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長槍卷飛雪,一笑輕王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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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遠緊繃著臉,重重點頭。
    三個月來,徐環山至少救過張遠兩回。
    伸出手,按住黑瘦中年的雙眼,張遠左手握住那根紮穿其身軀的弩箭,用力一扭。
    鬆開手,黑瘦中年已經氣息斷絕。
    張遠身軀僵直的站起身。
    這不是他送走的第一個袍澤,也不是最後一個。
    “轟——”
    前方,巷口衝來的黑甲軍卒終於被推出去,可幾根攻城弩帶著呼嘯的弩箭橫射而來,將阻在巷口的守城軍卒身軀射穿。
    這等擁有三牛之力床弩射出的弩箭,隻要被射中,就是必死。
    “段宏,你守住這裏,老子去拆了床弩。”
    領軍的赤甲大漢一聲低喝,握著長槍翻身跳上丈高的屋簷,手中拖著槍,身軀低伏,向著那推在城牆缺口處的床弩奔去。
    沒了後天境後期的赤甲大漢衝在前麵,巷口的黑甲軍卒持著刀槍再攻了上來。
    “結陣,起盾,起盾——”
    段宏高吼,手中刀扔在一旁,將一塊厚重的門板持著,橫擋在巷口,腳下往前推。
    結陣的槍兵長槍架在門板上,向著前方重重刺出阻擋衝來的黑甲軍卒。
    持著弓的軍卒斜靠在街巷牆壁邊上,與對麵的弓手對射。
    後天境初期武者力有五百斤,三石硬弓,相隔十丈對射,箭矢能射穿身軀。
    張遠手中握著刀,幾步衝到段宏身旁,身軀壓低,肩膀頂住門板。
    後方牆壁邊持著木槍的陶公子有些愣神。
    以往時候,張遠從不往前衝的。
    “你小子——”
    段宏一聲低喝,話未說完,前方頂著的門板傳來一聲轟響。
    “嘭——”
    一截半丈長二尺圍的木柱被四五個黑甲軍卒抱著,撞在門板上。
    木柱的重擊讓段宏麵色一紅,額頭青筋鼓起。
    肩膀頂在門板上的張遠也是麵上一紅。
    他低著頭,握緊手中刀。
    他的腦海中,一顆血紅的珠子從混沌之中滾落,還有一顆青灰色的珠子,跟著崩碎。
    滾滾氣血衝入經脈,那種充實到好似撕裂的痛感,讓張遠心頭安穩。
    這是徐環山送他的力量。
    一顆血珠,五十斤氣力。
    再加五十斤力氣,張遠感覺自己已經有六百斤氣力在身,修為離後天境中期更近一步。
    沒有逆天的機緣,他張遠這等人本該一輩子摸不到後天中期的門檻。
    腦海中青灰色珠子崩碎,持刀橫斬的畫麵浮現。
    披風刀法。
    持著長刀的徐環山從開始時候一招一式的劈砍,到戰場上持刀殺人,招式變得淩亂。
    這等淩亂的招式,比循規蹈矩的招式殺傷力更大。
    生死之間的搏殺,才是對武道戰技最大的磨礪。
    畫麵消散,張遠感覺到自己對刀法的領悟到了一種難以明言的境界。
    之前一戰,張遠對披風刀法的感悟到大成層次。
    現在兩次補刀得來的武道感悟,將他對刀法的感悟,提升到更高層次。
    “刀法大圓滿!”
    低著頭的張遠口中喃喃輕語。
    腦海之中,混沌界麵之上映出的訊息,果然是披風刀法大圓滿。
    不隻是刀法。
    還有拳法。
    那光影感悟將刀法提升之後,化為清灰氣息散入張遠身軀。
    張遠能感覺到自己的筋骨繃緊,然後又放鬆。
    軍中常修的是鐵甲拳。
    這套本隻是熬煉筋骨的六式鐵甲拳,在張遠的感受中,有了不一樣的變化。
    同樣是大圓滿層次!
    “嘭——”
    門板上傳來的重重衝撞力量,將張遠的思緒打斷。
    他和頂著門板的段宏,還有其他兩個軍卒都是腳步往後退。
    一根手臂粗的弩箭射穿門板,從張遠肩膀外一尺位置紮進來,穿透門板兩尺多,粗大的箭頭上透著鋒寒,“嗡嗡”震鳴。
    弩箭要是偏一尺,就紮穿了張遠的頭顱。
    “嘭——”
    沒等張遠他們緩過一口氣,粗重的木柱再次撞在門板上。
    張遠和段宏渾身一震,跌坐在地。
    另外兩個軍卒口中鮮血噴出,直接癱軟倒地。
    “本校尉斬赤鱗軍校尉周全於豐田縣西城——”
    前方,一聲傳徹數裏的高呼,讓所有人麵色慘白。
    赤鱗軍校尉周全,就是剛剛衝出去要破床弩的赤甲大漢。
    後天境後期高手,力達一千五百斤的武道強者,死在陣前。
    “嗡——”
    前方城頭,一團血紅的煙柱升騰而起,直衝三丈,轟然崩散。
    先天境武者隕落,氣血真元歸於天地,化氣血煙柱!
    有先天境強者隕落!
    “本將曹雲,斬大秦赤鱗軍偏將馮繼亮。”
    聲如炸雷,滿城轟鳴。
    頂著門板的段宏,還有周圍散落的軍卒,麵上都露出絕望。
    偏將馮繼亮,赤鱗軍駐守西城的統領。
    豐田縣一共六位先天境強者,三個月來隕落三位。
    今日偏將馮繼亮被斬殺,城中隻剩赤鱗軍都統餘林與副都統趙長明兩位先天境。
    這豐田縣城還怎麽守?
    “梆——”
    “梆——”
    “梆——”
    迅急的鳴金敲擊聲響起。
    “所有秦軍戰卒退守,死守南城!”
    號令聲音透著幾分嘶啞,還有堅決。
    “退,退……”段宏頂著門板,看街巷前湧動的黑甲身影,咬著牙,一把扯住張遠的肩膀,轉身就跑。
    才跑幾步,張遠身形頓住,掙開他的手掌。
    持著刀,張遠轉身看向街巷中衝殺而來的黑甲軍卒。
    沒人斷後,任追兵襲殺,他們這一隊沒人能活著到南城。
    “段頭,營中規矩,補刀,斷後。”
    “以前都是你們衝在前頭,現在到了我張遠為你們斷後的時候了。”
    段宏渾身一顫,嘴角哆嗦。
    “哈哈,斷後,有我。”立在街巷邊的陶公子一聲笑,手中木槍舞個槍花,一手端槍,腳下三步就衝過兩丈,阻在巷道中間。
    “快走快走。”
    “長槍卷飛雪,一笑輕王侯,我陶玉林有槍在手,又不是殺不得人。”
    木槍槍鋒隻是一柄匕首,可其閃耀的幽寒,擦過兩位黑甲軍卒脖頸,帶出的血紅赤紅絢爛。
    一槍破兩甲。
    至少後天中期修為實力!
    一直不敢殺人的陶公子,竟然有此等戰力。
    一槍得手,陶公子口中帶笑,長槍翻飛,連刺七八槍,將衝上來的黑甲軍卒逼退。
    “走——”
    陶公子一聲低喝。
    段宏和其他軍卒相互看看,咬著牙扭頭就走。
    臨陣之時各司其職,該斷後的人,就得拿命斷後。
    “張遠,別死了。”穿著半身鐵甲的老卒從張遠身邊奔過時候,壓低聲音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