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江公子,你江家想要菩提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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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騰樓,三樓聽風閣。
    “嘖嘖,這玉石屏風送到梁原域的話,至少價值五十兩黃金。”
    “這碗碟精致啊,不知道可有路子,那些佛主一定願意花大價錢買一套。”
    “這桌椅……”
    姚大善人這裏摸摸那裏碰碰,滿眼放光。
    另一邊,郭覺平將一副畫卷展開在張遠麵前,輕聲講述。
    “這一幅春山圖是大儒王夢溪所繪,寫盡春山,萬裏咫尺。”
    “據傳,此畫是王夢溪絕筆之作,耗盡心血。”
    “二爺請看,這畫所用顏料,為孔雀石,赤金粉,魚子白……”
    “山如黛,水如煙,此畫講求的是儒道不媚俗,不脫俗,心中有天地,筆下凝山河的意境。”
    郭覺平的講解極細致。
    這是聰明人,既然送禮,就送的透徹。
    張遠是武人,這幅畫要送的是儒道祭學這等文官。
    禮物送出去,要達到什麽樣的效果?
    自然是皆大歡喜才好。
    所以送的不隻是一幅畫,更是底蘊,更是能讓祭學刮目相看的機會。
    張遠聽的也認真。
    其實他在玉林書院有時候也聽課,自己也認得字。
    他有感悟珠子,對各種東西都學的極快。
    但從修為入宗師境後,他越發明白,修行並非隻是力量的提升,更多的反而是對天地大道的感悟。
    什麽是天地大道?
    麵前這一副春山圖,張遠竟然看出了道。
    那種淩絕千山的孤傲,那種峰巒於心的灑脫。
    春山嫋嫋,綠水依依,畫境,就是化境。
    世間大道,殊途同歸。
    “二爺,可還有不明白之處?”
    將自己知道的說了差不多,郭覺平轉頭看向張遠,低聲問道。
    張遠目光落在畫卷上,輕聲道:“這位王夢溪大儒可是年不過三十,畫完這幅畫後,就咳血而亡?”
    郭覺平愣一下,點點頭:“據說,是如此……”
    “他心境差了些,還未明悟大道至理,道入神髓,無法支撐。”張遠的聲音平靜,在郭覺平聽來,卻仿若雷霆。
    “他若是修武道,到半步宗師時候再以此等體悟踏入金剛宗師,就不成問題了,可惜了如此聰慧人物。”
    張遠輕聲感慨。
    郭覺平握著畫卷的手不由一顫。
    他是郭家核心人物,自身也修過些武道。
    郭家也有高手,特別是幾位供奉,周元武等人都是先天境的強者。
    郭少東家回家族稟報梁原域見聞,周元武等人都在。
    所有人都猜測過張二爺的修為。
    能領八百黑騎衝陣斬宗師,到底需要怎樣的修為戰力?
    結合二爺當年在豐田縣城血戰的經曆,加上這一路的戰果,所有人都覺得,張遠至少是先天境後期,甚至巔峰。
    但張遠才多大?
    這樣的年歲,怎麽可能有此等修為?
    後來郭少東家提過一件事。
    玉昭寺鼎元,梁原域中後輩第一人,稱呼張二爺為師尊,還言張二爺是無忌佛主轉世。
    這事情郭家眾人也說不出所以然。
    但今日郭覺平所見,張二爺恐怕真的有宿慧。
    轉世,還真極有可能。
    若不然,怎麽能有那等修為,怎麽能有這等見解?
