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當家之難,合夥做個大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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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秦瑱定好計劃,規整難民,決定了工坊選址,劉備軍就正式進入了發展時期。
    對於以工代賑這個政策,秦瑱定下的酬勞是一天兩餐,並上兩枚五銖錢。
    這個做法自然是引起了劉備的不解。
    畢竟現在在淮南之地,糧食是硬通貨,錢財即便發給了百姓,百姓也沒用處,不如留在他們手中在別處去購買物資。
    但秦瑱給出的解釋卻是飯可以免費吃,房子卻不能免費用!
    現在他們搭建工坊,以後還要招工,若是不給工錢,無法調動積極性。
    等到來年這些百姓一渡過天災又都回去種田,那他們可就白培養了一批熟練工人。
    因而要從現在開始,就定好用人之策,雇人建好房屋,讓百姓以錢租用。
    左右就是倒手一遍之事,錢最終還是會流入他們手中。
    而且依照他的計算,這些流民之中能賺錢的壯年男女是少數,即便總數達到幾十萬,招工一半,一天也就幾十萬錢。
    一個月滿打滿算也就一兩千萬錢左右,如果緊縮一點甚至一千萬錢就能搞定。
    這些全部拿出去買物資也買不了多少,倒不如在他們手裏空轉,打造最基本的經濟秩序。
    這些道理劉備自然搞不懂,但出於對秦瑱的信任,他倒是也沒多問。
    不過劉備沒問,糜竺這個大管家反倒來找過秦瑱幾次。
    而其原因自然也很簡單,主要是擔憂錢糧不夠用。
    因為秦瑱給出酬勞實在‘太高’,他們府庫裏麵的錢糧恐怕支撐不住。
    對此,秦瑱自是一臉疑惑的看向糜竺道:
    “府內錢糧還剩多少,怎的一兩千萬錢也不夠支出?”
    糜竺見之自是叫苦道;
    “軍師真是不當家,不知當家難啊!”
    “若說一兩千萬,莫說府庫之內,便是在下亦可拿出來。”
    “然則軍師要開設這紡織坊,便需要大量生絲,似這等絲須得高價從江東購買。”
    “不說能不能將生絲買來,便是這些農婦織出絹來,恐也賣不出高價!”
    “如此規模,我軍能撐幾時?”
    聽著糜竺之言,秦瑱頓時就知道這貨在愁什麽了。
    感情不是府庫內的錢糧撐不住,而是怕他賺不回錢來。
    眼見如此,他便對糜竺笑道:
    “子仲莫不是以為瑱會做這等虧本買賣?”
    “既是紡織,自當以麻、葛為主,尋少量巧婦織造吳絹售賣,先保證難民渡過今年冬日。”
    “待得明年,方是賺錢之時!”
    似麻葛這些東西,原材料是一些草木,都不是什麽很貴的東西。
    他們買半成品,遠比成品來得便宜。
    這亦是秦瑱的初步計劃,像是紡織品和玻璃這種產業,都是初期投入大,回本周期長的產業。
    故而他準備是先以造紙坊賺錢,讓紡織坊自負盈虧,先把機器和廠房搞定。
    至於玻璃,研製恐怕都需要一定時間,他也不抱希望,初期就是借著難民先建好爐子進行研製,遠遠沒有糜竺想的那麽恐怖。
    而糜竺一聽秦瑱不是要大肆花銷,自是鬆了一口氣。
    可隨之他又是一陣憂慮道:
    “雖說是采購麻葛等物,可這些皆是鄙賤之物,除了百姓無人會用。”
    “待得明年賺錢,還不是須得購置大批生絲!”
    “總不至於明年再種桑樹,等到蠶吐絲再來生產。”
    他身為商人世家,對於這些門道可比劉備熟絡,秦瑱要想糊弄他可不簡單。
    不過秦瑱倒是沒有糊弄他的意思,當即便笑道:
    “吾自知子仲擔憂之事,不過采購生絲隻是權益之計,我軍要用,當需改種他物。”
    “不知子仲兄可知有一物名為白氎?”
    “此物或有他名,我卻不知,但在交州益州應該不少,可生棉絮,似如蠶絲,可用來織布。”
    “種植此物,方是我軍生財之道!”
