們攻上三原山。”
    彭政麵上先是茫然,然後緩緩化為驚駭與激動。
    “你,你的意思是,主動出擊,直接衝擊營地?”
    張遠搖搖頭,手指在地圖上點一下:“我們在此地等。”
    郭少東家目光順著張遠的手指看去,看到上麵有三個字。
    鷹愁崖。
    ……
    鷹愁崖離三原山山寨三十多裏。
    這裏麵向圓通寺地界,地勢險峻,兩邊山崖聳立。
    山崖上,七八個袁家凹來的青年,正滿頭大汗的搬運石頭。
    不遠處,幾個穿著布袍的收編軍卒把大小石頭堆好,然後跌坐在山崖旁喘氣。
    “特奶奶的,這當兵吃餉原來這麽累啊。”
    “就是,還以為做大秦的兵多威風,結果連日整訓不說,連一身甲都沒有。”
    “兄弟們,這日子——”
    “咳咳。”
    山崖邊幾個平雲軍軍卒走來。
    一眾新兵連忙爬起來。
    那七八個袁家凹的青年也停下手裏活,轉頭來看。
    那幾個平雲軍將一把金珠放在收編新軍麵前,然後又將十多柄短刀匕首放下。
    “我大秦軍伍有功必賞,有過必罰。”
    “這金珠是賞賜你們布設陷阱,等這一戰勝了,取敵首級,不隻是兌換錢財,還能晉升軍職。”
    領頭的平雲軍說完,轉身就走。
    那些新兵忙上前將金珠搶了,然後奪過一柄短刀揣進懷裏。
    “別說,這些秦人,還真舍得給錢。”
    “哈哈,隻要給錢,老子就賣命。”
    新兵們又來了勁,開始四處尋石頭。
    那幾個袁家凹的青年麵上露出羨慕之色。
    前方走的平雲軍軍卒忽然停住腳步,轉身將自己腰刀摘下,拋向那些袁家凹的青年。
    “你們也一樣,拿軍功換賞錢。”
    接過長刀的幾個青年驚喜點頭。
    ……
    片刻之後,不遠處的山崗上傳來幾聲鳥叫。
    所有人連忙掩到山崖邊。
    崖下的山道上,一隊披甲的僧兵,有的騎馬,有的拖著兵器緊隨,隊伍拖了一裏多遠,嘈雜的前行。
    “嘭——”
    山上第一塊石頭砸落的時候,所有潛伏的新兵將準備好的石頭推下去。
    “敵襲——”
    “快逃——”
    “路被堵住了——”
    前往三原山的僧兵根本沒想過此地會有伏兵。
    他們怎麽也想不到,區區山匪,竟然敢半道阻擊。
    慘呼,哀嚎,山崖之下的聲音傳來,讓不少新兵麵露興奮。
    他們在這三原山周邊為匪寇,不知道被這些僧兵征剿過多少回。
    石頭拋盡,山下的嘶吼哀嚎慢慢停止。
    一眾新兵順著陡峭山道下山,到崖下的小道上,看橫七豎八的都是僧兵。
    有的已經被砸死,有的則是傷筋動骨,還剩一口氣。
    這等慘景,讓許多人愣住。
    更有些見的血少的,已經麵色發白。
    那幾個袁家凹的青年已經快要撐不住。
    “還愣住幹什麽?”
    “軍功不要了?”
    不遠處傳來高呼。
    幾個廬陽府武衛手中持著刀,斬首,剝甲,一氣嗬成。
    手起刀落,速度飛快。
    這等模樣,讓那些新兵都不敢出聲,忙上前去割首級,剝衣甲。
    袁家凹領頭的青年咬著牙,將腰刀抽出,走到一具身軀前,舉起長刀,閉上眼睛,重重斬落。
    “五兩。”
    “五兩。”
    “五兩……”
    不過小半個時辰,百多副衣甲,各種兵器,都被整理出來。
    就是許多新兵此時麵色不好看。
    那袁家凹領頭青年已經需要身邊人攙扶著走路。
    “一級五兩紋銀,這是我大秦戰功規矩,論功行賞,先記下來,戰後就給。”
    “帶上斬獲,重回崖上。”
    一聲聲高呼,那些廬陽府的武衛領著新兵重新登上山崖,繼續尋找山石。
    “張校尉,通圓寺的僧兵在鷹愁崖吃了這般大虧,還能再吃一次虧?”看著那些軍卒搬石頭,彭政皺眉,低聲開口。
    本來他是想帶麾下平雲軍衝殺一陣,去追殺那些逃離的僧兵的。
    張遠沒有同意,而是讓軍卒收攏戰果之後,再次在鷹愁崖上設伏。
    “此地已經設伏一次,為何不能再設伏?”
    張遠輕笑開口。
    彭政愣住。
    他在東境,大秦軍伍一向都是強橫無敵,從未有過這等敵眾我寡的周旋之戰。
    他感覺,自己的思路一下子被打開了。
    敵進我退,敵退我擾,以少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