    “我這是在二爺麵前獻醜了。”郭覺平苦笑著將畫卷收起,捧到張遠麵前:“二爺所見,已經不是我此等層次所能明白。”
    “想來二爺見祭學大人,定然能有許多可談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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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覺平之前說,雲騰樓中一頓飯就是尋常百姓家一年花銷。
    等菜肴端上來,張遠覺得郭覺平說的太保守。
    或者說,那尋常百姓家一年花銷的一頓,隻是雲騰樓中最普通宴席。
    此時桌上擺的菜肴,絕對頂尋常百姓家很多年花銷。
    仙鶴望月。
    九重靈塔。
    金葉翠綠。
    ……
    張遠還算能沉得住氣,姚大善人已經盡顯土豪底蘊。
    張遠不喝酒,隻細細品味菜肴。
    對於他來說,無論是春山圖還是這滿桌子的菜肴,都算是另外一種體驗。
    要是將這些體驗都看成是修行的話,倒是更有意思。
    郭覺平悄悄舒一口氣。
    張二爺沒吃過這些菜,這場招待還算能讓二爺滿意。
    從興和商行到春山圖,郭家也是下了血本。
    商賈之家,付出與回報都算的極精細。
    “五爺。”
    門外侍從走進來,湊到郭覺平身旁低聲說幾句話。
    郭覺平眉頭微微一皺,道一聲失陪,走出包間,片刻之後走進來。
    “城中江家的公子命人請我過去,我回複了,等下次單獨宴請江公子。”
    坐回自己席位,郭覺平微微猶豫一下,低聲道:“江家家主就是郡城府衙府丞,從五品的官職。”
    “郡城之中府衙與郡府並立,府衙少了許多權力,其中官員也多有名無權,所以很多心思放在經營家族和商道。”
    前世作惡,今生附廓。
    就如廬陽府城,誰認得廬陽府城中縣衙大門在何處?
    這天下大概隻有皇城京兆尹才算真正有實權的附廓之官吧。
    江家家主雖然無多少實權,可畢竟是從五品的官員,對於郭家這等商賈家族來說,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他們是為了菩提子?”張遠看向郭覺平。
    如果是別的事情,郭覺平不可能將江家公子晾在一邊,連見都不見。
    唯有菩提子這事情,他郭覺平是做不了主的。
    “瞞不過二爺。”郭覺平點點頭。
    他越發覺得,張二爺真是有宿慧,若不然,這等年紀,修為,心性,怎麽都能如此可怕?
    張遠看向姚大掌櫃。
    “姚兄弟,這件事你怎麽看?”
    做生意的事情,姚大善人是在行的。
    聽到張遠問話,姚大善人雙手握緊,麵上神色變幻,最終遺憾低歎。
    “大人,要是我能常駐郡城,我必然借機激化與江家矛盾,引動各方對這菩提子好奇。”
    “等後麵我在拉攏那些與江家關係不合的家族,散布江家要報複赤狐商行的消息。”
    “我再讓商隊被劫幾回,然後到郡府訴苦,將矛頭指向江家。”
    “還有,收買些江家人,再尋想頂替江家位置的,用不到三年,赤狐商行就能踩著江家在郡城成名。”
    “可惜,這些事情我也不是特別擅長,”姚大善人搖搖頭,攤開手,手掌摩挲,“我更擅長跟那些人傻錢多,從來不講價的佛爺們打交道。”
    郭覺平隻感到頭皮發麻,張張嘴,終究沒有說話。
    他覺得,選擇將商隊交給張二爺,是個不錯的選擇。
    “那這麽說,如果江家想要菩提子,就交給他們?”張遠麵色平靜,開口說道。
    “隻要開的價合適,交給他們一顆也無妨。”
    “我還在頭疼,一次售賣五顆,怎麽才能保證不被殺價。”
    姚大善人咧嘴笑。
    郭覺平瞪大眼睛。
    五顆?
    三顆菩提子就讓驍遠伯家束手,不得不世子親自到梁原域。
    現在,張二爺手上,這麽輕易就拿出五顆?
    “郭覺平,你架子忒大啊,既然你不來,那江玉郎就親自來見你好了。”
    包間之外,聲音響起。
    一把推開房門,身穿青灰色錦袍的中年目光落在席位上,雙目之中閃過驚異。
    主位端坐的,竟然是之前那被當成護衛的青年?
    這位也是為菩提子而來?
    而且,看這架勢,還是郭家絕對得罪不起的。
    那位驍遠伯家世子?
    “江公子,你江家想要菩提子嗎?”
    張遠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