    所謂白氎,是棉花的古稱,但秦瑱也不知道現在叫什麽。
    可他能肯定一點,棉花在秦漢時期就已經傳入了國內。
    不過棉花的傳播途徑頗為曲折,分為南北兩條路,第一條是自印度等東南亞國家傳入,傳播範圍僅限於交州與益州南邊。
    第二條是從河西走廊,經過現在西域傳入,在南北朝之時被中原士人當做觀賞性植物,直到宋朝才開始大範圍使用。
    故而這個時代要想搞到棉花,需要在南方尋找。
    糜竺作為商人,當然有這個門路。
    可糜竺一聽這話,卻是眉頭一皺:
    “此物在下倒是未曾聞之,不過此物當真有利可圖?”
    倒不是他不信秦瑱,隻是這個白氎之名太過陌生,他不確定能否賺錢。
    “自然是有,我又何必哄騙子仲?”
    秦瑱一臉笑意的看著糜竺道:
    “以當前桑田產量來看,一畝桑樹養蠶產絲不過五六十斤。”
    “可這白氎一畝卻能產上二三百斤!”
    “如此數倍之差,豈言無利可圖?”
    他所言的斤數自然是漢斤,一漢斤隻有約莫後世半斤。
    實際上棉花的產量遠遠高於這個數字,即便是在沒有化肥的現在,經濟效益也遠比絲綢要高。
    這亦是他想要建造紡織坊的底氣。
    糜竺聽得此言,自是心驚不已,不由暗道秦瑱當真見多識廣。
    似白氎這種植物,他一個商人都未曾耳聞,秦瑱又是從何處聽來?
    若是真能產上兩三百斤絲,他們自然是能賺大錢的。
    即便不如吳絹蜀錦一般搶占高端市場,隻搶占中端市場都能讓他們賺的盆滿缽滿。
    因而思慮片刻之後,他便點了點頭道:
    “若真有此物,我自可幫軍師尋來。”
    “不過還是但願軍師節省一些,不然我軍錢財斷難支撐。”
    秦瑱見其如此告誡,不由奇道:
    “說來我還不知,我軍錢糧到底還有多少?”
    “何以子仲兄如此擔憂?”
    糜竺見他主動問起錢糧,就是一陣給秦瑱算賬。
    原來自當初他在秦瑱的要求下屯糧之後,就下了血本到處屯糧,並且在荊州預購了一批陳糧,由此替劉備背上了大量債務。
    其後他們攻陷新蔡,一共在袁術的府庫之內取出了金八千斤,五銖錢一共五億多。
    加上他們軍中原有的錢財,總數將近七億錢。
    結果錢到手還沒捂熱,那邊徐州就開始催賬,無奈糜竺隻得先從府庫裏取出兩億多錢將債務還清。
    又依照劉備的命令,取了一億五千萬準備交送呂布。
    轉眼用去了一半,劉備又要犒賞麾下軍隊,安撫降將,似秦瑱張飛這些功臣,每一個都得上百萬錢。
    另有傷殘士兵安置,俸祿發放,各項物資購買,由此轉眼又燒去了將近兩億錢。
    於是他們偌大一個淮南,弄到現在,府庫裏麵僅剩一億出頭。
    這還是在糜竺沒將自己本錢抽出的情況下。
    要是他心狠一點把自己屯糧的錢財抽出,恐怕他們的府庫現在立馬就會空下來。
    這也是糜竺現在就來找到秦瑱的原因。
    眼看還有大半年時間沒著落,現在秦瑱又在此處搞項目,他心裏那是相當虛的。
    可別弄到最後,連麾下官吏的俸祿都發不出來,那他可就真沒辦法了。
    故而如此一番講述之後,他就看著秦瑱道:
    “眼下荊州那邊糧草還未運至,我軍明年若要屯田,還空缺大量耕牛農具,在下如何不憂啊!”
    麵對糜竺的講述,秦瑱自是微微一歎。
    心想果然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他本以為錢糧還夠支撐一段時間,沒想到財政狀況如此惡劣。
    不過糜竺大體說了一遍之後,他心中也有了底,不由笑道:
    “如此說來,子仲如今是以一家之力在支撐我軍財政啊!”
    “這般大義之舉,瑱甚為佩服!”
    糜竺見此,便即歎道:
    “為主公做事,自當如此!”
    他自知上了賊船,又兼劉備是他妹夫,自然隻能咬牙硬挺。
    但他一說罷,秦瑱便又笑道:
    “不過子仲此法不可取,雖說現在淮南局勢確實困難。”
    “但也不至於要讓子仲傾家蕩產,之前與子仲所借錢財,自當一一償之!”
    聽得秦瑱這話,糜竺頓時就有些急了,暗道這人怎麽得了便宜還在賣乖。
    合著他不把自己的錢抽出還做錯了!
    非要搬空府庫方才是正確的?
    故而他一聽,便是沒好氣道:
    “若依軍師此言,在下這便回去取出錢財,再告知主公府庫已空,何如?”
    “此事當然不成!”
    見糜竺不悅,秦瑱便負手笑道:
    “我所言之事,並非怨子仲助力,而是怕子仲此等善舉,反倒被他人誤會!”
    “雖說子仲與主公有親,又如此鼎力支持我軍。”
    “可公私之間卻要分明,不能公私混雜。”
    “譬如現在府內錢糧空缺之事,子仲兄本該在最初之時便將本錢提出。”
    “如此府庫自是要空,可我等也不至於如今方知!”
    “早日知曉,便可早日解決問題,不至於讓子仲背上如此重擔。”
    “現在可好,似我與主公自知府庫之內錢糧有子仲大半,可在別人眼中,卻是公家之財。”
    “別說現在,便是日後子仲將其抽出,都會惹人誤會。”
    “子仲身為重臣,又是主公姻親,須得注意此事,不可混雜!”
    “免得日後我軍成事之後,又被小人所害!”
    實則糜家兄弟壞就壞在這裏,公私不分,總覺得奉獻是好事。
    前期糜竺一心輔佐劉備成事,便壓上了全部身家。
    劉備也頗為信任,錢糧之事皆讓糜竺主管。
    在規模不大的時候,隻有糜竺一個金主,這種管理自然可行。
    而現在隨著府內資源越來越多,再繼續公私不分,容易出大問題。
    畢竟,管府庫這個崗位十分特殊,極度容易產生利益糾紛。
    這個時候不分清楚,等以後勢力越來越大,你再從府庫裏拿錢,容易被人詬病。
    在原本曆程中,糜芳之所以會投降吳國,可能就是因為其悄悄私售軍糧器械,害怕關羽怪罪。
    但如果糜家能保存元氣的話,屬實不用走到那一步。
    現在他和糜竺的關係也算不錯,見其這般吃虧,自然要提上一嘴。
    糜竺聽得此話,便知秦瑱並非壞心,一時歎道:
    “軍師此言倒也不錯,是竺少慮,然則事到如今,又能如何?”
    在這一次給劉備酬糧之後,他可算是把糜家抽空了。
    現在抽又抽不出來,他心中自然不太好受。
    秦瑱見其如此發問,自是低頭一笑:
    “不知子仲兄可還記得幾個月以前,我言說年底要與子仲兄一番好差事?”
    糜竺一聽,頓時愣了一會兒,突然想了起來,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來著。
    不過當時他隻是覺得這是秦瑱一句空話,後續沒有消息,他也就沒怎麽在意。
    不想秦瑱居然會在這個時候提起來,莫非是能把他的錢還給他?
    如此想著,他心中有了一絲希望,忙點頭道:
    “在下自是記得,不過未到年底,不好詢問!”
    “不知軍師所言什麽差事,可否直言相告?”
    “要說此事也巧,我本欲等到明年再用!”
    秦瑱一臉神秘的對糜竺道:
    “但如今子仲兄如此血本無歸,吾亦於心不忍。”
    “不如這般,我做一回主,將子仲這些本錢作為入股,咱們合夥做個大生意!”
    糜竺本以為秦瑱要說什麽好差事,一聽這話,頓時滿臉苦澀道:
    “軍師莫非誆我?便是算我入股,似這紙張布匹,能賺幾何?”
    他還以為秦瑱是讓他入股工坊,故而興趣缺缺。
    可他一說完,便見秦瑱朝他湊了過來,低聲道:
    “我有一曬鹽之法,可取海水製鹽,子仲入股,與我軍三七分成,不知如何?”
    聽到這一句話,糜竺身子頓時一陣僵直,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秦瑱道:
    “軍師言甚?君有曬製海鹽之法?”
    這一下,饒是他曾經巨富,也不由得怔在了當場。